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图有什么说法吗?”秦阳扫了这偌大的地图一眼,发现地图非常复杂,于是便耐着性子问道。
罗小皓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光点和标注,给秦阳做出解释:“秦师兄,你看这地图上有亮起的光点,便代表是无主的洞府,那些没有亮光的地方,全是有主之物。”
地图极为详尽,山川河流、殿宇楼阁清晰可见。光点分布各处,颜色略有差异,似乎代表着不同品质。
秦阳目光扫过,一时难以决断,便直接问道:“小耗子,你久在杂事殿,对这些洞府想必都有所了解,不知有何见解?”
罗小皓闻言,立刻凑近了些,压低了些声音,显是真心为秦阳考量:“师兄问起,小弟自然知无不言。这些洞府,大致分三等。”
他手指点向地图中心区域,那里光点密集,且多为亮白色:“这一片,靠近主灵脉,灵气最为浓郁,修炼事半功倍。多是核心弟子和背景深厚的师兄师姐居住,竞争也最激烈,是非较多。”他语气含蓄,暗示那里水很深。
接着,他手指移向周边区域,光点多为淡黄色:“这些是中等洞府,灵气稍逊,但也远胜外门。胜在清静,邻居相对少些。许多潜心修炼的师兄师姐会选择此处。”
最后,他指向更外围一些、靠近山脉边缘的零星光点,色泽偏淡蓝:“这些则相对偏远,灵气浓度是内门最低一档,但空间通常更大,更为僻静,无人打扰。只是往来各殿阁稍有些不便。”
介绍完毕,罗小皓看向秦阳,补充道:“选择何处,全看师兄您的喜好和需求。若求修为精进迅猛,不妨尝试申请中心区域,不过可能需要打点一二。若求安稳清静,周边区域是不错的选择。”
秦阳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计较。他身怀秘密,不喜人多眼杂,中心区域首先排除。他需要的是能安心修炼、不被打扰的场所。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逡巡,最终落在东侧山脉一处靠近溪流、标注为“灼阳居”的淡黄色光点上。此处看起来环境清幽,且毗邻一条小型支脉灵泉,灵气应该足够。最重要的是,它位置相对独立,与其他洞府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就这里吧,‘灼阳居’。”秦阳做出了决定。
罗小皓一看,笑道:“师兄好眼光!此处小弟知道,虽不在中心,但环境雅致,附带的地火室品质也尚可,而且足够安静。正好适合师兄您潜心修行。”他言语中满是赞同,显然也觉得这个选择很适合秦阳。
“如此甚好。”秦阳点头。
选定洞府,罗小皓立刻利索地办理手续,在舆图上做了标记,表示此洞府已有主。
“师兄,您今日便可搬迁过去。”罗小皓热情道,“静尘院这边若有需要搬运的物事,小弟可调派两只‘风行纸鹤’过来,速度快,也省力。”
风行纸鹤是合欢宗精通炼器的长老炼制出来的傀儡,可自主飞行,善驮重物,很多地方都能用得到。
秦阳在静尘院并无长物,最重要的物品都在储物袋中,便婉拒了:“不必麻烦,我随身之物不多。不过还是得谢谢你的好意。”
“师兄客气了。”罗小皓拱手,“那便预祝师兄乔迁之喜,仙路昌隆!若在新洞府有何需求,尽管来杂事殿寻我。”他的帮忙可谓周到,充分利用了自己的职权行为秦阳提供便利。
送走罗小皓,秦阳并无多少留恋,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他数月杂役生涯的小院,便转身毫不迟疑地向着新洞府“灼阳居”的方向行去。
灼阳居位于合欢宗内门区域东侧的一片山壁之上,位置算不上顶尖,但贵在清幽。一条清澈的溪流自山间蜿蜒而过,汇入洞府下方的一处小潭,四周林木葱郁,灵气虽不是极度浓郁,却也中正平和,远胜静尘院。
他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胸中豁然开朗。从今日起,这里便是他在合欢宗安身立命的新起点了。
步入洞府,内部颇为宽敞。练功室、丹房、药圃、起居室一应俱全,虽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显然是提前打扫过。最令他满意的是那间丹房,地火口符文闪烁,引出的地火品质相当不俗,对于日后修炼必定大有助益。
