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山河图的虚影虽已消散,但那幅由地书气机与地脉石核共同勾勒出的、暗藏上古密道的山体脉络,却已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中。谷中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几只灵鼬因方才能量波动而略显不安地窜动,以及众人略显粗重的呼吸。
希望与危机如同双生藤蔓,紧紧缠绕在心头。
“一条…上古密道…”搬山道人喃喃自语,古铜色的脸上依旧残留着震惊过后的潮红,他反复摩挲着那枚已然恢复暗沉的地脉石核,眼神锐利如鹰,不断推演着,“绕过核心封印,直插山腹…若真能通行,无异于在如来眼皮底下,捅了他一刀!”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孙悟空:“猴子,你确定那通道入口处的封印极其薄弱?并非陷阱?”
孙悟空沉吟片刻,回忆着地书气机探查时的细微感知,肯定地道:“绝非陷阱。那处的封印佛力,与其他处浑然一体、精密运转的感觉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年久失修、或者说被后来者无意间覆盖后,便不再重点维护的区域。其符文结构也显得更为古拙,甚至有些…敷衍。若非地书气机玄妙,对地脉灵机流转感知入微,极难发现那丝不协调的‘断点’。”
“年久失修…古拙…”搬山道人眼中精光连闪,“是了!五行山虽是如来五指所化,但其根基,本就是一座上古神山!如来不过是以大神通将其改造,施加了佛门封印。这条密道,极可能是神山自身古老地脉孔窍残留,被后来的封印佛光笼罩,却未被彻底湮灭!哈哈,天助我也!不,是助我等!”
他兴奋地搓着手,在原地踱了两步,随即又冷静下来,眉头紧锁:“不过,即便如此,风险依旧巨大。通道后半段情况不明,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否还残留着上古禁制,或者被什么诡异东西占据。而且,一旦我们在内部动手,气息泄露,核心封印被触动,如来必然瞬间感知,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
“富贵险中求!”八戒虽然心里也有些打鼓,但看到希望,还是忍不住嚷嚷道,“总比从外面硬打,直面如来的巴掌要强吧?”
沙僧缓缓点头,声音低沉:“奇袭,确有一线生机。”
唐僧双手合十,眉宇间带着凝重与决断:“此密道乃是意外之喜,亦是冥冥中一线生机。然,正如搬山前辈所言,风险不容忽视。我等需制定周详计划,明确潜入、联络、破印、撤离每一步骤,并做好最坏的打算。”
孙悟空点头赞同:“师父所言极是。既然有此捷径,原定强攻外围吸引注意力的计划便需调整。”他看向搬山道人,“前辈,依你之见,从此密道潜入,抵达金石太岁与玄冥老怪被镇压之处,需要多久?期间被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搬山道人闭目思索,手指在虚空中快速点划,似乎在模拟路径与计算时间。“若通道前半段如你所说畅通,以我等修为,潜行匿踪,抵达山体中层区域,最多半个时辰。至于被发现…”他睁开眼,闪过一丝厉色,“只要不主动触碰那些佛光符文,不爆发剧烈能量冲突,依靠老子对山中禁制巡逻规律的了解,加上你们各自隐匿气息的法门,有七成把握可以瞒天过海,直抵目标所在空腔附近!”
七成!这已经是一个极高的成功率!
“好!”孙悟空眼中战意升腾,“那便如此定计!我等兵分两路…不,是明暗两线!”
他快速构思着新的行动计划:“明线,由八戒和沙师弟负责,依旧按照原计划,在五行山外围制造足够大的动静,佯装强攻,吸引灵山守山金刚、佛力傀儡以及可能隔空投来注意力的目光!动静越大越好,但要把握好尺度,以牵制为主,不必死战,一旦信号发出,即刻远遁,与我们会合!”
八戒一听要自己去当诱饵吸引火力,脸顿时垮了下来,但看到孙悟空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沙僧默默握紧的降妖宝杖,只好苦着脸应下:“…行吧,俺老猪就知道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跑不了。”
沙僧则重重点头:“大师兄放心,定不负所托。”
孙悟空继续道:“暗线,则由我、师父,还有搬山前辈,通过这条上古密道,潜入山腹!首要目标,联络金石太岁与玄冥老怪,说服他们联手!其次,探查核心封印具体情况,寻找破绽!一旦准备就绪,或事机败露,便由我主攻,强行破印!届时,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一举崩碎这五行山!”
这个计划,将奇袭与正攻结合,充分利用了新发现的密道,将风险与收益做了重新分配。
“潜入之人,贵精不贵多。”搬山道人赞同道,“老子熟悉路径禁制,猴子你战力最强,是破印关键。至于金蝉子…”他看向唐僧,“你十世功德,佛心通透,或许在说服那两个老怪物时,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且,你那纯粹的愿力与佛光,在某种程度上,或许能更好地掩盖我们潜入时不可避免的一丝异种气息。”
唐僧微微颔首:“贫僧愿往。”
计划大致商定,接下来便是细节推演与准备。
搬山道人再次取出地脉石核,凭借记忆,以法力在虚空中勾勒出那条上古密道入口的精确位置——位于五行山东南侧山麓,一处被大量藤蔓覆盖、毫不起眼的乱石堆下,那里地气略有异常,若非刻意探查,极易忽略。
“入口隐蔽,但开启时需以土系法力,模拟特定频率的地脉波动,方能引动那被掩盖的孔窍。”搬山道人演示了几个法诀,“进入后,通道狭窄,需敛息凝神,紧贴岩壁而行,切莫触碰两侧看似寻常的岩石,那些很可能就是被佛光同化的封印节点。”
孙悟空则开始调整自身状态,进一步稳固与混沌石碎片的平衡,确保在需要时,能瞬间爆发出最强的“以定引变”之力,同时也要保证力量收放自如,避免过早暴露。
唐僧默默诵念心经,周身散发出柔和而纯粹的佛光,这佛光与五行山弥漫的佛力同源却又本质不同,带着一种解脱与慈悲的意蕴,而非禁锢与镇压。
八戒和沙僧也开始熟悉五行山外围的地形,商议着如何制造最大规模的骚动,又能及时脱身。
数个时辰在紧张的筹备中悄然流逝。夕阳西沉,给聚贤谷披上了一层凄艳的暮色。
搬山道人站起身,望向五行山的方向,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燃烧着压抑了数百年的复仇火焰与破釜沉舟的决心。
“时候差不多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趁夜色掩护,行动!”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体内力量奔流不息,转头对八戒沙僧道:“外围就交给你们了!记住,骚扰为主,一击即走,莫要恋战!”
“大师兄放心!”八戒沙僧齐声应道。
“师父,前辈,我们走!”
孙悟空驾起一道极其隐晦的遁光,包裹住唐僧与搬山道人,并未直接冲向五行山,而是依照搬山道人的指引,沿着一条更加曲折、借助地形阴影与地气紊乱区域遮掩的路径,悄无声息地向着那东南山麓的乱石堆潜行而去。
与此同时,八戒与沙僧对视一眼,也化作两道流光,朝着五行山正面的方向,气势汹汹地扑去!一场声东击西、决定命运的行动,正式拉开帷幕!
夜色渐浓,五行山那庞大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沉睡的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而在其阴影之下,一场源自上古密道的奇袭,与一场正面佯攻的喧嚣,即将同时上演。图中暗藏的灵山路,能否真的引领他们,走向破妄的第一步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