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真帮陈念苏理好粉色的公主裙领口，牵着她的小手往幼儿园门口走。清晨的阳光刚越过树梢，陈念苏晃着扎着蝴蝶结的辫子，叽叽喳喳跟妈妈说昨晚梦到了小兔子。
“妈妈，王老师说今天要教我们画小花，我要画给奶奶和太奶奶。”陈念苏仰着小脸，鼻尖沾了点早餐的奶渍。
苏念真蹲下来，用指腹擦掉那点奶渍：“好啊，画好了妈妈给你贴在冰箱上。在园里要跟小朋友好好玩，别乱跑知道吗？”
“知道啦！”陈念苏脆生生应着，扑过去抱了抱苏念真的腿，转身跟着迎上来的王老师走进园区。苏念真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直到女儿的小身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才转身去超市。
上午的超市格外忙碌，苏念真刚处理完一批补货清单，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着“王老师”三个字，她心里咯噔一下，按下接听键。
“苏妈妈，你快来幼儿园一趟！念苏出事了！”王老师的声音带着急慌。
苏念真手里的笔“啪”掉在账本上，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王老师，念苏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念苏被小朋友推了一下，摔在滑梯下面，膝盖磕破了。我已经用碘伏消过毒了，但对方家长来了之后态度很不好，你快来看看吧。”王老师的声音压得很低，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叫嚷声。
苏念真的心跳瞬间加快，开车往幼儿园赶的路上，连续闯了两个绿灯。等她冲进幼儿园的保健室，就看见陈念苏坐在小椅子上，白净的膝盖上贴着块纱布，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李秀莲居然也在，正搂着孙女抹眼泪。
“念苏！”苏念真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握住女儿的小腿，“疼不疼？让妈妈看看。”
陈念苏看到妈妈，瘪了瘪嘴又想哭：“妈妈，小刚推我，我从滑梯上摔下来了。”
“谁是小刚？他为什么推你？”苏念真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老师。
王老师还没开口，保健室的门就被撞开了。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胖女人叉着腰走进来，身后跟着个缩着脖子的小男孩，正是陈念苏说的小刚。胖女人瞥了眼苏念真，翻了个白眼：“就是你家孩子家长啊？多大点事就大惊小怪，还让老师给你打电话。”
李秀莲立马站起来，指着胖女人：“你家孩子把我孙女推得膝盖流血，你怎么说话呢？”
“小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胖女人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我家小刚都说了，是你家孩子先抢他的玩具，他才推的。再说了，就擦破点皮，至于哭成这样？矫情！”
陈念苏吓得往苏念真怀里缩了缩，小声辩解：“我没有抢他的玩具，是他不让我玩滑梯……”
“你个小丫头还敢撒谎！”胖女人猛地站起来，指着陈念苏的鼻子，“我家小刚从不骗人，肯定是你抢东西还倒打一耙！”
苏念真把女儿往怀里护了护，眼神瞬间冷下来。她站起身，比胖女人高出小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第一，我女儿有没有撒谎，不是你说了算。第二，就算是小孩子打闹，把人从滑梯上推下来，也不是‘多大点事’。第三，你指着我女儿骂的时候，最好想清楚后果。”
“你吓唬谁呢？”胖女人梗着脖子，“我告诉你，我老公在派出所上班，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派出所上班就可以纵容孩子伤人，纵容家长辱骂小孩？”苏念真拿出手机，点开提前让陈宇泽联系学校保安调的监控录像，“正好，我这里有证据，咱们可以一起去你老公上班的派出所，让他评评理。”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胖女人，视频里清晰地显示着：陈念苏排队等着玩滑梯，小刚突然从后面冲过来，一把将陈念苏推下滑梯。陈念苏摔在地上后，小刚还站在滑梯口做了个鬼脸，全程没有任何“抢玩具”的情节。
胖女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屏幕：“这……这视频说不定是剪辑过的！我不信！”
“幼儿园的监控是实时存储，有公安系统备案，你要是觉得是剪辑的，咱们现在就联系安保公司和警方来鉴定。”苏念真往前一步，手机几乎凑到胖女人眼前，“而且当时还有三个小朋友在场，他们都可以作证，要不要我现在把他们叫过来？”
