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空间站,模拟作战区。
这里与居住区的温馨宁静截然不同,空旷、冰冷,墙壁和地面都是由能够吸收和分散巨大冲击力的特殊暗色金属构成。
房间中央,是一个被力场笼罩的圆形平台——记忆战场。
泫站在平台之外,目光沉静地看着平台内正在进行的激战。
交战双方,赫然是另一个“泫”,与那位金发湛瞳、手持黑白螺旋长枪的幽兰黛尔!
当然,这并非实体,而是泫将自己记忆中与幽兰黛尔两次交手的全部细节——她的力量、速度、战斗风格、习惯性动作、乃至黑渊白花的能量特性——都一丝不差地录入系统后,由“记忆战场”完美模拟重构出的虚拟对手。
为了达到最佳的实战训练效果,泫甚至将这个“幽兰黛尔”的杀意与攻击欲望参数,调整到了理论允许的峰值。
平台内,能量碰撞的轰鸣不绝于耳。
虚拟的幽兰黛尔将辉骑士·月魄的性能与黑渊白花的权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每一枪都带着分解万物的恐怖气息,圣枪解放的光辉不时闪耀,将暗色金属地面撕裂、湮灭。
而虚拟的“泫”,则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将腐朽与创生的权能运用得出神入化。
暗红色的衰败雾气精准地侵蚀、中和着袭来的能量攻击;墨绿色的坚韧藤蔓时而化作壁垒格挡,时而如同毒蛇般缠绕反击;他的身法诡谲莫测,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甚至能凭借超凡的战斗预判,进行凌厉的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战况激烈无比,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泫在借助这个完美的“陪练”,不断打磨着自己对现有力量的掌控精度,熟悉着幽兰黛尔的战斗模式,推演着各种可能的应对方案。
就在这时,作战室的门滑开,西琳探进了脑袋。
她原本是闲着无聊,循着能量波动找过来的。
一看到记忆战场里那熟悉的金发女武神,尤其是看到“泫”似乎被对方凌厉的攻势压制时,她琥珀色的眼眸中立刻燃起了火光。
“又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她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记忆战场的力场范围!
“西琳,出去!”泫微微皱眉,出声喝道。
但已经晚了。
虚拟的幽兰黛尔甚至没有特意针对她,只是在一次与“泫”的能量对撞中,产生的余波如同海啸般扩散开来!
西琳下意识地想动用空间权能防御,但她那点恢复的力量和生疏的技巧,在这模拟了S级女武神全力的战斗余波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砰!”
她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上,整个人惊呼着被狠狠掀飞,撞在战场的力场壁上,然后软软地滑落下来,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虚拟的幽兰黛尔甚至没多看她一眼,仿佛只是扫开了路边的一颗小石子,继续全力攻向虚拟的“泫”。
“呜……”西琳捂着被撞疼的肩膀和后背,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她可是空之律者!竟然……竟然连别人的战斗余波都扛不住?!
泫关闭了记忆战场的模拟。
虚拟的幽兰黛尔和“泫”瞬间消散。
他走到西琳身边,低头看着她。
“现在明白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力量,不是靠蛮横和冲动就能掌握的。”
西琳咬着嘴唇,倔强地扭过头,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后怕和沮丧。
泫向她伸出手。
“起来。”
“我亲自训练你。”
西琳愣了一下,看着泫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手,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作战室内响起了泫冷静的指导声和西琳偶尔吃痛的闷哼。
泫没有教她什么花哨的招式,而是从最基础的发力、闪避、能量控制开始,极其严苛地纠正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
他的要求高得离谱,往往一个简单的侧步闪避,西琳都需要重复练习上百次,直到动作如同本能,精准到毫米。
西琳累得大汗淋漓,浑身酸痛,几次想发脾气撂挑子,但一看到泫那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紫色瞳孔,以及回想起刚才被战斗余波像扫垃圾一样扫飞的窘境,她又硬生生把抱怨咽了回去,咬着牙继续练习。
就在训练间隙,西琳累得瘫坐在地上喘气时,作战室的门再次滑开。
拉斐尔走了进来。
她已经换回了那身研究员制服,蓝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脸上带着准备汇报工作的认真表情。
然而,她还没开口,坐在地上的西琳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刚才被“幽兰黛尔”秒杀,又被泫训得死去活来的憋屈和怒火,瞬间找到了目标!
