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步出石室,周身气息圆融内敛,仿佛与这花果山、与这方天地已无分彼此。他并未刻意显露,但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道韵,却让等候在外的唐僧、八戒、沙僧乃至各路妖王龙将,皆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宁静与……不由自主的臣服感。那并非力量的压迫,而是一种生命层次跃迁后,对低位格存在的自然吸引与统御。
“大师兄,你…你这进去三天,咋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八戒挠着头,小声嘀咕,不敢如往常般放肆。
沙僧重重点头,巫妖王的敏锐感知让他更能体会那种深不可测。
唐僧面露欣慰笑容,双手合十:“恭喜悟空,道境圆满,超脱樊笼。”
孙悟空对众人微微颔首,目光平和而深邃:“略有所得,不值一提。眼下首要,乃是幽冥之事。”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唐僧身上:“师父,弟子既已准备妥当,各部筹备如何?何时可以发兵?”
唐僧道:“悟能、悟净已按你之前吩咐,整备完毕。龙族敖广陛下亦调遣了精通幽冥水脉与阴属性神通的精锐龙兵助阵。各部皆已摩拳擦掌,只待你一声令下。”
“好!”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不再犹豫,“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于花果山演武场,誓师出征!”
命令迅速传遍花果山。霎时间,这座已然成为反抗联盟核心的仙山,如同一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彻底运转起来!妖云滚滚,水汽弥漫,死寂之气冲霄,却又奇异地维持着一种肃杀的平衡。
一个时辰后,花果山最大的演武场。
黑压压的军队阵列森严,肃穆无声。左侧是以牛魔王为首的妖族大军,妖气纵横,兵刃寒光闪烁;右侧是四海龙族精锐,身着鳞甲,手持分水兵器,龙威隐现;中央则是沙僧统御的巫妖军团,死寂之气凝聚不散,骷髅项链幽光闪烁,令人望而生畏。更有诸多慕名来投的散仙、异兽夹杂其中,虽队列不如前三者整齐,却个个气息彪悍。
旌旗蔽空,杀气盈野!
孙悟空、唐僧、八戒、沙僧、小白龙,以及四海龙王、几位妖族大圣,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
孙悟空并未身着戎装,依旧是一身寻常的猴王打扮,但他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天地的中心。他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数万大军,并未运用任何法力,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如同在他们心底直接响起:
“诸位兄弟!”
仅仅四个字,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抓住了所有生灵的心神。
“今日,吾等齐聚于此,非为私仇,非为权柄,乃为…破妄!”
他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引动着风云。
“妄在何处?妄在那灵山伪佛,口称慈悲,实为枷锁!妄在那天庭旧序,看似威严,实为牢笼!更妄在那…根植于天地规则、汲取众生灵性、编织永恒囚网的…天道锁链!”
随着他的话语,花果山上空,风云开始无声汇聚!并非是神通催动,而是仿佛他的一言一行,已然能与天地规则共鸣,引动天象变化!
“吾等此行,目标——幽冥地府,黄泉轮回!”
“那里,是锁链禁锢众生魂魄的关节!是吞噬万灵念力的泵站!是旧秩序维系运转的根基之一!”
“打破它!便是砸向那锁链网络的第一记重锤!便是为无数沉沦魂魄,开辟新生之路!便是向这三界宣告——吾等,不甘为牲口!吾等,要争一个真正的自在清明!”
他的话语,如同点燃干柴的烈火,瞬间引燃了下方所有士卒胸膛中压抑的怒火与渴望!妖兵低吼,龙族长吟,巫妖无声咆哮,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意志洪流!
而与此同时,花果山上空,风云激荡更甚!乌云翻墨,电蛇乱窜,并非天劫,却比天劫更显威严磅礴!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回应着这股不屈的意志,这片区域的天道规则,因这数万生灵汇聚的“真心”与“破妄”之念,产生了剧烈的共鸣与激荡!
孙悟空感受着这风云相随、天地共鸣的异象,心中明镜似的。此非他刻意为之,而是他修为踏入新境界,心念与规则高度契合后,其意志引动的自然天象!他即是“定”,亦是“变”之引,他心念所向,便是规则潮流所趋!
他猛地抬手,指向西方那幽冥所在的方向,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天道律令:
“此去——”
“不破幽冥,誓不还!”
“不碎轮回,不称雄!”
“出发!”
“吼——!!!”
下方数万大军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浪冲霄,连那汇聚的乌云都被震散了几分!
下一刻,以孙悟空为首,一道道强悍的遁光冲天而起,如同逆流的星河,裹挟着滔天的气势与决绝的意志,撕裂长空,浩浩荡荡,直扑那幽深未知、规则沉滞的——幽冥地府!
心念动,风云相随!意志起,天地共鸣!
此去黄泉非赴死,直以我血开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