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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金粉录:商旅繁,耕夫少

第一章 朱雀航下千舟过 台城内外贾声喧

(一)

时值暮春,建康城外秦淮河面上的薄雾尚未散尽,朱雀航下已是樯橹林立,千帆竞逐。晨光熹微中,满载着吴郡丝绸的乌篷船正缓缓驶过桃叶渡,船头站着的商贾赵庆之不时抬手擦拭额头汗珠——这已是他本月第三次往返于建康与吴郡之间。自永嘉之乱衣冠南渡以来,这条黄金水道上的商船十年间翻了三倍,如今连深夜都能听见船夫的号子声穿透薄雾,在两岸的酒肆歌楼间回荡。

赵郎快看!那不是徐常侍家的船队?船夫老周突然指向下游。赵庆之顺着他皲裂的手指望去,只见二十余艘双桅大船正鼓帆而来,船头高挑的青雀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最前一艘甲板上,几个仆役正将成捆的竹简抛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

何止徐常侍,赵庆之眯起眼清点着船帆,那艘挂紫绫幡的是王家的漕船,舱里定是会稽来的明前茶。还有那乌木桅杆配铜锚的,必是波斯胡商阿罗憾的香料船——你瞧船尾堆着的紫檀木,在朝阳下泛着血一样的光。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上个月北朝派来的使者,在乐游苑看见秦淮河面的商船遮蔽天日,回去跟拓跋焘说南朝人都不种地了,引得鲜卑贵族们笑掉了大牙。

老周嘿嘿笑起来,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去年我给瓦官寺运砖,亲眼见着寺门前的菜畦都改成了货栈。住持慧深大师还说什么众生皆苦,唯有布施贸易可得解脱,末了却让小沙弥把化缘来的稻谷都拿去换了西域的琉璃珠子。

说话间,船队已抵朱雀门。城门下的税吏正踮脚清点徐常侍的货船,他腰间悬挂的铜鱼袋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那是上个月刚从市舶司买来的从九品校尉衔,花了整整五十匹蜀锦。税吏身后,十几个脚夫正扛着成匹的白叠布往秤上放,粗麻编织的号衣后背印着台城邸阁四个朱字。

又是一千石!围观的小贩们发出啧啧惊叹。赵庆之注意到脚夫们的草鞋都磨穿了底,露出的脚趾在青石板上蜷曲着,像是深秋冻僵的蚕蛹。不远处,几个农人打扮的汉子正蹲在墙根啃着麦饼,他们破旧的襦裙下摆还沾着泥浆,望着那些被扛进官邸的布匹,浑浊的眼睛里映着朝阳的碎金。

(二)

台城东侧的兰台寺内,着作郎王僧孺正对着满桌的简牍唉声叹气。窗外传来的市井喧嚣像潮水般涌进窗棂,卖胡饼的吆喝声、波斯商队的驼铃声、还有市侩们讨价还价的争吵声,搅得他连《宋书·食货志》都写不下去。案头摊着的《晋纪》里,干宝写下的荆扬晏安,户口殷实被他用朱笔圈了又圈,墨迹层层叠叠几乎要透到背面。

彦升兄又在忧国忧民?吏部尚书谢朓披着件月白锦袍推门而入,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的昆仑玉柄麈尾轻轻晃动。他刚从张贵妃的金明池宴上回来,袖中还残留着郁金香的香气,昨日见孔尚书家的船队入港,光胡椒就卸了二十车,你那《东宫新记》若能题上孔氏商舶四字,印书的蜀纸钱都省了。

王僧孺猛地将笔拍在砚台上,墨汁溅到了谢朓新做的乌皮靴:玄晖可知?去年吴兴大水,颗粒无收,可朝廷仍要按旧额征调绢帛。我上月巡行三吴,见会稽良田十去其五,尽改成了桑园货栈!他抓起案头的《颜氏家训》,指着其中江南朝士,因晋中兴南渡江,卒为羁旅,至今八九世,未有力田,悉资俸禄而食耳那段,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如今连士族子弟都在秦淮河边开起了邸店,你让那些耕夫日少的百姓如何活命?

谢朓却笑着从袖中取出片龙脑香含在嘴里:彦升兄莫急。今早我去东宫,见太子正与波斯胡商论价,一颗鸽卵大的夜明珠便抵得上十户中等人家的家产。再说你看这龙脑香,三吴农户种一年稻子,还换不来指甲盖大的一块呢。他忽然压低声音,听闻上个月广州刺史献了颗径寸明珠,陛下当即把华林园的良田五百亩赏了他——你说这田是种稻子划算,还是养珠划算?

