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晖看到了雷震给他发来的微信，消息是下午六点发的，他这会儿才收到。
中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微信掉线了几个小时。
雷震说：“高主任，胡作非、曹为苟突发心脏病，昨晚死在羁押室了。”
看到这条消息，他的表情倏地凝固，无喜无悲，有的只是愤怒。
胡作非和曹为苟被雷霞和罗杰羁押上警车的那天，高晖说，他们俩判刑的那天，他想亲自上法庭。
可惜现在，这个机会儿等不到了。
高晖不在乎胡作非和曹为苟最终死不死，他只是想看着这两个畜生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想亲自听到，这两个畜生在审判长的面前为刘妍的死忏悔，只有这样，九泉之下的刘妍才能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现在，他们死了。刘妍，再也不可能讨回这个公道了，高晖一时间接受不了。
他在车里发了一个小时的呆，一直到手机再次传来振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车里待了一个小时。
消息是郑臻发来的。
纪委大楼，处理完公务的郑臻准备起身站在窗前打算看一会夜景，郑臻才发现烧烤摊边上高晖的车还在那停着。
也许正是发呆的一个小时，也让高晖想清楚了很多一些事情。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意难平。包括刘妍的死，她的仇，她的恨。
大概，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凡人歌吧，普通人，哪有那么多的得偿所愿。
高晖给雷震回微信说，我知道了。
高晖没给郑臻回微信，而是启动车子按了两声喇叭示意郑臻自己回去了。
纪委大楼距离他家不算远，只有十几分钟，今晚高晖却开了足足半个小时。
他在城区转转悠悠，走走停停，看着晚上十二点还川流不息的人流，本来还想去喝两杯的，最终也没去。
回到家，高晖看到了小助理陈茹还坐在茶几旁，抱着电脑啪嗒啪嗒的敲着键盘。
这几天陈茹充当着他的助理，所以早上分开的时候，高晖给了她一把家里的钥匙。
“高主任，您回来了？”陈茹给高晖打了声招呼。
高晖点点头：“还没休息？”
陈茹说道：“还没，您让我调查陈盛陈茂的银行流水的事情有进展了，所以我在这等您回来给您汇报工作呢。”
“哦，那你说吧。”高晖走过去，来到沙发前坐下。
陈茹很会察言观色，知道高晖的心情不好，联想到今天白天从公安局那边得到的消息，她知道高晖可能是得知了胡作非和曹为苟死了的消息。
她没着急说陈盛和陈茂银行卡的事情，而是安慰高晖说道：“高主任，您别难过了，胡作非和曹为苟最后不是也死了吗？我相信刘妍她已很满足了，要不是您，这两人还逍遥法外呢！”
“呵呵。”高晖笑了笑：“小陈，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说吧，陈盛和陈茂是什么情况。”
“真没事吗？高主任，您要是不开心的话，我…我其实也可以和您喝两杯的。”小助理表情很认真的说。
高晖微微一怔：“你还会喝酒呢？”
陈茹看起来十分清爽，有点像刚出社会的邻家小妹，她的身形却十分清瘦，有点像弱不禁风，搭配上她做事小心翼翼又害羞的模样，高晖还真没想过，这丫头还会喝酒。
陈茹想了想说：“能喝一点点。”
高晖摆摆手：“那还是算了，小姑娘最好不要喝酒，等会喝醉了，不知道咱俩是谁安慰谁。”
“那高主任您可千万别精神内耗，胡作非和曹为苟已经死了，换而言之，您也算是为刘妍报了仇了。”陈茹说。
高晖点点头，挤出笑脸来：“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内耗自己，还是说说陈盛和陈茂两个是什么情况吧。”
“好。”陈茹应了声，随后从包里拿出一沓银行的流水记录。
陈茹指着流水记录说道：“高主任，您看，这些就是陈茂和陈盛两人的银行流水记录，这上面显示，在半年前，他们两人的账户，都有一个名叫葛旭的账户每个月固定朝他们的账户打钱，而且每个人，每个月都是五十万！”
“这半年来，陈盛和陈茂两人已经累计从这个叫葛旭的人那里，总共获取了六百万，这些钱到账之后，我发现陈盛和陈茂都会第一时间把钱打到他们的另外的卡里面，从而将这笔钱分流出去。”
高晖问道：“这个叫葛旭的账户查了吗？”
陈茹摇头道：“查了。”
“嗯？”高晖不解：“既然查了，那你摇头做什么？”
陈茹解释道：“查了，但是查不到，葛旭的个人账户开户行，在海外！不在国内。”
“没有其他办法吗？”高晖问。
“没有办法，国内的银监会监管不了海外账户。”陈茹说。
“看来他们早就想好了不让人调查这个叫葛旭的账户了。”高晖说：
“不过倒也不算是毫无发现，至少知道他叫葛旭，他姓葛，葛县长也姓葛，会有联系的。”
“明天，你就去户籍数据库里面找找，在安阳县范围内有多少人叫葛旭的！我就不信找不出来这个人！”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陈茹说。
“哦，对了。”高晖又问：“陈新娇的银行流水你查了吗？”
陈茹点头道：“查了。”
“怎么样？”
陈茹说道：“我查了陈新娇一年的银行账户流水，发现她从半年前开始，就已经注销了自己所有的银行卡，也就是说，她从半年前开始，就已经没有银行的流水交易记录了！”
“注销了所有银行卡？那她怎么用钱的？”高晖愣了一下。
他回忆和陈新娇相处的这几天，很快也发现了一个细节。
每次陈新娇付钱的时候，好像用的都是现金。她这也是早有准备啊。
要想从陈新娇身上入手去查，显然行不通了。
接下来，高晖给陈茹制定了明天的任务，让她在户籍科调查所有叫葛旭的人。
整个安阳县，叫葛旭的人肯定不少，这也是一个大工程。
正当高晖打算起身洗漱休息时，陈茹突然开口。
“高主任，我…我想跟您说个事。”陈茹忽然忸怩起来，高晖一怔。
他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工作有什么难处？”
陈茹立即摇头：“没…没有。”
“那怎么了？”高晖说。
陈茹道：“高主任，书记晚上打电话让我给您说，以后，我就是您的助理了。”
高晖听到这话，吃了一惊。
他本来以为刚才吃烧烤的时候郑臻是开玩笑说的话，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转头就给陈茹下了命令，让她过来跟着自己。
高晖顿时摇头说道：“不行，郑书记开玩笑的话不能当真，这样，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你跟着我，但是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你还是得回到郑书记的身边去！”
陈茹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但高晖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去了卫生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