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看着沙发上抱着抱枕啃得正香的曦羽，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她算是看明白了，经过大丽花那些黑牌的反复“打磨”，再加上浮黎留下的力量节节败退，这只原本还带着点狡黠和倔强的小狐狸，算是彻底被改造成了一个傻白甜版本的——哦不，是傻白甜plus版的存在，那股子憨傻劲儿，简直和记忆里那个抱着相机到处拍、嘴里嚷嚷着“这可是三月七的独家新闻”的小家伙如出一辙。
就拿刚才来说吧。
她不过是端了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过来，想着让这只小狐狸补充点营养，毕竟待会儿还要和大丽花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周旋，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上场。
结果呢？
曦羽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什么绝世珍宝，直接丢下怀里的抱枕，连滚带爬地扑到茶几边，抓起一颗草莓就往嘴里塞，汁水沾了满嘴角，也不知道擦一擦，反而还傻乎乎地朝她眨眨眼，尾巴摇得跟个小马达似的：“姐姐，这个红红的好好吃！甜甜的！比大丽花姐姐做的小蛋糕还好吃！”
黑天鹅扶额。
大丽花做的蛋糕甜得能齁死人，他居然还能拿来做对比？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她看着他爪子上沾了的草莓酱，忍不住抽出一张纸巾，想替他擦干净，结果手刚伸过去，曦羽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往后一缩，眼睛瞪得溜圆，尾巴瞬间竖成了一根天线：“姐姐你要干嘛？是不是要抢我的草莓？”
那副护食的模样，活脱脱一只被抢了口粮的小奶狐。
黑天鹅被他气笑了，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我抢你的草莓做什么？瞧你这点出息，嘴角都沾成小花猫了。”
曦羽这才放下警惕，傻乎乎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果酱，也不嫌弃，直接往衣服上蹭了蹭。
黑天鹅看着他那件原本精致的白色衬衫上多出来的一块草莓渍，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要是换做以前的曦羽，怕是早就跳起来嚷嚷着要换衣服了，毕竟这只小狐狸，骨子里还是有点小洁癖的。
可现在？
他蹭完衣服，又抓起一颗草莓，吃得不亦乐乎，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草莓草莓，好吃好吃，姐姐也吃！”
说着，就把一颗沾了他口水的草莓递到黑天鹅嘴边。
黑天鹅看着那颗亮晶晶的草莓，又看了看曦羽那双清澈见底、写满了“快吃快吃”的眼睛，最终还是认命地张开了嘴。
甜腻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带着一股属于草莓的清香，可她却觉得，这味道里，还掺了点属于这只小狐狸的傻气。
吃完水果，曦羽大概是闲得无聊了，开始在客厅里晃悠。
他先是围着黑天鹅转了三圈，尾巴尖时不时地扫过她的脚踝，惹得黑天鹅忍不住抬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屁股：“别闹，我在想事情。”
曦羽却像是没听懂一样，反而蹲下来，盯着她的高跟鞋看了半天，然后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问道：“姐姐，你的鞋子好漂亮，为什么鞋跟这么高呀？是不是穿了这个，就可以长得比我高了？”
黑天鹅：“……”
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这是高跟鞋，女孩子穿了会好看。”
曦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突然站起来，跑到镜子前，踮着脚尖，努力地挺直腰板，还不忘把自己的狐耳往上掰了掰，像是在丈量自己的身高。
“那我也要穿高跟鞋！”他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黑天鹅，“这样我就能长得更高，就能保护姐姐了！”
黑天鹅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就他现在这傻了吧唧的样子，不被人拐走就不错了，还想保护她？
她刚想开口调侃他几句，就看见曦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哇！镜子里的这个小狐狸是谁呀？好可爱！和我一样可爱！”
黑天鹅彻底放弃了思考。
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把傻气刻进了dNA里。
这哪里是像三月七？
这分明就是三月七本七，还是那种被按了傻白甜开关，根本关不上的那种。
她靠在沙发上，看着曦羽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一会儿夸自己的尾巴好看，一会儿又嫌弃自己的耳朵不够尖，那副傻模样，让她原本因为和大丽花周旋而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
不过，笑着笑着，黑天鹅的眼神就沉了下来。
她看着曦羽那张纯真无害的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的塔罗牌。
傻一点也好。
傻一点，就不会记得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傻一点，就不会想着逃跑了。
傻一点，就会乖乖地待在她身边，待在这个被记忆和阴谋笼罩的宅院里，成为她最完美的藏品。
这样想着，黑天鹅的嘴角又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站起身，走到曦羽身边，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揉得一头乱毛。
曦羽不满地哼哼了两声，转过头，鼓着腮帮子看着她，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仓鼠。
“姐姐你干嘛揉我的头发？”
“因为我们家小狐狸太可爱了。”黑天鹅笑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走，姐姐带你去买好吃的，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曦羽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星星。
“真的吗？”他拉着黑天鹅的手，使劲地晃了晃，“我要吃草莓蛋糕！还要吃巧克力！还要吃那种会冒气的冰淇淋！”
“好好好，都给你买。”黑天鹅无奈地应着。
看着他那副欢呼雀跃的模样，黑天鹅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傻就傻点吧。
至少，现在的他，是开心的。
至少，现在的他，不会再想着离开她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曦羽那双看似纯真无害的眼睛深处，有一道微弱的光，正在顽强地闪烁着。
那是属于浮黎的记忆命途力量，是属于曦羽自己的，最后的倔强。
它像是一颗被埋在土里的种子，虽然被厚重的泥土覆盖，却依旧在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一个破土而出的机会。
而那个机会，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此刻的曦羽，还在兴高采烈地规划着自己的美食清单，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正有一场关于自我和记忆的战争，在悄然酝酿着。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姐姐身上的兰花香很好闻，她的手很温柔，她说要给自己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至少，比被大月下拿着电锯追着跑，要好多了。
曦羽这样想着，尾巴摇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