王僧孺望着窗外飞过的一行白鹭,它们掠过的地方原本是片膏腴稻田,如今已立起了数十间库房。库房门前挂着的陈记布庄幡子在风中摇摆,恍惚间竟像是无数个字在眼前跳跃。

(三)

暮色四合时,秦淮河两岸已是灯火如昼。停泊在朱雀航下的商船纷纷点亮舷灯,星星点点的光晕映在水面上,与两岸青楼的纱灯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赵庆之站在晚晴楼三楼的雅间里,看着楼下小贩们挑着担子穿梭于人群,竹筐里的糖饼冒着热气,混着胡姬酒肆飘来的烤羊肉香气,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酵成令人微醺的气息。

赵郎这趟货可赚了不少?对面坐着的盐商陈万三突然放下酒杯,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此人原是徐州的农户,十年前带着一船海盐南下,如今已是建康西市最大的盐商,连台城里的黄门侍郎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赵庆之刚要开口,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十几个身着皂衣的仆役正将成车的蜀锦往街边倾倒,锦绣堆里露出个醉醺醺的官员,正挥舞着笏板大喊:做官当如孔觊公!岂能与商贾同流合污!

又是哪个新科进士在作秀?陈万三嗤笑一声,往嘴里扔了颗蜜饯。赵庆之认出那是上个月刚外放的吴兴太守,记得此人三天前还在西市的绸缎庄里跟波斯胡商为一匹金线织锦争得面红耳赤。

正说着,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万三的管家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东家!不好了!王太尉家的船队把淮水堵住了,说是要查验所有北上的商船!

赵庆之心里咯噔一下。王太尉王宏乃是当朝天子的亲弟弟,上个月刚因囤积三亿铜钱被陛下嘉奖。他慌忙跑到窗边,只见秦淮河面突然升起无数盏红色灯笼,数百艘快船像箭一样穿梭在商船之间,船头字大旗在夜风中格外刺眼。

(四)

三更时分,台城含章殿的烛火仍未熄灭。梁武帝萧衍披着件旧葛衣,手里摩挲着枚青铜算筹,目光却停留在殿外那棵歪脖子槐树上——三十年前他还是雍州刺史时,曾在这树下与好友沈约对弈,那时棋盘旁放的是刚从田里摘下的新茶,而不是如今案上这盒来自波斯的龙脑香。

陛下,王太尉的账簿。内侍监小心翼翼地将一叠竹简放在御案上,最上面那片竹简上写着绢:三万匹,墨迹淋漓得像是刚从染坊里捞出来。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瓷器破碎的声音,萧衍皱了皱眉,却没有抬头。

听说今日徐常侍烧了一千匹次等绢?他忽然问道,指尖划过竹简上蜜:五十斛的字样。这让他想起年轻时在竟陵王府,西邸学士们争论之辩,范云说农为本,商为末,沈约却笑说若无商舶,何处得琉璃笔管。那时他们都以为自己握有真理,如今想来,所谓真理不过是台城内外流动的商货,今日是绢帛,明日便可能是胡椒。

内侍监躬身道:徐常侍说士大夫当存清名,烧了货后还把船板都劈了当柴。不过......他顿了顿,西市的波斯胡商今日把上等绢价抬了三成,说是徐公烧绢,天下绢贵

萧衍终于抬起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远处秦淮河上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在他眼中渐渐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河。他想起二十年前微服私访时,在丹阳郡看见的那片麦田,金黄的麦穗在风中起伏,像极了今日王宏府库里堆积如山的绸缎。那时的农夫们唱着《子夜歌》收割,如今他们的儿子却在码头扛着波斯香料,女儿则在胡商的酒肆里学唱《胡歌》。

耕夫日少,商旅转繁......他喃喃自语,将那枚青铜算筹轻轻放在三亿钱的竹简上。算筹与竹简碰撞的脆响,竟被远处传来的商船号角声彻底淹没,仿佛从未存在过。

(五)

天快亮时,赵庆之终于通过了王太尉的查验。当他的船队重新驶入秦淮河主流时,朝阳正从紫金山后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水面上,将满江的商船都镀上了一层虚幻的金箔。他看见码头上挤满了等待卸货的脚夫,他们赤裸的脊背在晨光中油亮发光,像极了市舶司里那些等待过秤的货栈。

赵郎,去不去瓦官寺?老周突然问道,他指了指上游岸边的寺庙。赵庆之望去,只见往日清净的寺院山门外,竟支起了数十个货摊,和尚们穿着袈裟与商贾讨价还价,念珠在算盘声中叮当作响。山门上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匾额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而匾额下那个卖胡饼的小贩,正用沾满油垢的手指点数着铜钱,嘴角沾着的芝麻在阳光下闪烁,像极了佛前供桌上洒落的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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