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青风镇的图书馆就亮起了一盏油灯。凌宸坐在靠窗的旧木桌前，指尖划过《次元力基础感知法》泛黄的纸页，油墨味混着灵草香在空气中弥漫，是他最近能找到的唯一安宁。
图书馆藏在镇东头的老祠堂里，管理员是个聋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平时只爱趴在柜台上打盹，对谁来借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凌宸也是昨天才发现这个地方 —— 被王磊的跟班堵在巷口时，他慌不择路躲进来，却意外在积灰的书架深处，翻到了这本封面残缺的旧书。
“这破书确定有用？” 脑海里的 “源” 打了个哈欠，语气里满是怀疑，“我瞅着上面的字都快褪没了，别是哪个半吊子写的糊弄人的玩意儿。”
凌宸没理会它的吐槽，手指停在 “感知篇” 的第一段：“次元力无处不在，如空气般包裹万物，唯静心者可察其形，唯专注者可引其流。” 这段话和父亲日记里 “源力如流水” 的比喻隐隐呼应，让他莫名觉得可信。
他按照书里的方法，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吸气时想象空气里藏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呼气时尝试用意念触碰它们。起初只有一片混沌，耳边是窗外灵鸟的鸣叫，鼻尖是油灯的烟火气，连胸口那 “异动” 都安静得像睡着了。
“我说吧，没用。”“源” 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你这无相灵根，天生就跟次元力犯冲，再怎么练也是白费功夫。”
凌宸攥了攥拳头，没睁眼。他想起昨天在晒谷场，王磊手里那枚假辅助器泛着的刺眼银光，想起镇上人躲闪的眼神，想起叶灵儿说 “灵根不能决定一切” 时认真的模样。这些画面像小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让他没法轻易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时，指尖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麻痒。不是皮肤接触到东西的触感，更像是有只细小的虫子轻轻爬过，快得像错觉。
“嗯？” 凌宸猛地睁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桌角的油灯跳动着，纸页上的字迹依旧模糊，窗外的晨雾已经散了些，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幻觉吧？”“源” 嗤笑，“你就是太想成功，出现错觉了。”
凌宸没说话，重新闭上眼睛。这一次，他不再刻意 “寻找” 次元力，而是像父亲日记里写的那样，试着 “顺应” 它。他想象自己的身体是一片干涸的土地，而那些看不见的次元力，是滋润土地的雨水，不需要主动抓取，只需要静静等待它们渗透进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爬上桌面，照在他摊开的手背上。突然，那股麻痒感再次出现，比刚才更清晰 —— 这次不是在指尖，而是在胸口！
凌宸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口那 “异动” 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颗被唤醒的种子，随即，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血管扩散开来，流经手腕时，他甚至能 “看到”——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身体感觉到 —— 几缕淡金色的 “丝线” 正绕着他的手腕轻轻打转。
“源力丝线！”“源” 的声音突然变了调，没了之前的戏谑，“你真的感知到了？”
凌宸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试着用意念去触碰那些丝线，刚一接触，丝线就像受惊的小鸟般散开，暖流也瞬间消失，胸口的 “异动” 又恢复了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昙花一现。
“怎么回事？” 他急道，“怎么又没了？”
“慌什么？”“源” 的声音带着点兴奋，“这就像学骑车，刚摸到点门道就想加速，不摔才怪。你刚才太急了，吓到源力丝线了。” 它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也证明，这破书确实有点用，至少帮你撬开了条缝。”
凌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翻看《次元力基础感知法》，在 “感知篇” 的末尾，发现几行用铅笔写的小字，字迹潦草却有力：“感知非一日之功，需日日打磨，如磨剑般，钝则磨之，急则废之。每日寅时练半个时辰，三月可见成效。”
“寅时……” 凌宸看了眼窗外，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寅时早就过了。他合上书，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 书的封皮虽然破了，但内页还很完整，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离开图书馆时，管理员老头还在打盹，嘴角挂着口水。凌宸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刚走到巷口，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笑骂声。
