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从乾清宫离开之后,就认真的构思考成法的细节,花了几天时间起草出来之后,把初稿交给了朱允熞。
朱允熞看过之后就拿着方孝孺的折子来到上书房,交给他们四人一起合议。
等四人一番商议之后,整个方案更加的细化之后,朱允熞高兴的说道:
“好,明日早朝,由老师上奏,我们就正式推进这个考成法!”
朱允熞这边想着让他的老师方孝孺去冲锋陷阵,心里还稍微有点愧疚,但是另外一边,齐泰、杨士奇、解缙等都对方孝孺羡慕的不行。
齐泰先说道:
“方大人啊,你这是要名传千古啊,以后千秋万代,提起考成法,那都会想到你啊。”
杨士奇也说道:
“是啊,方大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果然不一样啊,让人羡慕啊。”
“听说前几天还请你吃饭了,帝师就是帝师啊。”
解缙也说道:
“不得不说啊,我们以后都要靠方大人多多照拂啊。”
杨士奇接着提醒道:
“方大人,这考成法一旦推行,可是会得罪人的,这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啊。”
方孝孺正色道: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方孝孺的话让齐泰等三人纷纷表示敬佩,他们也知道,方孝孺这是下定决心要把考成法推行下去了。
建文五年,二月十六日早朝,这是一次被史官浓墨重彩描写的一次朝会。
在王景弘宣布“无事退朝”之后,方孝孺就举着朝笏站出来了,高声说道:
“臣有本奏!”
朱允熞大声回道:
“准奏!”
随后方孝孺大声说道:
“皇上,臣观历朝历代的官员办事拖沓推诿不少,更有尸位素餐者,虽居其位却不能任其事,是国之大害。”
“朝廷政令下达之后,地方官员执行不力,或大打折扣、或借故拖延,此类事情屡有发生。”
“钱粮赋税的征收,各地也总有各种理由,上下级之间互相推诿,互相推卸责任,每年都有地方收不上来赋税。”
……
“故臣以为,必须要重新厘定对官员的考核制度,臣建议推行考成法,加强对官员的考核,提升行政效率,选拔出最优秀的官员。”
朱允熞故作不懂的问道:
“老师,何为考成法啊?”
方孝孺立马就给解释了一遍。
方孝孺一说完,吏部尚书杜泽就说道:
“启禀皇上,臣以为这个考成法纯属多余,考核官员本就是我吏部的职责,我们每年都会对天下的官员进行考核。”
“有我们吏部的考核就足够了,根本不用再搞什么考成法了。”
朱允熞问道:
“那你说说,你们吏部都是怎么考核的啊?都有什么指标啊?”
杜泽有点懵,什么叫指标啊,只能把吏部的考察之法讲一遍:
“皇上,我朝考察官员,分为考满与考察。考满三年一考,九年三考,分为三等——称职、平常、不称职,以定黜陟。”
“考察按八法——贪、酷、浮躁、不及、老、病、罢、不谨,考察内外官吏,为三年一察。”
“分京官的京察和地方官员的大计,京察是……”
朱允熞打断道:
“行了!”
“这个朕知道,你就不用再啰嗦了。”
“朕是问你,比如你吏部文选清吏司的一个郎中,你要考察他的能力和成绩,你用什么标准来考察啊?”
“一二三四五,你给朕列出来听听。”
杜泽懵了,根本没有这个东西啊,怎么说呢?
朱允熞看杜泽说不出话来了,接着说道:
“朕读史书,秦汉时期有考核官员的上计制度,考核内容包括人口、土地、赋税等指标,每一条都有具体的要求。”
“唐朝时期推行的流内官四善二十七最与流外官四等考课,也有对于官员是否合格的具体要求。”
“怎么,到了我大明天下,这个标准就被吃掉了吗?”
说到这里,朱允熞喝问道:
“杜泽,你这个吏部尚书怎么做的啊?考核官员的标准你都不知道,如果吏部以前没有标准,你身为吏部尚书,你难道不该提出来吗?”
“尸位素餐说的就是你吧!”
杜泽急忙辩解道:
“皇上,太祖皇帝立国就是这么规定的啊,臣也是萧规曹随而已。”
朱允熞怒道:
“你胆子不小啊,还敢拿皇爷爷做挡箭牌。”
“传旨,即日起,免去杜泽吏部尚书之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杜泽急忙跪下求饶:
“皇上,臣是一时口快,臣不敢对太祖皇帝不敬啊!”
朱允熞挥手道:
“拉下去!”
立马几名锦衣卫就进来给杜泽拉走了,随即朱允熞说道:
“吏部侍郎蹇义,由你暂代吏部尚书,署理吏部相关事务。”
蹇义这下高兴了,立马出列谢恩。
等蹇义谢恩之后,朱允熞继续问道:
“诸位爱卿,关于老师提出的考成法,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啊,大家都说说吧。”
“不要担心,大家尽可畅所欲言。”
但是朱允熞刚刚借题发挥把一个吏部尚书给废了,大家也不傻,自然都看明白朱允熞的意思了,那就是要支持方孝孺的考成法了。
这下自然没人敢跳出来反对了,能够在朝廷混到四品以上可不容易,一旦丢官了,那再回来可就难了。
朱允熞看大家都安静的很,也对他这招杀鸡儆猴非常满意,他继位这几年还没有对高级官员进行处置过,让大家都有点放纵了,这可不好。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由上书房大臣方孝孺为首,统领吏部,其余官员需通力配合,即刻起在全国范围内推进考成法。”
“今年先在吏部内部和应天府试行,完善考成法的相关细节,明年开始在全国全面推进。”
“蹇义。”
蹇义一听立马出列回道:
“臣在!”
朱允熞吩咐道:
“即日起,由上书房大臣方孝孺、朕的老师,来兼管吏部,并领导考成法的推进,你率领吏部所有人员全力配合。”
“如果有人敢阳奉阴违、暗中使坏,不论是谁,一律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