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连一直闭目养神的那爷都微微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那笔洗。赵胖子更是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宋汝窑!这可是传说中的瓷器!
李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显然没想到张和平能如此肯定地断代,而且直接点出了是汝窑。
他干笑两声,“张所长果然名不虚传!这件……确实是我压箱底的玩意儿。”
最后那件铜鎏金释迦摩尼坐像,张和平看过之后,断代为明代宫廷造像,工艺精湛,鎏金保存完好,亦是一件精品。
李老板这次拿出的东西,除了那件玉壶春瓶是仿品,另外两件都是重器。他报出的价格自然也极高,尤其是那件汝窑笔洗,开出了一个天文数字,750块。
赵胖子听得直嘬牙花子,他虽然有些家底,但要一口气吃下这两件,也感到肉疼。他看向张和平,眼神带着询问。
张和平沉吟片刻,对李老板说。
“李老板,这两件都是好东西。不过,这价格……尤其是这笔洗,确实高了。现在这年月,能拿出这个数接手的人,可不多。您看……”
李老板也知道自己的要价偏高,叹了口气。
“张所长是明白人。这样吧,这两件,您和赵经理要是真心想要,价格……咱们可以再商量。”
最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赵胖子在张和平的暗示下,咬牙买下了那尊明代铜鎏金佛像。而张和平自己,则对那幅张大千的仿古山水和那件宋汝窑笔洗动了心。
他考虑再三,与王老师和李老板分别商议。
王老师那幅画,张和平用了一个略高于赵胖子收购价、但远低于其实际艺术价值的价格拿下了,王老师已是千恩万谢。
对于那件汝窑笔洗,张和平与李老板磨了半天的嘴皮子,最终以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但仍堪称巨款的价格成交。张和平几乎掏空了自己今年挣的大半的积蓄,但他觉得值。
交易完成,王老师和刘师傅如释重负,拿着钱小心地揣好,告辞离开了。李老板做成两笔大生意,虽然价格比预期低,但也算套现成功,脸上带着复杂的笑容走了。
赵胖子收获了一幅画、一块玉璧和一尊铜佛,心满意足,对张和平的眼力和决断佩服得五体投地。
“和平老弟!今天可真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哥哥我非得让那李胖子坑了不可!那件汝窑,哥哥我是真没实力拿下,还是你有魄力!”
那爷这时才缓缓开口,对张和平赞许地点点头。
“和平,今天表现不错。沉稳,眼毒,该出手时就出手。那件汝窑笔洗,好好收着,那是能传家的东西。”
张和平恭敬应道,“谢谢那爷指点,我会妥善保管的。”
那爷又对赵胖子告诫道,“小赵,东西收了就收了,最近风声还是要注意,捂严实点,别到处嚷嚷。”
“哎呦,那爷您放心!我懂,我懂!”赵胖子连连保证。
张和平和赵胖子又坐了一会儿,陪那爷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那爷送他们出门。
走出胡同,赵胖子紧紧抱着自己那个装满了“收获”的皮包,兴奋地对张和平说。
“和平老弟,今天合作愉快!等这批东西找到合适的路子出手,咱们按老规矩,好处费准时送到!你放心,绝对亏待不了你!”
张和平笑了笑,“赵哥办事,我放心。”他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已是傍晚。“那今天就到这,赵哥,我也得赶紧回家了。”
“成!你慢走!回头联系!”赵胖子志得意满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看着赵胖子志得意满、蹬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张和平忽然想起一事,急忙扬声喊道。
“赵哥!等一下!”
赵胖子闻声,利落地捏闸刹停,单脚点地,扭过胖乎乎的身子,疑惑地望来。“怎么了,和平老弟?还有事儿?”
张和平紧蹬几下,赶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在百货公司五金柜台记下的零件清单,递了过去。
“赵哥,还真有件事得麻烦你。我想自己鼓捣个台扇,这是需要的零件。你那边是废品回收总站,路子广,废旧电器、零件什么的见得多。麻烦你帮我踅摸踅摸,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电机、开关之类的。要是有合适的,你先帮我留着,我周一下班前过去找你拿。”
赵胖子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交流电动机、电位器旋钮开关、电源线、插头……他胖手一拍胸脯,发出“啪”的一声,爽快道。
“我当什么事儿呢!就这?包在哥哥身上!我们站里经常能收上来些厂子里淘汰下来的旧设备、坏电器,我明天一上班就亲自去仓库里给你翻找!肯定给你找齐活,就算没有全新的,也能给你凑出能用的旧件来!保证比百货公司买新的便宜一大截!”
