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爷说着,站起身,从里屋抱出几本厚厚的、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着的线装书册,小心地放在桌上。
“光听我说没用,得下死功夫记。”
那爷解开包裹,露出里面几本手抄本。书页已经泛黄,边角磨损,但字迹工整清晰,配有很多手绘的插图。
“这是我大半辈子的一点心得,”那爷抚摸着书册,眼神复杂,有珍视,也有感慨。
“里头分门别类记了些东西。瓷器篇、铜器篇、杂项篇、还有一些书画的皮毛。图是我照着真东西和赝品对比着画的,旁边有注解,写了我怎么看、怎么辨的心得。”
他将书册推向张和平。
“拿去。不要外传。找个清净时候,仔仔细细地看,背下来,记到骨头里。有什么看不懂的,记下来,下次来问我。记住,这只是入门,是死的。真本事还得在市场上、在一件件真伪难辨的物件儿里去练!”
张和平看着那几本沉甸甸的手抄本,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心血和重量,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郑重地双手接过,如同接过一份沉重的传承,“谢谢那爷!您放心!我一定仔细研读,绝不辜负您的教导!也绝不外传!”
赵经理在一旁看着,也替张和平高兴,插话道,“和平,那爷这可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你可得好好学!”
那爷摆摆手,重新坐下:“路子给你了,能走多远,看你自己的造化。这行,七分靠学,三分靠悟,还得有那么一点运气。以后跟着小赵,多看看,多上手,少说话,多琢磨。”
又坐了一会儿,请教了几个初步的问题,张和平和赵经理便起身告辞。那爷将他们送到门口,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走出胡同,重新回到喧嚣的街道,张和平抱着那几本珍贵的手抄本,感觉像是抱着一座宝藏。
他知道,一条充满挑战却也可能充满惊喜的道路,已经在他面前缓缓展开。而这一切,都源于赵经理的引荐和那爷的慷慨。
他对未来的期待,又多了厚重的一笔。
和赵经理在胡同口分开后,张和平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心念一动,将那几本珍贵无比的手抄本小心地收进了随身空间。
这东西可不敢随便带着招摇过市。
他骑着车,顺路去供销社买了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又称了干黄酱和甜面酱,最后买了些手擀切面。今天下午还要忙活,跟何况还有这么好的事儿,晚上得吃顿好的犒劳自己,也正好等陈淑英来了一起分享。
回到四合院,果然看见阎埠贵又“请假”在家,正端着茶杯,像模像样地在他那堆木材和工作区附近转悠,妥妥的就是一“监工”。
张和平也懒得点破,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三大爷,今儿个又没去学校?”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嗨,下午没我的课,在家备备课,顺便看看你这儿有什么要搭把手的。”
眼睛却一直往张和平车把上挂的肉和酱上瞟。
张和平心里暗笑,也不说破,自顾自回了屋。他先烧了一壶开水,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提神,然后换上那身专门干活的旧衣服,将木匠工具一件件搬出来,在工作凳旁支好架势。
今天的目标是制作大衣柜。这是除了床之外的另一件大件家具,工艺要求更高。
张和平在脑海里再次过了一遍设计图。
他打算做一个对开门、带一个抽屉的顶箱立柜。结构上依然采用传统的榫卯框架,门板则采用“攒边打槽装板”的工艺,既牢固又不易变形。
他走到木材堆前,精心挑选厚实平整的板材做柜体的顶板、底板、侧板和背板,又选出一些纹理直、无疤节的木料准备做门框和抽屉。
柜体板材较宽,锯起来更费劲,但他力气足,手艺娴熟,很快便将主要部件准备妥当。
接下来的刨削依然是重头戏,他弓着腰,双臂稳定发力,“唰唰唰”的刨削声再次在院里响起,木花的清香弥漫开来。
衣柜的榫卯结构比床更复杂。
柜体框架需要采用“龙凤榫”或“穿带榫”来增强连接强度。门框则需要制作精巧的“斜角榫”,确保四个角结合紧密,美观无缝隙。
张和平全神贯注,先用角尺和划规精确划线,然后运用各种凿子,一点点地抠挖、修整。
制作斜角榫时尤其考验功力,角度必须精确到分毫,否则门框就会歪斜或留有缝隙。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专注,手下稳如磐石。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专注的劳作中飞快流逝。
当夕阳西斜,一个结构严谨、线条流畅的大衣柜主体已经赫然立在院子里,只差最后的组装和上漆了。
对开的柜门严丝合缝,抽屉推拉顺滑,看得阎埠贵心花怒放,围着柜子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念叨。
“好!真好!”