以往在丹鼎房,他只能借助职务之便,偷偷抽取地火,一丝丝、一缕缕地抽,其速度简直如同龟爬,如今倒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吸收地火之力,用于喂养魔种了。只不过,他也发现,相较于丹鼎房底下的地火,他这座洞府的地火品质差了不少。
“能有便是好事,聊胜于无,不过,看样子以后还是有用得着李虎的地方。”秦阳暗自琢磨。
到了下午,杂事殿派来了三名外门杂役弟子,两男一女,均属相貌平常之辈。其中一个身材略胖的男子有着炼气二层的修为,担任灼阳居的管家,相当于丹鼎房的“监工”,另外一男一女都还没有接触过修炼功法,等于是一张白纸,他们的兴衰荣辱全在秦阳的一念之间。
“见过秦师兄!”见秦阳出来,三人连忙躬身行礼,神色拘谨。内门弟子对外门杂役而言,已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秦阳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平和,说道:“不必多礼。你们能被杂事殿派来侍候我,想来应该是机警之人,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秦阳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只要你们用心服侍,该给的赏赐,无论功法还是丹药,都不会少。”
这话一出,三人对视一眼,都露出激动之色。
不过紧接着,秦阳话锋一转,语气有些严厉地道:“不过我并不是个滥好人,不是说你们过来了,我就无偿地赐给你们丹药与功法,如果我交给你们的任务,你们态度敷衍,或没有尽心完成,那不好意思,非但没有半分赏赐,我还会将你们逐出灼阳居。”
他在丹鼎房做监工期间,就总结出了“慈不掌兵”的道理,你不能指望松散的管理,能出什么成绩。
一旦你要求松了,这些外门杂役有的是借口推诿和搪塞。
萝卜与大棒,一样都不能少。
三人听了同时心头一凛,连忙应是。他们毕竟刚刚被杂事殿派来,估计也是第一次服侍内门弟子,虽然杂事殿肯定会给他们做一些简单的培训,但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现学,这个时候还没有偷奸耍滑的想法。
秦阳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说道:“你们都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这时,那名身材略胖的男子当先开口道:“回师兄,我叫赵明,主要负责灼阳居的采买调度,他二人平时都由我分派工作,不过您毕竟是灼阳居的主人,只要您愿意,随时都可以将我撤换。”
另一名瘦高少年借口道:“我叫孙小海,主要负责打理药圃和庭院。”
那名少女声音细弱:“我叫林香茹,负责师兄的起居事宜。”
秦阳点点头,简单吩咐了几句日常事务,强调无事不得打扰他修炼,便让三人退下了。看着三人恭敬离开的背影,他再次感受到内门弟子身份带来的变化。
踏入专属的练功室,石门缓缓闭合,将外界彻底隔绝。秦阳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第一时间便将心神沉入丹田。
那缕变得凝实几分的无名异火欢快地跳跃着,核心那一点冰蓝星芒若隐若现,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韵律。
他心念微动,尝试操控。
只见那异火随着他的意念,时而化作一条纤细灵动的火蛇,在空中蜿蜒游走;时而凝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火焰雀鸟,振翅欲飞;时而又猛地爆开,化作一片温热的火雨,旋即又瞬间收拢,乖巧地悬浮于指尖。
“如臂指使,圆转如意!”秦阳心中惊喜。之前的异火虽强,却总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狂暴,如今多了那丝极寒本源的中和,竟变得如此驯服。
接着,他走至炼丹房,由于他还没有接触过丹方,更没有学习过炼丹术,在丹鼎房时,只不过是做那些最简单的物料添加及控火的工作,因此暂时还无法炼制丹药。
不过,当看到丹炉下那熊熊燃烧着的地火时,他心中依旧狂跳了一下。
原主潜入合欢宗的目的,不就是为此吗?
