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封返回的火车上，沈砚指尖始终贴着第二块铜片——比第一块薄些，背面“1945年原子钟”的字迹刻得极深，像是父亲当年刻下时，特意用了重劲。林夏坐在对面，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翻查资料，屏幕上密密麻麻列着1945年全球现存的原子钟记录，光标停在一行黑体字上：“美国国家标准局，1945年试产首台民用原子钟，后因‘技术误差’封存，现存于华盛顿特区科技博物馆。”
“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台。”林夏把电脑转向沈砚，指尖点了点屏幕，“你父亲的笔记里提过，‘首台民用原子钟藏着时间锚点的初始参数’，和这个记录完全对得上。但博物馆的安保级别很高，想近距离接触原子钟，得有合理的身份——比如技术研究员的访问申请。”
沈砚摩挲着铜片，忽然想起修表铺抽屉里那本泛黄的《修表札记》。之前翻到的都是关于机械表修复的内容，或许还有隐藏的页数？他立刻掏出手机，给铺里的老伙计发了条消息：“帮我翻一下柜台最下层抽屉的札记，看看最后几页有没有黏合的痕迹。”
半小时后，老伙计发来一张照片——札记最后三页果然是黏在一起的，撕开后，里面用蓝黑墨水写着几行小字：“1945年原子钟核心部件为‘铯原子谐振器’，修复需用‘时空校准液’，配方：青铜座钟铜锈3克，初代修表工具上的铁屑1克，混合蒸馏水煮沸。”
“有线索了！”沈砚把照片递给林夏，声音里难掩激动，“校准液的配方在札记里，而且需要的材料都在修表铺里——青铜座钟这几天一直在掉锈，我之前还特意收在了小盒子里。”
林夏刚要接话，沈砚手腕上的机械表突然“咔嗒”响了一声——指针跳过“3:17”，表盘里的日期竟倒回了一天前。两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时间窃贼留下的纸条：“下一个锚点，我会先到。”
“他在干扰我们的时间感知。”林夏立刻合上电脑，“必须加快速度，明天一早就去铺里配校准液，同时提交博物馆的访问申请——我认识一个在科技博物馆工作的学长，或许能帮上忙。”
第二天清晨，修表铺刚开门，沈砚就翻出了装铜锈的盒子和父亲留下的初代镊子——镊子柄上的铁屑已经氧化发黑，他用针尖小心翼翼刮下1克，和铜锈一起放进玻璃烧杯。蒸馏水煮沸时，液体慢慢变成了淡绿色，冒着细碎的气泡，散发出一股类似老木头的清香——和青铜座钟散发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就是时空校准液？”林夏凑过来，看着烧杯里的液体，“看起来像普通的溶液，但闻着确实不一样。”
沈砚刚点头，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风铃响——不是熟悉的顾客，而是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女孩，手里攥着一块破旧的怀表，眼眶红红的：“老板，能修这块表吗？是我爷爷留下的，昨天突然停了，里面还有他生前录的声音。”
沈砚接过怀表，打开后盖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机芯里的齿轮和之前时间窃贼拿来的怀表一样，是被故意掰断的，而且齿轮缝隙里，沾着一点黑色的烟灰，和那天窃贼化作黑烟后留下的痕迹完全相同。
“这表……”沈砚抬头看向女孩，刚要追问，女孩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手指向柜台后的青铜座钟：“其实我是来‘借’点东西的——比如，你们刚配好的校准液。”
话音刚落，女孩的身影就开始变淡，化作一阵黑烟，直扑向桌上的烧杯。林夏反应极快，一把将烧杯抱在怀里，沈砚则抓起桌上的铜片，朝黑烟掷了过去——铜片碰到黑烟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黑烟里传来一声痛呼，又重新凝聚成女孩的模样，只是脸色苍白了不少。
“你们以为有铜片就能拦住我？”女孩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抢林夏怀里的烧杯，沈砚却突然想起札记里的话：“铜片遇时间窃贼的黑烟，会触发时空震荡。”他立刻抓起另一块铜片，朝女孩脚下掷去——“砰”的一声，铜片落地的瞬间，周围的光线突然扭曲，女孩的动作明显变慢，像是被无形的网缠住。
“快走！”沈砚拉着林夏，抱着烧杯冲进里间的储藏室，反锁了门。门外传来女孩的怒吼：“你们跑不掉的！1945年的原子钟，我一定会先拿到！”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才消失。沈砚靠在门上，看着怀里的烧杯——淡绿色的液体还在冒着气泡，没受到一点影响。林夏掏出手机，屏幕上弹出学长的消息：“访问申请通过了，下周三可以带你们去看原子钟，不过只能在展区外观察，不能靠近。”
“下周三……”沈砚看着烧杯，突然想起什么，“札记里说，校准液必须在‘锚点能量最强时’使用，而1945年原子钟的能量峰值，就在每周三的下午两点——和我们的访问时间正好对上。”
林夏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沈砚的肩膀：“看来一切都是注定的。不过我们得做好准备，时间窃贼肯定会在那天动手，而且他这次换了伪装，我们得更小心。”
沈砚把烧杯放进特制的保温箱，又打开札记——被撕开的最后一页，除了配方，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迹：“原子钟修复后，会显现最后一块铜片的位置。”他指尖划过那行字，心里默默想：“爸，再等等，我很快就能集齐所有铜片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青铜座钟上，钟摆平稳地转动着，钟身上的铭文又多了一行新的字：“锚点在前，窃贼在后，唯慎唯勇，方能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