就在张和平收拾工具,准备洗手做饭的时候,院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自行车铃声和说笑声。陈淑英和何雨水又结伴回来了。何雨水跟张和平打了声招呼就回了中院,陈淑英则自然地推着车来到张和平屋前。
“忙完了?又是一身汗。”陈淑英看着张和平额头的汗水和身上的木屑,眼里带着笑意。
“嗯,刚把柜子的主体弄好。你先洗把脸歇会儿,我这就做饭。”张和平笑着接过她的自行车停好。
“我帮你吧。”陈淑英说着,放下包,就去打水洗脸。
张和平则钻进小厨房,拿出刚买的五花肉、黄酱和甜面酱。他打算做老北京炸酱面。
陈淑英洗漱完,也挽起袖子进了小厨房。空间不大,两人挤在一起,难免有些身体接触,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和温馨。
“要我做什么?”陈淑英问。
“帮我把葱姜蒜切了吧。”张和平递过菜刀和案板。
陈淑英接过刀,熟练地开始切葱花、姜末、蒜末。张和平则将五花肉去皮,肥瘦分开,切成小丁。锅里放少许油,先将肥肉丁下锅,小火煸炒,逼出里面的猪油,直到肉丁变得金黄焦脆。
“好香啊。”陈淑英吸了吸鼻子。
“这是煸油渣,炸酱的灵魂之一。”张和平一边翻炒一边说,然后将瘦肉丁也倒进去翻炒至变色。
趁着炒肉的功夫,陈淑英切好了葱姜蒜,小声对张和平说。
“和平,我昨晚跟我爸妈说了我们的事儿了。”
张和平心里一紧,手上动作慢了下来,期待地看着她,“叔叔阿姨……怎么说?”
陈淑英脸上泛起红晕,低头看着案板,“他们……没反对。我妈说,想请你这个周末去家里吃顿便饭。”
张和平心中一喜,强压着激动,“真的?太好了!周末我一定去!”
陈淑英抬起头,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声音更低了。
“我妈还说……说要是双方都没意见,就……就早点把日子定下来,先把证领了……”说完,她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切蒜。
张和平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和热血直冲头顶,激动得差点把锅铲扔了!他傻笑着看着陈淑英,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领证后的幸福生活,那眼神炽热得几乎能融化人。
陈淑英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又羞又恼,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哎呀!你傻笑什么!快看你的锅!肉要糊了!”
张和平这才回过神,赶紧翻炒锅里的肉丁。
他将煸炒好的肉丁推到一边,利用锅里的底油,将干黄酱和甜面酱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后倒入锅中,用小火慢慢炸酱。酱香混合着肉香,顿时弥漫开来,令人食指大动。
“酱要慢慢炸,把酱香味彻底激发出来,才好吃。”张和平一边用锅铲慢慢搅动,防止粘锅,一边对陈淑英说。陈淑英在一旁看着,偶尔递上切好的葱姜末让他放入酱中提香。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主厨,一个打下手,小小的厨房里充满了烟火气和甜蜜的氛围。炸酱的香味也飘到了院里,引得不少邻居探头探脑。
酱炸好后,另起一锅煮上手擀面。面条煮熟后过凉水,使其更加筋道。捞出沥干水分,盛入两个大海碗里,舀上几勺油亮酱香、带着肉丁的炸酱,再码上切好的黄瓜丝、心里美萝卜丝、豆芽菜等面码。
“吃饭喽!”张和平端着两碗色香味俱全的炸酱面来到堂屋。
两人相对而坐,搅拌着碗里的面和酱,大口吃起来。面条筋道,炸酱咸香,肉丁酥烂,面码清爽,简单却无比满足。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天已经黑透了。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有了昨晚的经历,这次似乎自然了许多。陈淑英主动靠进张和平怀里,两人依偎在椅子上,听着收音机里轻柔的音乐,低声说着话。
张和平的手自然地环着她的腰,偶尔不安分地轻轻摩挲。陈淑英虽然依旧害羞,身体微僵,但并没有像昨晚那样剧烈反应,只是红着脸小声警告。
“别乱动……”
张和平也不敢太过分,毕竟年轻气盛,真擦枪走火可就麻烦了。他可不想连续两天晚上都起来洗内裤。
温存了一会儿,张和平便送陈淑英回家。返回后,他洗漱一番,感觉精神还很亢奋,便没有立刻睡觉,而是靠在自制的长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拿出那爷给的手抄本,就着台灯翻阅起来。
书中内容博大精深,图文并茂,从瓷器的窑口、釉色、纹饰,到铜器的器型、铭文、锈蚀,再到玉器的玉质、工痕、沁色,都有详细的描述和对比图解。
张和平看得如饥似渴,虽然很多专业术语一时难以完全理解,但强大的记忆力和理解力让他快速吸收着这些知识。
就在他大致翻完一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准备上床睡觉时,一个久违的、机械化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系统学习并理解大量古董文物鉴定知识,知识体系初步构建……符合技能激活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