他当即盘坐下来,先是调息了一番,把状态调整到最佳,紧接着运转《幽狱噬魔经》,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就朝着那地火猛然吸去。
只见丹炉下的地火,化作一条火线,被秦阳源源不断地吸入腹中。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
当丹炉下的地火全部被吸尽,停止了燃烧后,秦阳才停止了吸收。
透过内视,他发现丹田深处的那只魔种,在吞噬了大量地火后,背部的云纹似乎明亮了几分,不过躯体并没有如预想般壮大。
“看来,这里的地火品质,还是太差了,虽能喂养魔种,却不能一下子让它进阶,得需要慢慢积累才行。”
只是,看着已经熄灭的地火,他又有些皱眉,于是干脆招来管家赵明,询问起来。
“什么,丹炉下的地火熄灭了?”赵明听到这话,吃了一惊。
秦阳点点头,搪塞道:“我所修的乃是火系术法,本想借助地火之力,凝练体内异火,但不知怎么,突然就熄了。你可有解决的办法?”
他不能暴露自己身怀《幽冥噬魔经》的秘密,只能利用火系术法作为遮掩。
赵明闻言,露出恍然之色,连忙说道:“这地火乃是从丹鼎房的地火主卖上,分出来的旁支,本身火气就极其有限,若是消耗过度,是有熄灭的风险。不过秦师兄也无须担心,只要等上五日,火气会自动从地下聚拢……”
“也就是说,有五天的冷却期?”秦阳一下子明白过来。
“冷却期?”赵明不知这位秦师兄从哪里整出来的这些新词,不过倒是挺贴切的,当即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好,没事了,你去忙吧!”
秦阳挥手打发了赵明。
他这边刚走出炼丹房,就又见赵明过来汇报,说是有人拜访。
秦阳心中有些奇怪,自己这边刚搬过来,谁会来拜访自己,不过还是出去迎接了一下。
在洞府门口,他见到了一名身着内门青袍、面容带着几分世故的青年人。
见他出来,那人立刻拱手笑道:“这位可是新搬来的秦阳秦师弟?在下周通,就住在隔壁不远的‘青竹轩’,特来叨扰,恭喜师弟乔迁新居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秦阳打开洞府的石门,将其请入客厅。
两人分宾主落座,不用秦阳吩咐,林香茹便端来了茶具,并在一旁侍候着,为两人煮茶。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秦阳都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周到妥帖的侍候,心中不禁大为受用。而那周通似乎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色。
这周通过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跟秦阳结交一番,言语间提及秦阳考核中的表现,多有恭维之意。
秦阳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借着这次机会,询问了许多关于内门弟子的事项,比如从什么地方领取宗门任务换取贡献点等。
周通知无不言,而且在言语中,还隐约透露了一些秘辛,例如那些师兄师姐背景深厚需小心应付,内门几个小团体和小圈子之间的勾心斗角等等。
“秦师弟初来乍到,若有不明之处,尽可来问我。”周通笑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内门不比外门,资源虽多,却也需贡献换取。师弟还需早日熟悉任务流程,否则每月例份那点灵石,可是不够用的。”
秦阳不动声色地点头谢过,心中了然。此人是来卖好,或许也有试探之意。内门之地,果然人际复杂,绝非静寂苦修就行的。
送走周通后,秦阳沉吟起来。
贡献点……确实需要尽快赚取。
炼气五层以后,就不能只是苦修了,还需要掌握炼丹、炼器、制符等,而这些都是耗材极大的东西,需要购置大量资源。
还有拜师的事宜,也得提上日程。
成为内门弟子后,就有资格拜师了,不过只能拜筑基期的修士为师,至于结丹期的长老嘛,人家动辄闭关几十年,根本没时间教导他们这些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