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阳摇头，“听我妈说，我从小就五音不全......毫无艺术方面的天份。”
“没事，随便哼个调也行。”
“就这么简单？”霍阳问道，“不需要别的什么复杂的操作？”
沈星河轻轻摇头，“反正我是不需要，脑子里也没想那么多。”
霍阳点点头，随即按照沈星河的指示，试图从口中哼出个调子来，可惜的是，夙明说的一点没错。
霍阳没有丝毫天赋，喉咙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就让沈星河眉头紧皱。
标志性的月牙眼眸似乎也消失无踪。
霍阳自然意识不到他的声音在别人耳中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的身体感受得到......
吱嘎——
王大爷家的窗户被打开，只见一盆凉水从天而降，精准落在霍阳头上。
“哪里来的妖孽，敢在这里做法！”
王大爷此刻毫无病状，看上去老当益壮，声音洪亮。
全身湿透的霍阳站在那里，终于闭上了嘴。
片刻后王大爷气冲冲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霍阳，你这是......我那盆水......难道是你？”
霍阳急忙摆手，“不是的王大爷，那人跑得快，我只是不凑巧，正好接住了......”
“抱歉啊，快，来我家擦擦，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王大爷满心愧疚，沈星河自然看得出霍阳此刻的倔强，宁可淋一身水，也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刚才哼唱的就是他。
“对了，霍阳，你刚才看见那个唱歌的没有，唱的那叫一个难听，什么玩意啊......”
霍阳脸色有些难看，即便如此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没看清，骑着车跑了，幸好他跑得快，要不以您这脾气，还不撕了他。”
“主要是咱们听星河的音乐听多了，这种东西哪能入得了耳。”
霍阳干笑一声，“懂，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嘛，是不是。”
“没错，是这么个道理，快来擦擦，晚上大爷请客，听小杨说，你和星河今天去排练？”
“是有这个打算，您也想去？”
“好啊，你们愿意带我这个糟老头子那再好不过了。”
霍阳擦干全身，带着王大爷和沈星河直奔红路剧院出发。
“星河，我听说你这次演出不收取任何费用？”王大爷好奇问道。
“是，不收了，这场音乐会，就当是送给有缘人的礼物了。”
沈星河的话，霍阳自然明白，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告诉王大爷，沈星河生病的事情。
“可惜了，这么好的音乐，就应该收费......”
“等以后有机会的。”霍阳说道，“咱们先借助这一次的演出，把名气打出去，也落个好口碑，不怕以后没演出。”
“也是，你们年轻人聪明，想出来的法子总没错。”王大爷双眸闪烁着精光，“要是我儿子还活着，应该也喜欢听演出......”
听到王大爷谈起儿子，霍阳表情微变，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紧张起来。
“别担心，我没事，就是想儿子了，他死的早，老伴儿，也在那不久后一病不起......”
“王大爷......”
看着霍阳失落的模样，王大爷笑了笑，“别担心我，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去见他们的，只不过我得先把日子过好了，要不然他们问起来，我都不好意思说。”
“王大爷，您心态真好。”沈星河说道，“如果换做旁人的话，这样的打击很有可能一蹶不振......”
“当年我的确也接受不了，甚至想过跟他们一起走了算了。”
霍阳见状开口问道：
“那是什么让您回心转意的？”
“你们猜猜看呢？”
霍阳注意到王大爷的眼神变得清澈许多，嘴角也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房东大哥？”霍阳突然开口道。
王大爷一脸惊讶看向霍阳，“你小子......你怎么猜出来的？”
霍阳笑了笑，“能让我们猜，说明这个人，我们三个都认识，我能想到的只有他了......”
沈星河惊讶道：
“没想到是杨大哥救了您......”
“我呸！”王大爷一口浓痰吐在了红路剧院的地板上。
意识到不对之后，王大爷取出卫生纸，急忙擦干净。
“我不是针对你们啊，是那小子，还救我，要不是我，那天他早就嗝屁了。”
二人沉默，本以为剧情的发展是王大爷求死，然后杨素出手相助，自此之后二人成为房东与租客的关系，难道不是......
王大爷看着二人疑惑地表情，笑了笑。
“那天我本打算从桥上跳下去的......结果刚鼓足勇气，身后一道贱嗖嗖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呦，大叔，干啥呢，练跳水呢？”
“我急忙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皮裤，嘴里叼着烟，染着一头红毛的男人，站没个站像......”
霍阳一下子脑海中就有了具体的形象，似乎比较符合杨素年轻时候的风格。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那辆骚里骚气的粉色汽车，生怕路上没人注意他一样。”
说起这辆车，霍阳似乎更有发言权，毕竟他可是亲身坐过的。
“我催促他赶紧离开，结果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迈着步子就冲我走了过来。”
王大爷说到这里，突然笑出声来，“一般情况下，我威胁一句，再过来我就跳了，对方怎么都会停在那里......”
“房东大哥干什么了？”霍阳问道。
“这小兔崽子直接坐在了我的旁边，扬言要跟我一起跳，看谁空中花样多，比一比谁得分高......”
霍阳无奈摇头，“王大爷，以您当时的心境，没抽他？”
王大爷笑着说道：
“你别说，我还真想，现在回想起来，这小子应该是早有预谋的，就是为了打消我的警惕性。”
“然后呢？”沈星河似乎来了兴趣。
“然后......”王大爷笑道，“我开始骂他，他又骂回来......”
不等二人开口，王大爷突然说道：
“你说以我这个岁数，跟他爹是一辈得了，他还真敢开口，当时我也是傻眼了，再加上刚失去家人......”
霍阳笑了笑，“他可能猜到这一点了......也许有那么一瞬间，你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也说不定。”
王大爷点点头，“霍阳，你说得对，后来他坐的屁股腿麻了，一个没留神从桥上掉了下去......”
“然后换您把他救了回来？”霍阳问道。
王大爷轻笑，“说实话，我当时真没想救他，只不过他在掉下去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然不是拉着身边的人，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一句话......”
“杨大哥喊得什么？”
......
“救我，我不会游泳，我不想死，臭老头，快他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