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撒艾草粉!” 沈清辞玄色衣袍猎猎作响,腕间青玉镯碰撞出清越声响。他指尖凝出朱砂咒印,将艾草粉扬向半空,那些粉末在月光下竟化作万千金刃,映得周遭尸蛊幼虫的黑鳞泛起诡异反光。春桃素来机敏,早将雄黄粉混着艾草倾洒,淡绿屏障表面流转着八卦虚影,幼虫撞上时,屏障便腾起青烟,将其焚成灰烬。然而幼虫如黑色潮水,从城隍庙坍塌的砖瓦缝隙中源源不断涌出,屏障上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每道裂缝都渗出腥臭黑血。
谢景渊的玄铁护腕已被腐蚀出斑驳锈迹,青灰色毒素顺着经脉爬上脖颈,冷汗浸透的月白中衣紧贴脊背。他猛地扯下染血的束发带,短匕出鞘时寒光映出他泛紫的唇色。刀锋掠过之处,幼虫黏液迸溅如墨,但新的虫群瞬间补上缺口。“东南角墙根下埋着桃木钉阵!” 他拽着沈清辞衣袖后退,靴底碾过满地虫尸发出 “咯吱” 声响,“引它们入阵,我用天雷符......” 话音未落,又一波幼虫扑来,他手臂新添三道血痕,腐毒顺着伤口急速蔓延。
逃亡路上,沈清辞的桃木剑始终横在两人中间,剑穗沾染的雄黄粉簌簌而落。谢景渊眼前幻象愈发清晰:沈清辞被虫群淹没,道袍破碎,桃木剑在啃噬声中寸寸断裂。他突然挥出一掌震退近身的幼虫,掌心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咬痕。“谢大人!” 沈清辞察觉异常,探脉时指尖微颤 —— 那脉象已如风中残烛。情急之下,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镇蛊符上,符纸贴在谢景渊心口的刹那,爆出刺目金光,将那些蠢蠢欲动的蛊虫逼退数丈。
城隍庙飞檐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春桃发间银簪红光忽明忽暗。老和尚枯瘦的手指抚过谢景渊青黑的手臂,念珠相撞声骤然急促:“这是尸王蛊的子虫,寻常解药无用!” 他解下脖颈间的护魂珠,珠串表面浮现金色梵文,“此珠能锁三魂,但最多支撑两个时辰......” 话音未落,偏殿方向传来青铜鼎炸裂的轰鸣,沈清辞衣衫褴褛地冲出,发间还沾着燃烧的艾草灰烬。
炼符室内,寒香墨与童子血在鼎中翻涌,化作浓稠如血的液体。沈清辞左手持北斗七星桃木剑,剑身上镌刻的二十八星宿纹路在灵力灌注下泛着微光,右手结出九字真言印,指尖流转着青金色符文。随着他口中晦涩咒语如金石相击般迸发,鼎中轰然炸开一朵符文莲花,花瓣上的古老篆文在空气中凝成实体,悬浮盘旋。当最后一缕灵力注入符水时,整座偏殿突然剧烈震颤,梁上积灰簌簌而落,窗外箭矢破空声呼啸而至 —— 藩王的先锋营已架起云梯,黑色战旗上的蟒纹在火光中吞吐猩红,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
谢景渊倚着廊柱咳出黑血,青灰色毒斑如蛛网般爬至心口。他扯下染毒的衣袖,露出布满尸斑的手臂,指尖蘸着鲜血在掌心画下雷纹,符咒边缘滋滋冒着电光。春桃,带百姓从密道走! 话音未落,殿门轰然炸裂,木屑飞溅中,被蛊虫控制的士兵举着明晃晃的兵器蜂拥而入。为首将领眼中翻涌着诡异黑雾,长枪裹挟着腥风直取谢景渊咽喉,枪尖寒芒映出他扭曲如厉鬼的面容。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辞踏着金光掠至,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七道残影,剑刃与长枪相撞迸发火星。他手腕翻转,盛满符水的玉瓶瓶口倾泻而出,朱红液体泼在谢景渊唇上的瞬间,整座城隍庙亮起九道金光,如九条金龙直冲云霄。金光所过之处,蛊虫发出刺耳的尖啸,在半空化作腥臭黑雾,被控制的士兵们纷纷抱头惨叫,五官中钻出蠕动的黑色虫子。
沈清辞将艾草粉和雄黄粉撒向百姓,粉末落地的刹那燃起淡青色火焰,形成一道噼啪作响的防护圈。他手持桃木剑冲入敌群,剑身上的星宿纹路与符咒莲花共鸣,每一次挥舞都荡出金色涟漪。剑锋划过士兵脖颈,附着在皮肤上的蛊虫瞬间被烧成灰烬,恢复神智的士兵们眼神清明,惊愕地看着手中兵器,继而调转枪头与昔日同袍厮杀。破邪! 沈清辞暴喝一声,桃木剑刺向空中盘旋的蛊虫王,剑刃贯穿虫腹的瞬间,漫天蛊虫如断线风筝纷纷坠落。
战斗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城隍庙内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蛊虫焦糊与血腥混杂的刺鼻气味。藩王的先锋营士兵要么被斩杀,要么恢复神智倒戈相向。当最后一名敌兵被击溃,先锋营统领见大势已去,带着残兵在夜色中狼狈逃窜。城隍庙内,百姓们欢呼雀跃,有人跪地叩谢,有人眼含热泪将家中仅存的食物塞到沈清辞手中。
谢景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走到沈清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清辞,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炼制的解蛊符水,我恐怕已经......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沈清辞打断。
谢大人,我们是同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沈清辞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虽然疲惫,却格外温暖,而且,若不是你挡住那些士兵,百姓们也会受到伤害。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之前在炼蛊房搜到的密信和手册,这些是藩王的罪证,里面提及他与外戚里应外合,六月初一攻京城的计划。我们必须尽快派人将这些证据送往京城,让皇上做好防备。
谢景渊面色凝重地接过密信和手册,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这薄薄的纸张承载着千斤重担。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将密信和手册凑近城隍庙内那摇曳的烛火,以便能更清晰地看清上面的字迹。
密信中的内容让谢景渊的眉头越皱越紧,藩王与外戚之间的往来信件透露出一股狠戾之气,字里行间详细记载了他们相互勾结的细节。外戚竟然打算在京城内部煽动流民闹事,制造混乱,以分散朝廷的注意力。不仅如此,他们还买通了城门守卫,准备为藩王的大军打开城门,让其长驱直入。
然而,最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的下一步计划。他们打算在京城的水井和粮仓中投入尸蛊,这种邪恶的蛊虫会让人感染后变成只会撕咬的怪物。一旦百姓们喝下被污染的井水或食用了被污染的粮食,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谢景渊的心情愈发沉重,他继续翻阅着手册,里面不仅记录了更多炼制尸蛊的方法,还有一些关于阴阳门的记载。手册中提到,阴阳门将会在六月初一那天,协助藩王启动一个名为“尸蛊大阵”的邪恶阵法,以此来彻底控制京城。
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内容,谢景渊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紧迫感。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阻止藩王和外戚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