“拉斐尔!”
西琳猛地跳起来,指着拉斐尔,对泫喊道:“我要和她打!”
拉斐尔:“……?”
她完美无瑕的脸上,瞬间写满了茫然和措手不及,淡红色的眼眸眨了几下,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泫也看向了拉斐尔,似乎觉得这个提议……有点意思?
“可以。”他点了点头,直接启动了记忆战场,并设定了最低伤害模拟模式。
“等、等等!主人?西琳小姐?”拉斐尔试图抗议,“我是来汇报工作的,我不是战斗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斗志昂扬(或者说怒气冲冲)的西琳一把拉进了记忆战场的力场范围内!
战斗(如果那能称之为战斗的话)毫无悬念。
拉斐尔虽然拥有顶级AI的超级大脑,能在瞬间分析出西琳攻击的十七种可能路线和最优闪避方案。
但她的身体,只是一个身体素质略优于普通健康人类的仿生躯体。
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超凡的速度,更没有律者权能。
而西琳,再怎么说也是空之律者,哪怕力量未复,基础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本能还在。
结果就是——
西琳一个简单的冲刺,拉斐尔大脑计算出了三种闪避路径,但身体却跟不上指令,被轻易近身。
西琳一记毫无花哨的直拳,拉斐尔分析出了拳路和力度,理论上可以格挡,但手臂抬起的速度慢了半拍。
“嘭!”
拉斐尔被结结实实地打中小腹,虽然最低伤害模式让痛感大幅降低,但那冲击力还是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肚子,弯下了腰,脸上露出了极其人性化的吃痛表情。
西琳乘胜追击,一个扫堂腿。
拉斐尔计算出了轨迹,想跳起来,但腿部发力不足,跳起高度不够。
“哎呀!”
她被绊倒在地,摔得有些狼狈。
西琳终于找到了碾压的快感,之前积累的郁闷一扫而空,得意洋洋地站在倒地的拉斐尔面前。
“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拉斐尔坐在地上,揉了揉被踢疼的脚踝,又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抬起头,看着得意洋洋的西琳,淡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奈和一丝……委屈?
“西琳小姐……这……这有些欺负AI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小的抱怨,配上她那略显凌乱的发丝和微微蹙起的眉头,竟然有种奇特的惹人怜爱感。
泫在一旁看着,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关闭了记忆战场。
“发泄够了?”他看向西琳。
西琳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但脸上总算恢复了点神采。
泫这一把拉起拉斐尔。
“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拉斐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被强行拉入战斗(并被揍)的郁闷,重新恢复了专业助理的姿态,只是脸颊还微微有些泛红,不知道是刚才运动了,还是气的。
“主人,我是来向您报备一下。”
“我即将动身前往地球,执行情报收集与前期侦查任务。”
泫点了点头:“可以。注意安全,隐匿行踪。”
“是。”拉斐尔应道,随即,她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神色,补充了一句。
“另外,空间站的超距传送系统——‘彩虹桥’,已经完成最终调试,正式上线运行了。”
“彩虹桥?”西琳好奇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的。”拉斐尔解释道,“该系统能够从空间站发射一道特殊引导光束,锁定目标后,可将其瞬间量子化,并通过预设的时空坐标,实现超远距离精准传送。”
她简单形象地比喻了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指哪里,传哪里。”
“系统操作已经完全自动化,集成在了空间站的主控权限内。主人您,以及拥有次级权限的西琳小姐,都可以通过意念或语音指令调用。”
她看了一眼泫和西琳。
“这将会为我们后续的行动,提供极大的便利。”
汇报完毕,拉斐尔微微躬身。
“如果没什么其他吩咐,我就先去准备地球之行的相关事宜了。”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作战室,生怕再被西琳拉去“切磋”。
作战室内,又只剩下泫和西琳。
西琳还在回味着“彩虹桥”的神奇功能,眼睛闪闪发光。
“指哪里传哪里?这么厉害?那是不是我想去地球哪个城市玩,瞬间就能到了?”
泫没有回答她的异想天开,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空荡荡的记忆战场平台。
“休息结束。”
“继续训练。”
西琳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哀嚎一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