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上,赵折说道:“翟城的事告诉我们,地主顽固势力的反扑无处不在,在陌生的地方做土地工作一定要小心,要讲究方法。不管做什么工作,武器不能离身。遇到穷凶极恶的顽固分子,下手可不必容情,只有保证健康的身体,才能做好我们的工作。”
林木和李珲为百姓分发粮食时未携带武器,以致动手时吃了大亏。如果带有武器,一开始就杀伤对方几人,可能就把剩余的狗腿吓跑了。不过在全新的地方开展土地工作,大家都没有经验,遇到一些挫折困难也是在所难免。
翟城太守连夜出逃,翌日一早赶到临淄。听到赵国入侵的消息,齐国朝廷上下哗然。田建慌了神,召集朝臣商议,后胜一党一致认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入侵,目的是抢些财物,占几座城池。
翟城太守说道:“大王,依臣之见,此次赵军绝不是只想抢掠一番这么简单,还请大王赶紧组织大军守卫临淄。”
田靖道:“大王,臣认为翟太守说得有道理。咱们前日才收到赵国传信,说相国大人包庇赵国反贼唐久,今天赵军就已经打到翟城。这显然是一次有预谋的侵略行径,赵军其志不小,咱们应当早做准备。”
田建刚放下一点的心又被田靖提了起来,问道:“那依爱卿之见,咱们只能和赵国一战了?”
田靖还没回话,后胜抢道:“什么臣私藏逆贼,纯属一派胡言。赵国多次来犯,不都是给些财物就打发了,这次又有什么例外?臣建议大王从国库拿出重金,和着美人珠玉一起献给赵王就是了,何必大动干戈。”
他已经打定主意,国库拿出的重金他可以从中私取一部分。如果财物不能止住赵军的脚步,那临淄陷落他大不了献出唐久和部分财产投降赵国。
田靖喝道:“后胜,你这奸佞之人。赵军两日间从平原打到翟城,行军近三百里,这气势明摆着就是要灭亡齐国。这时候财物人家还稀罕吗。如果不加抵抗,赵国大军一到,咱们全部没命,别说国库,整个齐国都被抢走了。
大王,若不是后胜蛊惑大王不修兵事,何来今日之祸。臣建议先杀后胜,然后组织大军守卫临淄,同时向秦国求援。”
田靖和后胜相斗日久,但从没正面撕破过脸。现在国家危急存亡之际,后胜还在妖言蛊惑,田靖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后胜大怒:“田靖,你放肆,本人乃当朝相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本相生死了?”
田靖心急如焚,对后胜道:“我没空和你耍嘴皮子。”
然后对田建道:“大王,赵军行军神速,是战是和希望大王早做决定。”
后胜冷笑道:“战?临淄只有军队不到万人,还常年没有训练,你拿什么跟人家战?”
田靖怒道:“这还不都是你这个奸佞惹的祸,大王,临淄虽然兵少,但是人多,城墙高大。国库之财与其送给赵军,不如分发给临淄百姓,让他们上城防守。赵军虽然精锐,但是人数不多,短时间内想攻下临淄也没那么简单。我们以此拖延时间,等待秦国来援。”
后胜道:“你说得简单,齐国百姓数十年不闻兵事,谁愿意上城打仗。你说给钱,给多少?给得少了没人愿意,给得多了国库哪有那么多钱?”
田靖瞪着眼道:“那相国大人的意思呢?咱们这么大个齐国,一下也不抵抗,就直接把国土拱手相让?”
后胜道:“我没说拱手相让,而是用金钱收买对方。大王,您说是战是和?”
田建在位数十年,基本没管过兵事,实在不知如何抉择。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有啬夫跑进来说道:“启禀大王,高宛传来消息,赵军今日清早从翟城渡河,朝临淄开来。高宛太守组织守军出城阻拦,但一触即溃,太守现在殿外等候大王处置。”
“什么?这么快就到高宛了?”
“高宛城距此只有七十多里,那赵军岂不是今日就能到达?”
朝臣们又是一阵惊慌。
田建道:“快宣他进来。”
不一会儿,高宛太守慌慌张张走进来,跪地道:“大王,臣抵御不力,请大王责罚。”
田建道:“责罚的事先不必说,你先说说赵军有多少人,其战力如何?”
“赵军有万余人,一半是管马的民夫,打仗的只有数千人,但是极其精锐。臣在高宛聚集了近两万军队,但是赵军一轮弓箭射过来就完全崩溃了。大王,赵军打下高宛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临淄来了,大王要早做准备啊。”
听到自己的军队这么不堪一击,田建陷入深深的无奈,他看向田靖:“爱卿,军队如此孱弱,你看这如何是好?”
田建平日里虽然更多听信后胜,而此时后胜除了投降就提不出更好的建议,田建潜移默化里把希望寄托到了田靖身上。
田靖久经商海沉浮,情况俞是危机,他内心却越加冷静。
他上前一步躬身道:“大王不必气馁,齐国遭此大难又非首次,当年被燕军打得仅剩两城最后不仍然复国了吗?为今之计,臣请大王先行到即墨避难,臣亲自镇守临淄,为大王争取时间。”
田建大惊:“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田靖道:“大王,赵军的脚步一刻也不会停,大王应该马上启程。”
田建哽咽道:“好吧,寡人无能,不能保有国家,全靠爱卿了。”
“大王言重了,大王虽然武功不盛,但胜在文治。齐国上下在大王的治下都生活的很好,大家伙儿都感谢大王的恩德。”
田建欣慰一笑,起身准备撤离。
后胜见田建要把临淄大权交给田靖,大急之下计上心来,喝道:“田靖,你好大胆子。你想把大王骗到即墨,然后自己登位称王吗?”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大殿里数十对目光齐刷刷看向田靖。
田靖丝毫不慌,说道:“大王,既然如此,就请让相国大人留下,臣陪着大王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