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谢云赶紧扶了他一把，他却猛地推开谢云的手，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 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 林浩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滴在地上，“我只是…… 只是害怕你们怀疑我，害怕你们知道我做的事……”
“你做了什么事？” 沈辞蹲下来，看着林浩的眼睛，“是不是你把氰化物放进了周副校长的保温杯里？”
林浩的身体僵住了，他慢慢抬起头，眼睛通红，脸上满是泪水：“是…… 是我放的！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他的！我只是想让他难受一下，替我爸爸报仇！我没想到…… 没想到氰化物的毒性这么强，他喝了一口就死了……”
“替你爸爸报仇？” 沈辞和谢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你爸爸是谁？跟周副校长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替你爸爸报仇？”
林浩擦了擦眼泪，慢慢站起身，坐在椅子上，开始讲述那段隐藏了二十年的往事 —— 他的爸爸叫林建国，二十年前也是一名外交官，跟周明轩是同事，两人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出差，一起回家。1970 年，林建国跟着周明轩去东南亚执行一次重要的外交任务，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当时林浩才五岁，只记得妈妈抱着他哭，说爸爸牺牲了。
“十年前，我爸爸的忌日那天，我去外交部找周副校长，想问问他我爸爸到底是怎么牺牲的，” 林浩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悲伤，“他告诉我，当时是他指挥失误，让我爸爸陷入了危险，最后被敌人抓住，牺牲了。他还说，是他害死了我爸爸，他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们家。从那天起，我就恨他，我觉得他是凶手，是他害死了我爸爸！”
他说，这些年，他一直活在失去爸爸的痛苦和对周明轩的仇恨里。他努力学习，考上江城师范大学，就是因为知道周明轩在这里当副校长，他想靠近周明轩，找机会报仇。“我学过化学，知道氰化物有毒，就从实验室偷了一点，本来想放进他的茶水里，让他难受几天，出口气，可我没想到…… 没想到会害死他……”
沈辞皱起眉，心里满是疑惑。周明轩是个温和善良的人，怎么会承认是自己的失误导致同事牺牲？而且根据他的了解，外交官执行任务时，指挥失误是很严重的事，不仅会受到处分，还会影响职业生涯，周明轩怎么会轻易承认？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小李，你立刻去外交部调取林建国的档案，还有 1970 年那次外交任务的记录，一定要查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辞对小李说，“另外，去化学实验室问问，看看最近有没有丢失氰化物，是谁负责管理的。”
小李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沈辞看着林浩，语气温和：“林浩，你先冷静下来。我知道你现在很后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查清楚真相。你再想想，周副校长跟你说这些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表情不对劲，或者说过其他奇怪的话？”
林浩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他当时表情很愧疚，还哭了，说他这些年一直很自责。我当时很恨他，没听他多说，就走了。”
谢云这时开口：“林浩，你有没有想过，周副校长可能是在骗你？也许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样？”
林浩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周明轩是害死爸爸的凶手，是他亲口承认的，怎么会是假的？“不可能…… 他为什么要骗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也许是为了保护你，” 谢云轻声说，“也许真相太残酷，他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林浩沉默了，他看着地上的眼泪，心里第一次对周明轩的话产生了怀疑。
没过多久，小李拿着一份厚厚的档案回来了，他的脸色很严肃：“沈队，查到了！林建国确实是 1970 年跟周明轩一起去东南亚执行任务时‘牺牲’的，但根据外交部的档案记录，他不是因为周明轩的指挥失误牺牲的，而是因为他被敌方策反，当了间谍，给敌方提供了重要的外交机密，导致我方的外交计划失败，多名外交官陷入危险！周明轩发现后，立刻向上级汇报，上级下令抓捕林建国，在抓捕过程中，林建国反抗，被当场击毙的！”
“什么？” 林浩猛地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我爸爸是英雄，怎么会是间谍？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档案是假的！”
“档案是真的，” 小李把档案递给林浩，“这是外交部存档的原始档案，上面有林建国的亲笔供词，还有他与敌方接触的照片，证据确凿。当时周明轩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发现林建国的背叛后，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还主动承担了‘监管不力’的责任，受到了内部处分。他从来没有指挥失误，反而因为及时止损，保护了其他外交官的安全。”
林浩颤抖着双手翻开档案，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的字迹清晰可见，供词里详细写着他如何被敌方用金钱和家人威胁，如何偷偷复制机密文件，如何在接头时被周明轩当场撞见。最后一页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父亲低着头，被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架着，周明轩站在旁边，脸色凝重，眼神里满是痛心。
“不…… 不可能……” 林浩的手猛地一抖，档案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他是英雄，是外交官，怎么会背叛国家？这档案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
“林浩，档案是从外交部档案室调出来的，有公章，有存档编号，不可能是假的，” 沈辞捡起档案，轻轻放在桌上，“周明轩之所以告诉你‘指挥失误’的谎言，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他宁愿自己背负骂名，也不想让你因为父亲的罪行抬不起头，不想让你的人生被这个秘密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