“哟，这不是我们的‘无相灵根’吗？” 王磊的跟班赵胖堵在巷口，手里把玩着颗灵植种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半大孩子，“躲在祠堂里干嘛呢？该不会是在求祖宗保佑，让你突然觉醒灵根吧？”
“就是，” 另一个瘦高个附和道，“我听说祠堂里的祖宗牌位可灵了，说不定真能让你这废柴开窍呢？”
凌宸握紧了怀里的书，没像往常一样低头躲开。他想起昨天在晒谷场，自己揭穿王磊假辅助器时，那些人惊讶的表情；想起刚才感知到源力丝线时，胸口那股真实的暖意。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默默承受的 “废柴” 了。
“让开。” 凌宸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胖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反抗，随即嗤笑起来：“怎么？躲了几天，胆子变大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怀里的东西抢过来，扔到次元裂缝里去？”
他说着就伸手去抢凌宸怀里的书，凌宸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脚下轻轻一勾 —— 这是他砍柴时练出来的小技巧，对付赵胖这种身材笨重的人正好用。
赵胖没料到他会反击，重心不稳，“扑通” 一声摔在地上，怀里的灵植种子撒了一地。
“你敢推我？” 赵胖恼羞成怒，爬起来就想动手，却被凌宸冷冷的眼神逼住了。
凌宸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刚才感知到源力丝线的手腕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法调动源力，但这并不妨碍他装装样子 —— 他从 “源” 那里学来的嘲讽表情，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怎么？想打架？” 凌宸勾起嘴角，“打赢了我，我怀里的东西给你；打不赢，就给我滚远点。”
赵胖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摔疼的膝盖，犹豫了。他知道凌宸平时看着老实，却从小在山里砍柴，力气比一般人都大，真打起来，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
“算你有种！” 赵胖撂下句场面话，带着两个跟班狼狈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踢飞一颗灵植种子，“你给我等着！”
凌宸看着他们的背影，松了口气 —— 刚才他其实也很紧张，手心全是汗。怀里的书被他攥得发皱，封皮上的墨迹又褪了些。
“可以啊，小子。”“源” 的声音带着赞许，“没动用源力就把人吓跑了，有点我当年的风范。”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凌宸回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低头捡起那颗被踢飞的灵植种子，种子的外壳已经裂开，露出里面嫩绿的芽尖 —— 是颗凝露草的种子，和叶灵儿种的一模一样。
他把种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转身往家走。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比平时多了几分暖意。他知道，自己离 “变强” 还有很远的路，但至少，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回到家，凌宸第一件事就是按照《次元力基础感知法》上的记载，在院子里找了块背阴的地方，用石头围了个小小的 “修炼区”。他把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放在石头上，又从井里打了桶水，泼在地上 —— 书里说，湿润的环境有助于感知源力。
接下来的几天，凌宸每天寅时准时起床，在 “修炼区” 里练习感知次元力。一开始，他只能偶尔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麻痒感，胸口的 “异动” 也只是偶尔颤动一下；到了第三天，他已经能稳定地感知到源力丝线的存在，虽然还不能调动，但至少能让丝线在他手腕上多停留片刻。
“进步挺快啊。”“源” 的声音带着点惊讶，“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三个月，你就能初步调动源力了。”
“都是书的功劳。” 凌宸说着，又翻开《次元力基础感知法》，在 “引动篇” 里看到一句话：“感知之后，需引动源力入体，如引水入渠，需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他试着按照书里的方法，引导源力丝线入体。刚把丝线引到手腕，就觉得一阵刺痛，像是有根细针在扎他的血管，丝线瞬间散开，胸口的 “异动” 也剧烈地颤动起来，像是在警告他。
“停下！”“源” 急道，“你现在还没准备好，强行引动源力会伤了经脉的！这破书只说了‘引动’，没说‘引动’的前提是经脉能承受，真是误人子弟！”
凌宸慌忙停下，手腕上的刺痛感渐渐消失，胸口的 “异动” 也恢复了平静。他看着书里的文字，突然觉得有些后怕 —— 如果刚才再坚持一下，说不定真的会伤到自己。
“看来光靠书还不行。” 他合上书本，眉头微皱，“还得找别的方法。”
“能有什么方法？”“源” 叹了口气，“你现在就像个拿着钥匙却找不到锁孔的人，空有感知力，却不知道怎么用。” 它顿了顿，突然道，“对了，叶灵儿不是有生命灵根吗？生命灵根最擅长滋养身体，说不定她能帮你调理经脉。”
凌宸眼前一亮。叶灵儿培育的灵草总能带来惊喜，上次她给的星轨草种子，现在已经长出了第三片叶子，叶片上的银纹也越来越清晰。如果能让她帮忙，说不定真的能解决经脉的问题。
