杜建林心中一凛，顺着刘澜涛的话头说道：“老领导，我也知道树大招风。这几年绿山县发展得快，涉及的资金项目多，难免会有人惦记。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式来针对我。”
“官场就是这样，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有竞争就有手段。”刘澜涛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年纪轻轻就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成为全省最年轻的县长，难免会让一些人感到威胁。尤其是顾志高来了之后，韩铁军那边动作频频，这次对你的审查，说不定就有他的影子。”
杜建林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想知道的。他试探着问道：“老领导，顾书记对我的态度，您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我现在心里没底，不知道以后工作该怎么开展。”
刘澜涛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顾志高这个人，野心不小，手腕也硬。他重用韩铁军，无非是想借助韩铁军手里的权力，巩固自己的地位。韩铁军呢，也想借着顾志高的支持，再往上走一步。他们之间，说到底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谁也不是谁的提线木偶。”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顾志高虽然偏袒韩铁军，但他作为市委书记，还是要考虑全局的。绿山县是全市的经济支柱，你这个县长的作用，他心里清楚。只要你继续把工作做好，不出纰漏，他没必要跟你过不去。”
杜建林点点头，随意说道：“张彪这个人有时左有时右，他最近的态度总是模棱两可，我有时候真摸不透他的心思。”
提到绿山县委书记张彪，刘澜涛笑了笑：“张彪这个人，精明得很。他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在经济工作上，他确实不如你。绿山县能有今天的成绩，你的功劳最大，他心里有数。所以，他虽然有时候会左右摇摆，但在核心利益上，他还是会倚重你，不会轻易给你下绊子。毕竟，你们是搭班子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刘澜涛补充道，“市长孙长树对你印象很好。这次你被审查，正好赶上孙市长不在市里。如果他在，韩铁军他们也不敢这么猖狂。孙市长回来之后，特意过问了你的情况，对你的工作很认可。有他在上面帮你说话，你心里也能更有底。”
听到这里，杜建林心中的一块石头稍稍落了地。孙长树毕竟是一市之长，顾志高刚来月亮湖不久很多事情还是要考虑孙市长的意见的，有他的支持，确实能给自己增加不少底气。
当然，马志远前天就给自己打电话了，只不过这些话不能到处说。
“老领导，这次被审查，虽然最终没事，但我心里还是有些阴影。”杜建林坦诚地说道，“以后工作中，我真不知道该注意些什么，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
“被调查也未必是坏事。”刘澜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掌管着那么大笔资金，负责着那么多项目，有人眼红是正常的。这次审查，相当于给你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证明了你是清白的。以后再有人想找你的麻烦，也得掂量掂量。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看着杜建林，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今后，你不用特意和顾书记、韩铁军保持距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要积极主动地向顾书记靠拢，多汇报工作，让他了解你的能力和态度。跟韩铁军也是一样，表面上过得去就行，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
杜建林有些不解：“老领导，这样做有用吗？顾书记明显偏向韩铁军，我就算再怎么靠拢，他也未必会真心待见我。”
“你错了。”刘澜涛摇摇头，“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顾书记需要有人能干事、会干事的人来帮他撑场面，绿山县的经济成绩，对他来说也是重要的政绩。你只要把工作做好，让他看到你的价值，他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而且，你主动靠拢，也能打消他对你的疑虑，让他觉得你是服从领导、顾全大局的人。”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杜建林意想不到的消息：“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市里面这一层，今年会有好几位副市级领导到退休年龄了。张彪肯定会争取这个机会，绿山县成绩突出，他作为县委书记，确实有资本。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能上来。”
杜建林心中一震：“张书记要是上去了，那绿山县委书记的位置……”
“就空出来了。”刘澜涛接口说道，目光紧紧盯着杜建林，“虽然你资历浅，年龄也小，还差几个月才三十岁，但也不能说一点儿希望没有。你的优势很明显，年轻有为，能力突出，政绩摆在那里。只要运作得当，完全有机会竞争这个位置。”
“我？”杜建林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老领导，这可能吗？我转为正县长才不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接任县委书记？”
“没什么不可能的。”刘澜涛微微点点头，“官场之上，机遇很重要。现在机遇就在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我会在市委常委会上提名你，孙市长那边，我也会帮你做做工作。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表现了。”
杜建林的心跳瞬间加速，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涌上心头。如果能顺利接任，这将是他仕途上的一个巨大飞跃。他确实想过再上一层楼，毕竟年轻气盛，又做出了这么好的成绩，要说没有野心，那是假的。
但冷静下来一想，他又有些犹豫：“老领导，我担心自己资历不够，难以服众。而且，韩铁军那边肯定也会插手，他说不定会推荐自己的人。”
“资历不够，可以用成绩来补。”刘澜涛语气坚定，“你在绿山县干了三年，把一个落后县打造成了全国百强县，这个成绩，比任何资历都有说服力。至于韩铁军，他确实会推荐自己的人，但顾书记也不会让他一手遮天。而且，孙市长和我都会支持你，只要你能保持现在的势头，不出任何差错，胜算还是很大的。”
他看着杜建林，语重心长地说道：“建林，我知道你的能力和潜力。这个机会很难得，一定要把握住。记住，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低调，不能飘飘然。工作上要更加谨慎，不能出任何纰漏；为人处世上要更加圆滑，多团结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些中立派的干部。只有这样，你才能在竞争中占据有利位置。”
杜建林重重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老领导，谢谢您的指点。我明白了，今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明白就好。”刘澜涛满意地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了。难得今天休息，陪我喝两杯。”
刘澜涛的爱人早已准备好了酒菜，几样精致的家常菜，摆了满满一桌子。两人坐在餐桌旁，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话题从工作谈到生活，从过去谈到未来，气氛十分融洽。杜建林趁机向刘澜涛请教了不少官场处世的经验，刘澜涛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心得体会分享给了他。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杜建林起身告辞：“老领导，阿姨，谢谢你们的招待。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路上小心点。”刘澜涛送他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我说的话，沉住气，好好干。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老领导。”杜建林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刘澜涛家。
走出市委家属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杜建林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青草香，让他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刚才刘澜涛的话，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心中既有激动，又有忐忑。
成为绿山县委书记，这个目标曾经离他那么遥远，现在却变得触手可及。
虽然前路漫漫，但他并不畏惧。这几年在基层的摸爬滚打，已经让他练就了坚韧的性格和敏锐的洞察力。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平坦。张彪可能的晋升、顾志高的态度、韩铁军的阻挠、其他竞争对手的挑战，这些都是他需要面对的问题。
回到家，女儿也刚睡醒，与孩子在一起，逗她玩，逗她笑，比什么都快乐。
张雪看老公喝了酒，又那么高兴，一问是在刘副书记家吃的饭，她大概猜到了，丈夫肯定是得到了领导的表扬，进门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