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29高地的山脚下，原本被视为死亡禁区的火力死角，此刻成了猎虎战车的起跳板。
何山把油门踩到了底。开山发动机在高负荷下发出了令人战栗的咆哮，黑烟混合着未燃烧殆尽的柴油味，从排气管里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后方的视野。
冲上去！林建业的声音在车舱内回荡，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猎虎昂起车头，履带死死咬住满是碎石的陡坡，开始向着山腰处的堑壕防线发起最后的冲击。
对于防守方的红军步兵来说，这一幕就像是噩梦成真。
他们习惯了在远距离看着己方的火炮将敌人炸成碎片。他们习惯了躲在坚固的战壕里，用机枪收割那些试图靠近的步兵。
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辆四十多吨重的重型坦克，像一只灵活的壁虎一样，顶着炮火冲到了他们鼻子底下。
反坦克手！快！拦住它！
一名红军连长在战壕里嘶吼。
几个抱着爆破筒的士兵试图冲出掩体。
但在他们露头的一瞬间，高平那挺并列机枪就响了。
哒哒哒——！
精准的点射打在战壕边缘的冻土上，激起一排排尘土。判定系统立刻判定那几名士兵阵亡，他们身上的演习发烟装置冒出了红烟。
别管人！林建业冷酷地下令，碾过去！
何山狞笑一声，猛打方向盘。
猎虎战车没有选择跨越战壕，那是新手的做法。何山驾驶着这头钢铁怪兽，将一侧的履带压在了战壕的边缘上。
轰隆隆——！
沉重的车身加上巨大的动能，瞬间压垮了战壕脆弱的土壁。
土方崩塌，原本深邃的堑壕瞬间被填平了一大段。躲在里面的红军士兵惊恐地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
这就是碾压。
这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摧毁，更是心理上的崩溃。当一辆不可阻挡的钢铁战车在头顶轰鸣，将你赖以生存的掩体压成平地时，任何战斗意志都会在瞬间瓦解。
左转！扫荡第二道防线！林建业指挥若定。
猎虎在阵地上横冲直撞。它不需要开炮，光是那庞大的身躯和履带卷起的泥石流，就足以让任何步兵防线崩溃。
凯勒教授设计的所谓永固防线，在被突破了外层硬壳后，里面柔软得像一块蛋糕。
那些原本用来防御正面进攻的机枪碉堡，此刻变成了毫无用处的摆设。猎虎绕到了它们的侧后方，用机枪和履带一个接一个地敲掉了这些钉子。
这是屠杀。
观礼台上，一名外国武官喃喃自语，脸色苍白。
这不是演习。这是实战。那个林建业，他是在用实战的标准来打这场仗。
博格大公的手在颤抖。
他看着大屏幕上那辆在红军阵地里肆虐的战车，看着那些像蚂蚁一样四散奔逃的士兵。他的教导团，他引以为傲的精锐，此刻就像是一群被狼冲散的羊。
怎么会这样……博格的声音有些发飘，为什么没人能挡住它？
因为它太快了。赢昭放下望远镜，眼中闪烁着异彩，而且它的皮太厚了。步兵的反坦克武器根本打不穿它，而重炮又转不过来。这是一个完美的战术闭环。
林建业创造了一种新的战法。
不是靠数量取胜，也不是靠阵地取胜。
而是靠单车的绝对性能优势，结合冷酷的战术执行力，在敌人的防线内部制造混乱和恐惧。
这就是钢铁洪流的雏形。
虽然现在只有一辆车，但它展示出来的统治力，已经足够让所有旧时代的将领感到寒意。
场下。
猎虎已经冲破了第三道堑壕。
前方就是山顶。
红军指挥部的旗帜，就在五百米外飘扬。
那里还剩最后一道防线——博格大公的警卫连。他们依托着几辆被埋在土里的坦克残骸，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冲过去。林建业看着那个高地，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别减速。
何山，换低速档。扭矩输出最大。
祝云山，关闭散热风扇，把所有功率都给履带。
高平，那个旗杆，给我打断它。
是！
猎虎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咆哮。排气管里喷出的黑烟几乎遮蔽了天空。
它开始爬最后一道陡坡。
红军警卫连疯狂地开火。机枪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装甲上，叮当作响，却连漆皮都蹭不掉几块。几枚火箭弹飞来，被倾斜装甲轻易弹开。
这就是绝望。
当你的武器对敌人毫无作用，而敌人正一步步逼近你的咽喉时，那种绝望足以让人窒息。
轰！
高平开火了。
一枚高爆弹准确地命中了红军指挥部前的旗杆。
那面象征着博格大公荣耀的海军旗，在爆炸中折断，颓然倒下，落在了泥泞的雪地里。
旗倒了！
红军的士气彻底崩盘。
猎虎战车碾过最后一道铁丝网，履带重重地砸在了山顶的平地上。
它停了下来。
就在距离博格大公那个临时指挥所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巨大的炮口，冷冷地指着指挥所的大门。
而在更远处的观礼台上，博格大公可以通过肉眼，清晰地看到那辆战车上斑驳的弹痕，以及那个醒目的断剑徽章。
它就像是一个满身鲜血的复仇者，站在了仇人的面前。
结束了。
林建业打开舱盖，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站在车顶，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他没有欢呼，没有庆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指挥所，看着那些从里面走出来的、垂头丧气的红军参谋。
他知道，这场赌局，他赢了。
但他赢得并不轻松。
车舱里，何山累得瘫在椅子上，手还在抽筋。祝云山抱着数据板，已经在昏睡的边缘。刘承风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们用命换来的胜利。
林建业转过身，面向观礼台的方向。
他缓缓举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不是给博格。
是给皇帝。
也是给那个在帝都，为了他而孤注一掷的女人。
婉晴。林建业在心里轻声说道。
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