保健室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家长和老师，有人看完视频小声议论：“原来是这小孩故意推的，家长还这么横。”“就是啊，人家孩子摔得流血了，不说道歉还骂人，太过分了。”
胖女人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脸上挂不住了，声音也低了八度：“那……那我给你家孩子道个歉，再赔点医药费行了吧？”
“道歉要对着我女儿说，态度诚恳点。”苏念真退开一步，让陈念苏露出脸，“还有，医药费不用你赔，但你必须保证以后管好你儿子，不准再欺负其他小朋友。要是再让我知道他动手打人，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胖女人不情不愿地走到陈念苏面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苏念真皱起眉：“没听见，大声点，看着我女儿的眼睛说。”
“对不起！”胖女人提高声音，瞪了眼旁边的小刚，“你也给我过来道歉！”
小刚被妈妈一吼，吓得快哭了，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我再也不推你了。”
陈念苏怯生生地看了眼妈妈，见苏念真点头，才小声说：“没关系。”
苏念真抱起女儿，对王老师说：“王老师，今天的事麻烦你了。以后幼儿园要是再发生这种情况，请第一时间联系家长，另外也请加强对小朋友的安全教育，避免再出现推搡打闹的事。”
王老师连连点头：“苏妈妈你放心，我们下午就开班会强调安全问题，以后会盯紧孩子们的活动。”
走出保健室，胖女人跟在后面想跟苏念真搭话，被苏念真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李秀莲心疼地摸着陈念苏的头：“可怜的孩子，疼坏了吧？回家奶奶给你炖排骨汤补补。”
“奶奶，我不疼了。”陈念苏搂住李秀莲的脖子，“妈妈刚才好厉害，像超人一样。”
苏念真闻言，嘴角弯了弯，用额头抵了抵女儿的额头：“妈妈会一直保护念苏。”
刚走到幼儿园门口，就碰到了赶过来的陈宇泽。他看到陈念苏膝盖上的纱布，快步走过来：“怎么样？医生看过了吗？严重不严重？”
“已经消毒包扎过了，没伤到骨头。”苏念真把监控视频给陈宇泽看，“对方家长一开始还耍赖，证据摆出来才肯道歉。”
陈宇泽看完视频，脸色沉了下来：“这种情况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等下跟学校沟通一下，让他们出具正式的情况说明，要是后续孩子膝盖有问题，也好有凭证找对方负责。”
“不用这么麻烦吧？”李秀莲插话，“人家都道歉了，小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妈，不是我们斤斤计较。”陈宇泽耐心解释，“孩子的安全最重要，万一伤口感染或者留疤，必须有明确的责任认定。而且这次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对方家长不吸取教训，以后还会纵容孩子打人。”
苏念真点头附和：“陈宇泽说得对，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能受委屈。尤其是念苏还这么小，必须让她知道，被人欺负了不用怕，爸爸妈妈会保护她。”
陈宇泽去跟王老师和园长沟通情况说明的事，苏念真带着陈念苏和李秀莲先回家。路上，陈念苏趴在苏念真怀里，小声问：“妈妈，小刚是不是不喜欢我，才推我的呀？”
苏念真放缓语气：“不是的，是小刚不知道推人会让人受伤，他没有学会正确的相处方式。以后要是再遇到小朋友跟你抢玩具或者推你，你要第一时间跑开，找老师或者妈妈，知道吗？”
“知道啦！”陈念苏用力点头，“我以后会跟小朋友好好说话，不跟他们吵架。”
回到家，苏念真把陈念苏放在沙发上，去书房拿医药箱。李秀莲则去厨房炖排骨汤，嘴里还念叨着“得多放些玉米和胡萝卜，补身体”。
苏念真重新给陈念苏的伤口消毒，动作轻得像羽毛。陈念苏咬着牙，没哼一声，还反过来安慰妈妈：“妈妈，我不怕疼，真的。”
“真是个勇敢的小宝贝。”苏念真亲了亲女儿的脸颊，“等下爸爸回来，我们一起去买你喜欢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好！”陈念苏眼睛亮了起来，瞬间把疼忘到了脑后。
下午三点多，陈宇泽回来了，手里拿着学校出具的情况说明和一份双方家长签字的和解协议。“园长已经跟对方家长谈过了，这份和解协议里明确写了小刚的责任，还约定了后续如果伤口出现问题，对方要承担全部医疗费用。”
苏念真接过协议看了一遍，上面条款清晰，责任明确，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放心了。”
“对了，”陈宇泽想起什么，“我刚才在幼儿园门口碰到张阿姨了，她听说念苏被欺负，特意去买了些水果送过来，放在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