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曦羽指尖还残留着麦穗的温软,那点从梦境里延续来的暖意正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连带着笼外雕花栏上的阴影,都仿佛少了几分冰冷的压迫感。他攥着麦穗的指节微微用力,金色的麦芒在掌心轻轻蹭过,像母亲温柔的触碰——方才药师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那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同细密的针脚,正一点点缝补他过去数月被恐惧撕裂的心神。他甚至开始悄悄盘算,等下次药师入梦,要问问那麦穗的力量该如何运用,或许能借着这点丰饶的馈赠,找到鸟笼锁扣的破绽。
可就在这缕希望刚要在心底扎下细芽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冰冷无波的电子音,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将一个惊雷砸进他的思绪:“警告宿主,经数据复核,镜流身份确认为毁灭令使,隶属毁灭星神麾下,职级等同于‘毁灭大君’。”
“嗡——”
像是有根冰锥猛地刺穿了太阳穴,曦羽浑身的血液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或是系统出现了故障——毁灭令使?毁灭大君?这两个词他在过去一周摸索仙舟信息时曾偶然见过,系统当时只是简单标注“高危存在,需绝对规避”,可他从未想过,那个每天隔着鸟笼看他、会用冰剑斩断他小腿的女人,竟然是站在“毁灭”命途顶端的存在。
他攥着麦穗的手猛地收紧,麦芒深深扎进掌心,细小的血珠顺着指缝渗出,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过往的画面:镜流捏着他下巴时指节的力度,掐住他脖子时眼底翻涌的赤光,还有冰剑斩落时那道刺眼的寒光——原来那些并非单纯的偏执与占有,而是源自“毁灭”命途的本能,是足以轻易碾碎星辰、颠覆文明的力量,只是此刻,这份力量被精准地锁在了他这个小小的“笼中鸟”身上。
“系统……你再说一遍?”曦羽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试图从系统的语气里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哪怕是数据错误的提示也好,可脑海里的电子音依旧平稳得残酷:“数据无误,镜流体内毁灭能量浓度达98.7%,符合毁灭大君能级标准。其对宿主的异常关注,或与宿主体内丰饶能量(源自药师)产生的命途对冲有关。”
丰饶与毁灭。
这两个如同白昼与黑夜的命途,此刻竟以这样荒诞的方式将他与镜流捆绑在一起。曦羽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血珠滴落在锦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想起药师在梦里说的“有些路必须自己走”,那时他以为“路”的尽头是自由,可现在才明白,这条路的起点,就站着一个连星神都要忌惮的毁灭大君。
之前那份靠着母爱燃起的希望,像是被狂风骤雨浇过的烛火,连带着麦穗上的微光都黯淡了几分。他甚至开始怀疑,方才药师的出现,会不会只是镜流某种精神控制下的幻象?毕竟面对一个能操控毁灭能量的存在,让他在梦里见一见“母亲”,以此安抚他、让他乖乖待在笼中,似乎也并非难事。
“宿主无需质疑药师存在的真实性,”系统像是察觉到他的动摇,主动补充道,“方才丰饶能量波动峰值达历史最高,且未检测到任何外来精神干扰。但需提醒,镜流对丰饶能量的感知极为敏锐,宿主掌心麦穗的能量若持续外溢,可能引发其更强的毁灭本能。”
曦羽连忙将麦穗往袖口里藏了藏,指尖的血珠蹭在衣料上,留下淡淡的红痕。他靠在笼壁上,后背抵着冰凉的木头,才勉强稳住有些发颤的身体。九条雪白的狐尾原本因为安心而轻轻垂着,此刻又不受控制地绷紧,尾尖的绒毛微微炸起——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偏执的前剑首,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将他连同整个仙舟都拖入毁灭的“怪物”。
之前他还想着如何利用麦穗的力量逃跑,可现在才意识到,在毁灭大君面前,这点丰饶的馈赠或许连自保都不够。镜流之前对他的“手下留情”,或许只是因为他体内的丰饶能量能勾起她的兴趣,就像猎人对待一只特别的猎物,会先玩弄一番,再慢慢撕碎。
笼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熟悉的、带着冰雪气息的压迫感正一点点逼近。曦羽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可当镜流的身影出现在雕花栏外时,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后缩了缩。
镜流今天换了一身更显凌厉的黑蓝劲装,腰间悬着的剑鞘泛着冷光,她的赤眸扫过笼中的曦羽,目光在他藏着麦穗的袖口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今天倒是安分,没像往常一样躲在角落。”
曦羽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麦穗攥得更紧了。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希望已经被系统的一句话彻底浇灭,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如果镜流察觉到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谁也不知道这个毁灭大君会做出什么事来。
镜流推开笼门,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声很轻,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曦羽的心上。她蹲下身,伸出手,似乎想抚摸曦羽的狐耳,可曦羽却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了。
镜流的手僵在半空,赤眸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看着曦羽掌心的血痕,眉头微蹙:“怎么弄伤的?”
曦羽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自己眼里的恐惧和绝望会被镜流看穿,更怕自己会忍不住问出那句“你是不是毁灭大君”。
镜流见他不说话,也没有追问。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放在曦羽面前:“这是伤药,涂在手上。”说完,她便转身走出了鸟笼,关上了笼门。
曦羽看着面前的瓷瓶,又看了看笼外镜流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镜流为什么要给他伤药,是出于一时的怜悯,还是有其他的目的?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了。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面对一个毁灭大君,他能做的,或许只有暂时忍耐,等待一个真正能逃出去的机会。
他拿起瓷瓶,打开盖子,一股清凉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将伤药轻轻涂在掌心的伤口上,疼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可他心里的伤口,却怎么也无法愈合。他攥着麦穗,靠在笼壁上,望着笼外的天空,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依旧私设,瞎七八乱写,还是那句话加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