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祖祠,并非想象中繁复的仪式。祠内空旷肃穆,唯有中央供奉着无数散发着悠远气息的牌位,最上方几个牌位更是缭绕着混沌之气与星辉,仿佛与冥冥中的先祖意志相连。
韦无火依照指引,逼出一滴融合了龙皇血脉与新塑巫妖底蕴的精血,滴落于祠堂中央一方古朴的石鉴之上。血液融入,石鉴顿时光华流转,一道无形的波动扫过韦无火全身,与那血脉源头产生共鸣,最终在侧面一个空白的玉简上,缓缓凝聚出“韦无火”三个古字,正式录入了韦家族谱。
整个过程庄重而简洁,没有万众瞩目,没有喧哗庆典,只有血脉的认证与责任的承接。当名字烙印成功的瞬间,韦无火心中莫名一松,仿佛某种与生俱来的羁绊终于落定,同时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归属感。尽管这种归属感目前还建立在族长韦苍那“有限认可”的基础上。
完成认祖后,韦无火没有在祖祠前多做停留,他心中记挂着更重要的事情。他向族长韦苍和二长老韦景宁提出了辞行。
“族长,二长老,晚辈伤势已愈,心中挂念星陨石路大战之后续,更忧心失散同伴的安危,恳请允准晚辈离去。”韦无火语气恳切,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韦苍看着他,目光深邃:“你初回族内,根基新固,不必急于一时。”
“族长,战场之上,袍泽尸骨未寒,同伴下落不明,无火实在无法安心在此静修。”韦无火坚持道,眼神坚定,“更何况,敌踪未远,需尽快收拾残局,重整旗鼓。”
韦景宁在一旁开口道:“族长,让他去吧。雏鹰总要离巢方能搏击长空。他既心系外界,强留无益。况且,经此一役,他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去面对。”
韦苍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既如此,便去吧。记住你族谱之名,记住你今日之言。韦家,可以是你的后盾,但路,终须你自己走。”
“晚辈谨记!”韦无火郑重行礼。
离开族长所在的核心区域,韦无火立刻找到了韦凌风。听闻韦无火要离开去寻找同伴,韦凌风当即表示愿意带一队人手相助。
“无火兄弟,你刚认祖归宗,便是自家人。你家的事,就是我韦凌风的事!我麾下正好有一支‘巡天卫’,最擅追踪探查,我随你一同前去!”韦凌风拍着胸脯,显得十分仗义。
韦无火心中感动,没有推辞:“如此,便有劳凌风兄了!”
片刻之后,一支由韦凌风率领的、约百人的精锐小队便在秘境出口集结。这百人个个气息精悍,修为最低也是天仙中期,显然都是韦家年轻一辈中的好手,而且似乎对韦无火这个新归宗的“族人”并无排斥,反而带着几分好奇与认同。
没有过多耽搁,韦景宁亲自为他们开启了通往外界星空的通道。
一行人化作流光,冲出秘境,再次踏入那冰冷而浩瀚的宇宙。
目标直指——星陨石路,磐石陨星旧址!
当韦无火再次抵达这片曾经的战场时,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他心神震颤。
破碎的陨石带变得更加支离破碎,仿佛被巨兽啃噬过一般。虚空中弥漫着浓郁不散的血腥气与能量湮灭后的焦糊味,残破的法器、战甲的碎片、以及冻僵的尸骸随处可见,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战争的惨烈。原本庞大的磐石陨星,如今只剩下不足原先一半的体积,断面狰狞,如同一个巨大的伤疤横亘在星空中。
韦景宁当日带来的五千万巫妖战军早已离去,只留下部分人手在此清扫战场,收敛双方阵亡者的遗骸,并看管着数量庞大的俘虏。可以看到,一些巨大的、由界力构成的临时平台上,密密麻麻地羁押着数以百万计的敌军俘虏,他们个个垂头丧气,气息萎靡。
见到韦无火和韦凌风等人到来,负责留守的一位韦家天仙将领立刻上前行礼:“见过凌风少爷,见过无火公子。”
韦凌风摆手:“不必多礼,战场清理得如何?我军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那天仙将领面色一黯,沉声道:“回少爷,初步统计……我军……联军原有兵力连同后续援军,约一千六百万众,此战……幸存者,不足三百万,且大半带伤,其中龙血战军……近乎全军覆没……”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这个数字,韦无火的心脏依旧如同被狠狠攥住,一阵窒息般的疼痛。一千三百万鲜活的生命,为了守护他,永远留在了这片冰冷的星空。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沙哑地问道:“可曾……寻到鲛梦、负岳、萧墨白、李星焱等人的踪迹?或是……尸骸?”
那天仙将领摇头:“未曾发现。当日爆炸后,战场混乱,我等主要精力在于清剿残敌和收拢我军伤员,并未特意搜寻公子指定的那几位。不过,既然未曾发现他们的……遗骸,或许……”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韦无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他立刻对韦凌风道:“凌风兄,麻烦让你的巡天卫,以此地为中心,重点探查那条可能存在的地脉支流出口,搜寻一切可能的空间波动或生命气息!”
“好!”韦凌风毫不含糊,立刻下令。百名巡天卫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瞬间散开,各施手段,有的祭出罗盘法器推演天机,有的施展瞳术洞察虚空,有的感应着最细微的能量残留。
韦无火自己也全力展开神识,配合着体内那新生的、对空间和能量更为敏锐的感知,仔细地扫描着每一寸虚空,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
突然,一名巡天卫高声报告:“少爷,无火公子!东南方向,约八十万里外,发现微弱的空间褶皱残留,能量属性……似乎带有土系遁法和一丝纯净的水灵之气,还有微弱的涅盘火意!”
土系遁法!很可能是负岳!水灵之气是鲛梦!涅盘火意是李星焱!
韦无火精神大振,与韦凌风对视一眼,毫不犹豫:“走!”
众人化作一道道流光,朝着那名巡天卫指示的方向疾驰而去。
希望,就在前方。无论伙伴们是生是死,他都要找到他们!这是他身为主帅,更是作为同伴,不可推卸的责任!星空漫漫,寻踪之路,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