“那可太谢谢赵哥了!又给你添麻烦了。”张和平笑着道谢。
“嗐!咱哥俩还说这个?你帮我掌眼买了这么多好东西,我帮你找点小零件算什么?小事一桩!”赵胖子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将纸条仔细折好塞进上衣口袋,“那行,就这么说定了,周一你直接来站里找我!我先走了啊!”
“好,赵哥慢走!”
两人再次道别,这次才真正各自分开。张和平看着赵胖子消失在胡同口,这才调转车头,骑着陈淑英那辆轻巧的女式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往南锣鼓巷的四合院蹬去。
回到四合院,张和平怀里的东西早就已经收到空间里。
刚进前院,就听见从中院自家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和笑声。
阎埠贵正在自家门口摆弄那几盆花草,见到张和平,扶了扶眼镜,笑道。
“和平回来了?快回去吧,你家今天可热闹了,你媳妇儿、许大茂家的,还有傻柱他妹妹,都在屋里呢!”
“谢谢三大爷,我这就回去看看。”张和平笑着应了一声,推着自行车进了中院。
果然,自家屋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
只见陈淑英正坐在那张崭新的、光洁的大桌子前,低着头,手里捏着针线,正在一件米白色的裙子上进行最后的收针。娄小娥和何雨水一左一右围在她身边,看得目不转睛。娄小娥手里还拿着另一块布料比划着,何雨水则托着腮帮子,眼神里满是羡慕和渴望。
“哟,这么热闹?”张和平笑着在门口支好自行车。
三人闻声抬头。陈淑英见到丈夫,脸上立刻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带着几分期待和一丝羞涩,她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道。
“和平你回来得正好!快,快把门关上!”她又转头对娄小娥和何雨水说,“小娥嫂子,雨水,你们先等等啊。”
张和平依言关上房门。陈淑英则拿起桌上那件刚刚完工的米白色A字裙,快步走进了里屋,关上房门。
娄小娥笑着打趣,“和平兄弟,你是没看见,淑英妹子这下午手有多巧,这裙子做得那叫一个快!我们俩在旁边看着,眼睛都看会了,手还不会呢!”
何雨水也连连点头,语气带着崇拜。“是啊是啊!淑英姐太厉害了!这裙子样子真好看,比百货公司卖的还漂亮!”
正说着,里屋的房门打开了。陈淑英穿着那条新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站在屋子中央,双手微微捏着裙摆,脸上泛着红晕,目光期待地看向张和平。
“和平,你看……怎么样?合身吗?样子还行吗?”
霎时间,屋里仿佛亮了一下。
那米白色的布料衬得陈淑英的肌肤更加白皙,A字的裙摆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又带着几分活泼的少女感。裙身上两道利落的竖褶增添了设计感,整体裁剪合体,线条流畅,将陈淑英温婉清丽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张和平只觉得眼前一亮,目光在妻子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发自内心地、重重地点头,语气充满了赞赏。
“好!非常好!特别合身,样子也特别好看!淑英,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这裙子穿在你身上,比百货公司橱窗里挂着的还好看!”
他是真心这么觉得。陈淑英的手艺结合了他绘制的精准图纸,再加上她自身的条件和气质,效果出奇的好。
听到丈夫毫不吝啬的夸奖,陈淑英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但眼睛里的光彩却更加动人,那是一种劳动成果被认可、被心爱之人欣赏的巨大满足和幸福。
“哎呀!真好看!淑英妹子,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娄小娥围着陈淑英转了一圈,啧啧称赞,眼里是藏不住的羡慕。她自家条件不错,也买过成衣,但总觉得不如眼前这件合身、别致。
何雨水更是直接跳了过来,拉着陈淑英的胳膊摇晃,“淑英姐!你太棒了!教我,一定要教我!我也要学做这么漂亮的裙子!”
陈淑英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美得不行,她笑着对两人说。
“好,好,教,都教!这裙子做法不难的,关键是量准尺寸,裁剪的时候细心点。”她说着,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裙子,对张和平说,“那我先去换下来,别弄脏了。”
等她再次从里屋出来,换回日常的衣裤,那股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她将新裙子小心地叠好放在一旁,然后便拉着娄小娥和何雨水坐到桌前,拿出画粉和剩余的布头,开始给她们讲解这条A字裙的基本裁片、如何量体、如何根据布料纹理排料等基础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