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灵境科技的技术对接会，在腾飞科技的会议室里紧锣密鼓地展开。双方的技术团队分坐长桌两侧，气氛专业而严肃。林凡作为项目总负责人主持，苏晚晴也罕见地列席旁听，以示重视。
起初的交流还算顺畅，但当话题深入到数据融合架构和底层算法优化时，腾飞这边资深工程师老赵的额头开始冒汗。
“沈总，贵方提出的分布式边缘计算节点自治协同模型，理论上很完美，”老赵推了推眼镜，试图跟上灵境科技首席技术官的思路，“但在实际部署中，如何解决异构设备带来的协议转换延迟和资源调度冲突？我们现有的平台架构，恐怕难以支撑如此高频的智能决策……”
灵境科技的cto，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神情专注的年轻人，扶了扶镜框，语气平和却带着技术人特有的锐利：“赵工，这个问题需要从根源上解决。我们建议采用我们自研的‘灵枢’中间件进行底层重构，它可以实现对异构资源的统一抽象和感知，但这意味着你们现有的部分数据接口和业务流程需要重新适配。”
“重构？”老赵脸色微变，“这工程量太大了！而且涉及到底层逻辑变动，风险极高！有没有更……平滑的过渡方案？”
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腾飞的技术团队面露难色，他们习惯了在现有框架内修修补补，对于这种近乎推倒重来的技术升级，本能地感到畏惧和抗拒。而灵境科技这边，则流露出一种“技术代差”带来的无奈。
林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理解老赵的顾虑，但也清楚地知道，不突破现有的技术瓶颈，“智慧园区”项目永远只能停留在表面，无法形成核心竞争力。沈曼卿坐在对面，姿态优雅，没有插话，但眼神中传递出的信息很明确：合作可以，但技术标准不能降低。
【系统：检测到技术代沟！检测到团队保守心态！宿主，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技术……哦不，是展现你‘忽悠’……也不对，是展现你‘统一思想、指明方向’的领导力了！】
林凡轻轻敲了敲桌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赵工的顾虑很实际，风险确实存在。”他先肯定了老赵，随即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己方技术团队，“但是，大家想一想，我们做‘智慧园区’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在现有的成绩单上再添一笔，还是为了打造一个真正具有前瞻性、能在未来五年甚至十年内保持领先的标杆项目？”
他停顿了一下，让问题沉入每个人心中。“灵境科技提出的方案，是有挑战，但这也是我们摆脱同质化竞争，实现弯道超车的唯一机会。工程量是大，风险是高，但只要我们规划周密，分阶段实施，风险是可控的。至于技术问题……”
林凡看向灵境科技的cto，语气变得坚定：“我们不怕难题。请贵方提供‘灵枢’中间件的详细技术文档和测试环境，我们这边会立即成立专项攻坚小组，由我直接负责，在一周内吃透技术要点，并评估出详细的改造路径和风险预案。要升级，就彻底升级，我们腾飞，有这个决心！”
他这番话，既安抚了内部情绪，又向合作伙伴展示了魄力和执行力。老赵等人面面相觑，最终缓缓点头。苏晚晴看着林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沈曼卿嘴角微扬，似乎对林凡的反应颇为满意。
“好！”灵境科技的cto也露出了会议开始后的第一个笑容，“林总监有魄力！我们这边会全力配合。”
技术对接会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节奏，转向更具体的实施细节讨论。
会议一直持续到华灯初上。送走灵境科技的团队，林凡感觉大脑像被掏空了一样。他回到办公室，想休息片刻再下班，却发现苏晚晴还等在那里。
“还没走？”林凡有些意外。
“看你这边结束，有件事跟你说。”苏晚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递过来一个U盘，“这里面是董事会掌握的一些，关于王副总以及……可能与他有关联的外部公司的资料。不算很全，但或许对你有用。”
林凡心中一暖，接过U盘，知道这是苏晚晴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他，提醒他。“谢谢。”
“另外，”苏晚晴顿了顿，夜色透过窗户，柔和了她清冷的轮廓，“看你晚上也没吃，楼下新开了家日料店，味道据说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就当慰劳你今天……和之前的辛苦。”她的邀请不像秦雪那样直接大胆，带着一丝矜持的试探，目光微微移开，看向窗外。
林凡看着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想起之前共同加班的夜晚，心头微动。他几乎要脱口答应。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秦雪”两个字。
林凡：“……”
苏晚晴也看到了那个名字，刚刚还略显柔和的气氛瞬间多了一丝微妙。她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常：“你先接电话吧。”
林凡有些尴尬地接通电话。
“林总监，忙完了吗？”秦雪的声音带着笑意，透过听筒传来，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听说你今天打了一场硬仗？我在你们公司附近的‘云顶’酒吧，过来喝一杯，放松一下？顺便，聊聊你打算怎么还我那个人情。”
林凡感觉额头有点冒汗。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晚晴，她虽然看似不在意地整理着包，但紧绷的嘴角显示她听得一清二楚。
【系统：叮！触发特殊事件——‘双倍快乐’的选择！警告：此选择可能导致好感度波动，请宿主谨慎操作！本系统建议……算了，这种送命题本系统不掺和，宿主自求多福吧！】
林凡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那头说道：“秦总，抱歉，我这边还有点手尾要处理，而且明天一早还有重要会议，今晚实在抽不开身。您的邀约我心领了，人情我一定记着，改天再专门向您致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秦雪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好吧，看来林总监真是个大忙人。那就不打扰了，记住你说的话。”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凡放下手机，看向苏晚晴，无奈地笑了笑：“是秦总……”
“我知道。”苏晚晴打断他，语气听不出情绪，但她重新拿起包，向外走去，“既然林总监还有‘手尾’要处理，那我就不打扰了。日料，改天吧。”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林凡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这比处理技术难题和商业竞争难多了。
他收拾心情，准备离开。刚走到公司楼下，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迎面走来，将一个薄薄的快递文件袋塞到他手里。
“林凡先生？您的快递，签收一下。”
林凡愣了一下，他最近并没网购。他下意识地接过文件袋，很轻。那个“快递员”压低了帽檐，迅速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林凡低头，拆开文件袋，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那辆停在公寓楼下的车，驾驶座一侧的车窗玻璃上，被人用红色的喷漆，喷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歪歪扭扭的大字——“死”！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受到实质性威胁！危险等级提升！建议立即采取安全措施，并启动追踪程序！（本系统已自动记录‘快递员’体貌特征及周围环境数据，虽然他很狡猾地避开了大部分摄像头……）】
林凡紧紧攥着那张照片，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看来，那条匿名短信，仅仅只是个开始。
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