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惊讶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不起眼的山中小屋怎会同时来了这如许高手。而且对方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保持高度警惕,在这样的包围中,自己根本毫无逃脱的可能。
四人一步一步挪到院中阳光明媚得地方,李左车和剑客都看清了对方面容,两人同时惊叫:“是你?”
原来这人是捉拿唐久时遇到的那个出剑偷袭李左车的白衣中年人,当时他受围攻被俘,后来查明他和唐久只是单纯雇佣关系后就被释放了,不想在此地竟又和李左车交上了手。
对手虽是老相识,但李左车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对马原道:“先绑了。”
马原拿出绳子将剑客双手、双膝和足踝紧紧绑住。
李左车这才收回匕首,问剑客道:“阁下贵姓?”
英雄惜英雄,对方和自己这么多不分胜负,李左车对他的身手也很佩服。
剑客道:“不才盖荣。”
李左车动容:“贵姓盖?我记得当时审问记录上说阁下是榆次人,受雇于唐久,那号称第一剑客的盖聂跟阁下如何称呼?”
盖聂是江湖近年来盛传的最强剑客,号称出山五年中未尝一败,是七国中最负盛名的人物之一。
盖荣道:“那是在下的师弟。”
众人相互看看,心道第一剑客的师兄,这人好大的来头。
盖聂的名头对他们是如雷贯耳,众人对盖聂的剑术到底有多高一直非常好奇,这也是队员们训练之余闲谈时最经常的谈资之一。
有些人说盖聂剑术无人能及,能以一敌百。
有些人说盖聂的实力应该是有的,但是他的名头有些言过其实,几派人各执其词每日争论不休。
甚至有人专门问了林石,林石笑道:“试试就知道了。”
现在突然接触到了传说中的偶像,大家都有些兴奋。通过盖荣表现出来的的身手,想来传言应该不假,盖聂就算不能以一敌百,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葛弘忍不住问道:“令师弟的剑法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强,可以以一敌百吗?”
盖荣道:“师弟比我强得多,但没有以一敌百这么夸张。”
李左车也对盖氏一派很感兴趣,但是任务在身,没有那么多时间闲聊,他问道:“阁下身在此处,是投入了秦军吗?”
盖荣摇摇头,指着被葛弘打晕那人道:“没有,这是鄙人小侄,被秦军征来此处,我来看看他的境况。”
李左车皱眉道:“我们有作战任务在身,他既然加入了秦军,我就不能留他了。”
盖荣道:“能不能先给我松绑?”
李左车犹豫一下,上前给他解开了绳子,马原和葛弘分站两边,不怕他逃跑。
盖荣揉揉手腕,说道:“小侄加入秦军是被迫的,还请允许我带他回去。那三个人也是一样,都是附近的山民被秦军征发来的。”
李左车道:“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盖荣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等你允许的时候我再离开。”
见李左车还在犹豫,盖荣又道:“你信不过我?在下以弊派的名声发誓,他们此去绝不会再回到秦军处,否则弊派上下皆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不回去秦营,秦军岂能善罢甘休,难道你愿意为了这几人而得罪秦国?”
盖荣笑了:“首先,如果秦军回来找我们的麻烦,说明你们的行动失败了。其次,我们盖氏都是榆次人,之前也算是赵人,所以我们并不欢迎秦军,如果非要在秦赵之间选择,我们宁愿投入赵国。”
李左车笑道:”你倒看得通透,你们盖氏一派现在何处?”
“就在对面山上。”
“北边?”
“是的。”
李左车脸色稍变,大王他们就在北山,万一和盖聂他们遇上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了想说道:“盖先生,我暂且信你一次,你也不用跟我们走了,我们尚有同伴在北山,麻烦你快回去和令师弟通个信,别让双方引起误会。”
盖荣道:“你不怕我言而无信?”
李左车昂首道:“我让你回去传信只是不想引起双方误会,并不是害怕令师弟第一剑客的名声。真动起手来,我们北山的同伴未必就输给贵派。贵派高手如云,若能真心加入赵国,共同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那是最好。如果尔等真的言而无信,那就是整个赵国的敌人,强如秦国我们尚且不放在眼里,何况一个江湖门派。”
盖荣竖起大拇指:“好气魄,都说当今赵王励精图治,有气吞天下之势,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请放心,盖荣定当遵守诺言,诚心归入赵国。弊派现在是师弟做主,一直以来都尊奉不掺入各国纷争的规矩,在下回去后会尽力劝说。”
李左车抱拳道:“如此多谢了。”
盖荣道:“你我两次交手均未分出胜负,下次一定要好好较一较高低。”
李左车笑道:“自当奉陪,军务在身,我等就先告辞了。”
“等等,还未请教尊名?”
“在下李左车。”
“李左车?那贵国武安君是?”
“正是祖父。”
盖荣脸露敬色:“我师父当年在雁门受过武安君大恩,师父交代过,不论以天下大势如何,遇到武安君后人都要以礼相待,师命不敢围,请受在下一拜。”
当年盖聂和盖荣的师尊本居住在雁门,有一次他因为江湖上的事情要到上党一带,恰好此时匈奴人前来劫掠,将他年迈的父母杀害,妻子和三个儿子全部夺走。
后来李牧率军大败匈奴,逼令匈奴人放还还活着的赵人,这才救回了妻儿。
他曾亲自登门拜访李牧,但当时其门还没有出现盖聂这样的天才,门派平平无奇,所以李牧也没太当回事,日久年深,现在早就淡忘了,所以李左车也没有听过此事。
李左车还了礼,说道:“祖父身为赵国将领,拯救受难的赵人原是应该,此事他老人家恐怕早已不记得了,我也从没听说过。祖父既然不放在心上,我做孙儿的怎敢贪念其功,日后盖兄想找我切磋,千万不要因为此事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