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轮王语气转冷，骤然出剑。剑势绵密如雨，周芷若苦战整日，气力不支，顿时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龙吼。
周芷若先是一怔，随即面露喜色——这吼声她再熟悉不过！
转轮王也诧异地抬头，只见天边一点红光迅速逼近，转眼间便显出一头魔龙的身形。
“竟是故人，赤睛。”
秦枫立刻感知到了周芷若的气息。
“什么？”
同行的几人尚未反应过来，赤睛已俯冲而下。
“这是何物？！”
转轮王失声惊呼，嗓音尖哑难听。身后一众手下见此异状，纷纷骇然后退。
“好强的威压……”
转轮王深吸一口气，只觉头顶如有山岳压下。他还未及开口，瞳孔骤然收缩。
“秦先生？”
“秦先生怎会在此出现？”
周芷若心中念头急转，漆黑的眼眸亦猛地一紧，脸上浮现惊容。
只见那形貌狰狞的魔龙忽然张口，一颗颗火球接连喷吐而出，宛如流星坠地，将眼前众人尽数笼罩。
“快跑！”
转轮王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动手，一时愣住，惊呼声中人已疾冲出去，可他手下那些人却倒了大霉。
轰轰轰！
密集的**声接连响起，方圆数里仿佛被彻底清扫过一遍。
地上满是焦黑的坑洞。
连周芷若也没能躲过，只得施展轻功急闪，即便如此，裙摆仍被烧焦了不少，一截手臂也被熏得发黑。
“秦先生……”
周芷若咳出一口鲜血，心里一阵无奈。
这根本是敌我不分、无差别攻击啊！
不过，她真的算是“自己人”吗？
说到底，她不过是摘星楼成千上万看客中的一员。
并非秦枫真正的同伴。
吼！
魔龙在半空盘旋一圈，缓缓降落。
周芷若抬头望去，几道身影清晰映入眼中。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那张熟悉的俊朗面容。
魔龙发出低吼，庞大的身躯俯冲而下。
刹那间，凶煞之气混着灼热的风扑面而来。
周芷若被这股气势压得连退几步，连眼睛都难以睁开，破碎的衣襟被狂风掀起，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肤。
轰隆！
魔龙落地，震得地面微微一颤。
只见龙首之上，一道白衣身影迎风而立，衣袍翻飞，墨发飘扬。
清俊的容颜映着月光，宛如天神临世。
“秦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周芷若先是一惊，随即连忙道谢：“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说话间，她才感到身上微凉，想起自己此刻衣衫不整、满面尘灰，脸上不由一热，慌忙低头抬手，掩住**之处。
此刻的周芷若恨不得立刻躲进地缝里去。
被瞧见狼狈模样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如此不堪的时刻。
“秦先生眼中，现在的我一定很丑吧……”
她忍不住这样想着，心里又羞又恼。
“你这是要去神水宫？看来你们的行踪和目的，早就被人泄露出去了。”
秦枫一眼便看出她的去向，说着轻轻抬手，天上云气汇聚到周芷若头顶，淅淅沥沥落下小雨。
周芷若茫然抬头，才发现只有自己站在雨中，随即脸颊发烫，明白了秦枫的用意——
这是让她洗净身上的污迹。
“聚云成雨？”
黄蓉看得目瞪口呆，“这已经不是武功，简直是仙法了吧？”
她实在难以相信。
这般手段，与传说中的仙术并无两样。
就连邀月和怜星眼中也泛起波澜，暗暗称奇。
“这不算什么，不过是借助了**的便利而已。”
秦枫却只是淡淡说道。
他说的倒也并非虚言。
明气武典是**中的顶尖功夫，最会驾驭云气，聚云成雨自然也不难。
不过这终究不是仙法，没法让大片地方下雨，但缩成一小团，在局部降点雨还是可以的。
功力越深，做起来就越轻松。
黄蓉这时也跳了下来，从包袱里取出一套衣服递给周芷若：“换上吧。”
“多谢。”
周芷若连忙接过衣服，躲到一棵烧了一半的大树后面换好。
等她再走出来时，黄蓉眼睛一亮。
“真是位**！”
“多谢姑娘赠衣。”
周芷若向黄蓉道谢后，又抬头对站在龙首的秦枫感激道：
“公子已救了芷若两次，此恩难忘。”
“举手之劳而已。”
秦枫背着双手，语气平淡：
“既然要去昆仑，就上来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
“多谢先生！”
周芷若松了口气，随黄蓉一同登上龙背。