当天下午，凌宸就带着那本《次元力基础感知法》去找叶灵儿。叶灵儿家的院子里种满了灵植，淡紫色的凝露草、白色的月光百合，还有几株刚种下的星轨草 —— 是叶灵儿按照他给的种子培育的，长得比他家那株还要茂盛。
“你怎么来了？” 叶灵儿正在给星轨草浇水，看到他来，眼睛一亮，手里的水壶都忘了放下，“是不是又来蹭灵麦饼了？我娘今天刚烤了。”
“不是。” 凌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怀里的书递过去，“我想请你帮个忙，看看这本书，还有…… 我的经脉。”
叶灵儿接过书，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起来：“这书里的方法有点激进，引动源力的步骤太简略了，很容易伤经脉。” 她抬头看向凌宸，“你是不是已经试过了？手腕怎么回事？”
凌宸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因为刚才强行引动源力，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痕。他只好老实交代：“我试着引动源力，结果手腕就疼了。”
叶灵儿没说话，拉过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她的指尖带着灵植的清苦香气，刚一接触，凌宸就觉得手腕上传来一股温和的暖意，比他感知到的源力暖流更舒服，像浸在温水里。
“你的经脉太细了，” 叶灵儿的声音带着点担忧，“就像小溪流，源力丝线一进来就会把它撑疼。得先用生命灵根滋养一段时间，把经脉养粗点才能引动源力。”
“那…… 要多久？” 凌宸急道。
“至少半个月。” 叶灵儿松开他的手腕，转身从屋里拿出个陶罐，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这是用凝露草和月光百合熬的药汁，每天泡半个时辰手腕，能滋养经脉。另外，我再给你几株‘韧脉草’，煮水喝，效果更好。”
凌宸接过陶罐，罐子里的药汁泛着淡淡的光泽，闻起来有股清苦的香气。他看着叶灵儿认真的侧脸，心里一阵温暖 —— 在所有人都嘲笑他、排挤他的时候，只有叶灵儿还愿意真心帮他。
“谢谢你。” 他轻声说。
“谢什么？” 叶灵儿笑了，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跳了跳，“等你能引动源力了，可得教我怎么感知源力，我还想培育出能自动吸收源力的灵植呢。”
凌宸用力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学会引动源力，不让叶灵儿失望。
回到家，凌宸按照叶灵儿说的，倒了些药汁在盆里，把手腕放进去。刚一接触，就觉得一股温和的暖意顺着手腕往上爬，胸口的 “异动” 也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这股暖意。
“这丫头的生命灵根还真不错。”“源” 的声音带着赞许，“比那些只会用暴力的蠢货强多了。有她帮忙，你至少能少走半个月的弯路。”
凌宸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感受着药汁的暖意。他能感觉到，手腕上的红痕正在慢慢消退，经脉里的刺痛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服的麻痒感，和感知到源力丝线时的感觉很像。
泡完手腕，他又按照叶灵儿说的，煮了碗韧脉草水。水的味道很苦，但他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 为了变强，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当天晚上，凌宸按照《次元力基础感知法》上的时间，寅时准时起床，在院子里练习感知源力。这一次，他没有急着触碰源力丝线，只是静静感受它们的存在。
淡金色的丝线在他周围轻轻打转，比昨天更多、更清晰。胸口的 “异动” 也比平时活跃，轻轻颤动着，像是在和源力丝线呼应。
凌宸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知道，自己离真正 “引动源力” 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就在他沉浸在感知的喜悦中时，胸口的 “异动” 突然剧烈颤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随即，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怎么回事？”“源” 的声音带着惊慌，“你怎么了？”
凌宸晃了晃脑袋，想驱散睡意，却发现眼皮越来越重，周围的源力丝线开始扭曲、模糊，最终变成一片混沌。他想扶住旁边的老槐树，却没扶住，重重地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一片混沌的空间，里面有个模糊的影子在对他笑，还说了句什么。但他没听清，只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像…… 父亲的声音？
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照在凌宸的脸上。他胸口的 “异动” 还在轻轻颤动，泛着淡淡的金光，和院子里的星轨草叶片上的银纹遥相呼应，像两颗正在共鸣的星辰。
而他手里攥着的《次元力基础感知法》，书页正缓缓翻开，停在 “引动篇” 的某一页，上面用铅笔写的小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凌宸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昏睡，将会带他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也将揭开他体内 “异动” 的第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