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标准研讨会的余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持续扩散。
腾飞科技和林凡的名字，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出现在行业媒体、技术论坛和投资人的谈话中。“灵犀”协议以其独特的设计理念和在郑明理教授背书下得到验证的卓越鲁棒性，迅速成为物联网通信领域一颗耀眼的新星。
研讨会结束后的几天里，腾飞科技前台电话几乎被打爆了，邮箱里塞满了各种合作咨询、投资意向和媒体采访请求。王胖子带领的商务团队忙得连轴转，筛选着海量信息，嘴角却始终咧到耳根。
“凡哥！北美最大的物联网平台服务商想谈技术授权！欧洲那个老牌工业巨头想邀请我们参与他们的下一代工厂自动化标准制定！还有还有，三家顶级风投给出了tS（投资条款清单）！”王胖子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林凡办公室，兴奋地挥舞着。
林凡坐在办公桌后，正在审阅一份明资本发来的战略分析报告。他抬起头，脸上并没有太多欣喜若狂的神色，反而带着一丝审慎。
“胖子，别被糖衣炮弹砸晕了。”林凡用笔敲了敲桌面，“北美那家平台商，他们的核心业务和我们存在潜在竞争；欧洲那个巨头，合作周期长，条款苛刻；至于风投……”他拿起那几份tS快速浏览了一下，“给出的估值很有诱惑力，但对赌协议和董事会席位的要求，会让我们失去很多自主权。”
王胖子愣了一下，发热的头脑稍微冷却下来：“那……凡哥，咱们总不能都拒之门外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机会当然要抓住，但要分清主次，把控节奏。”林凡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车流，“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简单的资金，也不是盲目的扩张，而是夯实基础，建立稳固的生态联盟。优先接触那些能与我们在技术或市场上形成互补的合作伙伴，尤其是国内有实力的设备制造商和应用开发商。”
【系统：宿主决策符合‘稳健扩张’原则。商业头脑+10。检测到宿主抵御了‘资本诱惑’，意志力+5。温馨提示：根据本系统对超过十万个商业案例的分析，90%的初创公司死于膨胀过快，请继续保持冷静。】
就在这时，林凡的私人手机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林凡，林总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
“我是，您哪位？”
“鄙人姓陈，陈国栋，‘创芯国际’投资部负责人。”对方自报家门。
林凡眼神微凝。创芯国际！这可是国内半导体产业的国家队之一，背景深厚，实力雄浑，主要投资布局于芯片设计、制造等硬科技核心领域。他们之前与腾飞这类偏软件和协议层的公司交集并不多。
“陈总，您好，久仰大名。”林凡客气回应。
“林总年轻有为，一鸣惊人啊。”陈国栋笑道，“我们关注到贵公司在物联网通信协议领域的突破，非常欣赏。不知道林总有没有兴趣深入聊聊？不仅仅是投资，更希望在产业协同上，能找到一些合作点。”
对方的姿态放得很低，而且直接点明了“产业协同”，这比单纯的风投更有吸引力。
林凡心中快速权衡。与创芯国际这样的巨头合作，好处显而易见：强大的背景资源、深厚的产业链条、稳定的订单来源。但风险同样存在：对方体量巨大，合作中腾飞很可能失去主导权，甚至被慢慢同化吸收。
“感谢陈总青睐，能与创芯国际交流学习，是我们的荣幸。”林凡措辞谨慎，“不知陈总何时方便？”
“我明天正好在京都有个会，下午可以抽出一小时，林总方便吗？”
“没问题，您定地点就好。”
约定好时间地点，结束通话后，林凡眉头微蹙。创芯国际的主动接触，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这背后，是单纯的市场行为，还是有其他因素推动？
他立刻分别给秦雪和明薇发了信息，询问她们对创芯国际，特别是这位陈国栋总经理的了解。
秦雪回复得很快：“陈国栋是创芯的实权派，眼光毒辣，作风稳健，但背景复杂，与几大派系都有牵连。合作可以，但条款务必清晰，底线必须守住。他亲自找你，事情不简单。”
明薇的回复更简洁：“陈国栋是聪明人，但创芯内部派系林立。建议接触，但暂缓深度绑定。我在创芯内部有信息渠道，需要时说话。”
两人的回复都印证了林凡的直觉——机遇与风险并存。
第二天下午，林凡在一家僻静的茶室见到了陈国栋。对方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中式盘扣上衣，气质儒雅，眼神温润，但偶尔闪过的精光显示出其不凡的城府。
交谈非常愉快。陈国栋对腾飞的技术理解很深，提出的问题都在点子上，而且丝毫没有大公司高管的盛气凌人，更多的是以一种平等探讨的姿态进行交流。他表达了创芯国际在布局物联网芯片时，对底层通信协议标准化和性能优化的迫切需求，认为腾飞的“灵犀”协议与他们未来的芯片产品线有巨大的协同潜力。
“林总，我们不一定非要传统的股权投资模式。”陈国栋抿了一口茶，微笑道，“可以成立合资公司，专注于物联网通信芯片的研发，你们以技术授权和部分资金入股，我们出大部分资金和产业链资源。这样，既能保持你们技术的独立性和活力，又能快速借助我们的平台实现产业化落地。”
这个方案，确实比单纯的风投更有诚意，也考虑到了腾飞的独立性。
林凡没有立刻答应，表示需要回去和团队仔细评估。
陈国栋表示理解，亲自将林凡送到茶室门口，态度一如既往的谦和。
然而，就在林凡坐进车里，准备离开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茶室对面的咖啡馆临窗位置，坐着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董成明！他正和一个穿着西装、气质精悍的中年男子低声交谈着，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林凡的方向。
林凡心中猛地一凛！
董成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他知道了自己与陈国栋的会面？
【系统：警报！检测到高危目标‘董成明’出现在异常地点！与宿主直线距离不足50米！逻辑分析：巧合概率低于27.8%。警告：宿主可能正处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剧本中！建议立即撤离，或上前尬聊（不推荐）！】
林凡不动声色地升起车窗，对司机道：“走吧。”
车子缓缓驶离。林凡透过后视镜，看到董成明和那个陌生男子也站了起来，似乎准备离开。
他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陈国栋的接触，董成明的诡异出现……这潭水，似乎越来越深了。创芯国际的内部派系，寰宇科技的暗中窥伺……自己与陈国栋的会面，到底是被哪一方“黄雀”盯上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明薇的电话。
“明薇姐，帮我查两个人。一个是创芯国际的陈国栋总经理，我需要他更详细的背景和最近的动作。另一个……”林凡顿了顿，“查一下今天下午两点左右，在清雅茶室对面咖啡馆，和寰宇科技董成明会面的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份。”
电话那头，明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明白了。林凡，你要小心了，似乎又张网......。”
林凡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锐利。
“我知道。那就看看，最后是谁，网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