巨大魔龙振翅而起，下方树木顿时断折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转眼间，魔龙便载着众人消失在天边。
许久之后，
数里外的转轮王才掀开面具，吐出一大口血，仍心有余悸地望着魔龙远去的方向。
“好可怕的魔物……根本无力抗衡！”
“要不是逃得快，早就被烧成焦尸了。”
他脸色难看——带来的手下在刚才那一击下已全军覆没，无一完整。
“这次任务看来是失败了。”
“那人就是摘星楼之主吗？有这等高手插手，失败也不丢人。”
转轮王喃喃几句，随即转身离去，决定不再掺和这事。
……
“不知师姐现在如何了。”
龙背上，周芷若有些担心。
“她怕是丢下你独自逃了，这倒也像她的作风。”
“前面有人，赤睛，下去吧。”
秦望了一眼下方，忽然开口。
魔龙很快落地。
赤睛也恢复了人形。
黄蓉与周芷若看得目瞪口呆。
她们虽见过赤睛，却不知这看似无害的少年，就是刚才那只庞大狰狞的魔龙。
“这……这是……”
黄蓉指着赤睛，睁大美目，难以置信。
反差实在太大了——眼前的少年模样稚嫩，语气温和，显得弱不禁风；
而方才的魔龙身长百丈，凶**人，宛如地狱爬出的恶兽。
两者根本无法联系到一起，找不到半分相似。
“它就是那条魔龙？”
周芷若也掩口惊呼。
“不必惊讶，他就是赤睛。”
怜星抿嘴一笑。
她头回瞧见时，也这般吃惊，如今倒已习以为常。
谁叫咱们都没见过别的化形神兽呢？说不定神兽变了人形，模样本就与原先完全相反。
越狰狞的，化形后反而越显稚气。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黄蓉定了定神，也只能这般感叹。
周芷若也收回心神，努力不再去瞧赤睛。
这反差实在太过惊人。
“那边林子里有人死了。”
赤睛忽然指向前面树林。
“是师姐的马！”
周芷若望见在林边打转的马匹，瞳孔骤然一缩，“难道师姐出事了？”
她心急如焚，立刻快步赶去。
尽管丁敏君曾坑害她、背叛她，可如今的周芷若心肠仍软，不愿见师姐遭遇不测。
不多时，几人便进了树林。
丁敏君已倒在血泊之中。
“没救了。”
秦枫轻轻摇头，“这般凌厉剑法，应是**所为，恐怕和先前袭击你的是同一伙人。”
“公子说得对，这些人的剑招同出一路，虽功力深浅不一，但套路完全相同。”
惊鲵本是**出身，当即出声附和。
“这剑法绵密如细雨，只要一招失守，便会迎来暴雨般的攻势，防不胜防，绝无生机。”
惊鲵断言道。
“师姐！”
周芷若悲从中来，扑上前去。可丁敏君早已气息全无，双目圆睁，至死仍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埋了吧。”
惊鲵淡淡说道，语气平静。
身为**，她见惯生死，也看多了性命在剑下消逝的景象。
这般事，早已触动不了她分毫。
“黄姑娘，该你露一手的时候了。”
秦枫也不多言，只轻推一掌，便清出一片空地，顺手架起了柴堆。
不必他吩咐，赤睛手指一搓，柴堆便燃了起来。
“公子放心，野外烤肉可是我的拿手本事！”
黄蓉自信一笑。
这比在厨房里做菜更让她自在。
周芷若则独自收敛了丁敏君的**。
望着眼前新起的坟头，她郑重立誓：“师姐放心，我定会前往神水宫，完成宗门任务！”
“待任务了结，我便禀明师尊，为你**。你安息吧。”
……
“黄姑娘从大宋远道而来，就只为听书么？”
怜星望着在火堆旁忙碌的黄蓉，忽然问道。
黄蓉将脸旁的发丝轻轻拢到耳后，含笑答道：“当然不是。怜星宫主可晓得，如今大元正与我大宋交战？”
“这自然是知道的。”怜星点头，此事并非隐秘。
“唉。”黄蓉轻叹一声，道明来意，“我襄阳城乃大宋前线，直面蒙元南下的铁骑。这场仗已打了十年，城中军民早已疲惫不堪，朝廷也耗费无数银钱。奈何元军势大，一时难以击退。”
“我听说传说中的《武蒙遗书》出现在大明，这才特地赶来。”
她本就打算找机会与怜星结交，日后争夺《武蒙遗书》时或能得她相助。眼下怜星主动问起，正好顺势说出。
“原来你是为这部兵书而来，难怪！”怜星顿时明白。
“正是。说实话，《九阴真经》与《降龙十八掌》我并未放在心上。”
“你自然不在乎。”这时，秦枫微微一笑，开口道，“你与你的夫君皆是昔日丐帮帮主洪七公的传人，你夫君修炼的便是《降龙十八掌》。”
“而你又是大宋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的女儿。当年第一次华山论剑，便是因《九阴真经》而起。虽然最后被‘中神通’王重阳取得，但你母亲却记下内容，回去默出半部，也因此积劳成疾而逝。”
“后来你行走江湖，《九阴真经》也曾几度现世，零零总总，想必你也搜集得差不多了吧。”
秦枫含笑望着黄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