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还挂在头顶，颜心心刚把棋盘收进屋角，门就被踹开了。
她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捂住嘴拖了出去。黑布罩头，脚步凌乱，她只听见铁甲碰撞的声音，还有远处百姓的惊叫。风灌进耳朵，她知道自己正在被带上高处——是城楼。
匕首贴上脖子的时候，她反而笑了。
昨夜萧沉渊说“我会等人一起走”，她记着。现在不是等，是主动把信号送出去。
她在心里默念：【开启直播】。
眼前一亮，系统界面浮现。古风画卷自动生成，画面里她站在城楼边缘，发丝被风吹乱，脖颈边寒光闪烁。弹幕瞬间炸开。
“卿卿！！！”
“谁敢动她！！”
“皇叔呢？快救她！”
颜心心歪了下头，声音不大：“家人们谁懂啊，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请来城楼吹风，这服务也太周到了。”
系统立刻捕捉她的情绪，弹出虚拟音效——万民呐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千军万马压境。
谢无妄站在她身后，手劲收紧：“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直播啊。”颜心心语气轻松，“全网都在看呢。标题我都想好了，《貌若谪仙实则疯批，为夺权挟持民女》。谢大人，您这造型挺上镜的，建议以后去拍话本剧。”
谢无妄脸色一变，刀刃往前压了半分。皮肤破开，血珠顺着脖颈滑下来。
“疼了？”颜心心笑出声，“哎哟，破皮了。家人们快看，谢大人动手了！弹幕走一波‘疯批坐实’！”
系统立刻生成提示：【当前人物行为符合‘偏执型人格障碍’临床标准】。
观众哄笑，打赏特效接连炸开。
“【认证通过】病娇实锤！”
“这人脑子有病吧！”
“卿卿别怕，我们都在！”
城楼下人群骚动起来。王翠花第一个冲上前：“放了我家卿卿！”
李小桃举着锄头跟着喊：“你算什么东西！敢动我师父！”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怒吼，声音连成一片。
谢无妄眼神发颤，声音拔高：“闭嘴！你们懂什么！她不过是个乡野村妇，也配站在这里说话？！”
“哦——”颜心心拖长音，“你说我是村妇？可我种的米养活全镇，酿的酒治好太后，教的徒弟能监国。你呢？除了装君子、背地里使阴招，还会啥？”
她话音落下，直播画面自动切换片段——太子蹲在田里学插秧，太后捧着药碗含笑点头，农女嫁接桃梨树成功，村民围着晒谷场欢呼。
证据一条接一条。
谢无妄咬牙切齿：“你懂什么！这天下本就该属于我！我才是真命天子！”
“哦——”颜心心又是一声，“所以你是觉得，长得帅就有资格当皇帝？那我建议你去照镜子登基，别在这浪费大家早饭时间。”
全网爆笑。
人气值疯狂上涨。
她盯着镜头，语气忽然沉下来：“各位，今天他敢拿刀架我脖子，明天就能拿刀逼你们低头。但他忘了——田园不止种菜，也种人心。”
现场安静了一瞬。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护我卿卿！”
接着是第二个：“还我太平！”
第三个、第四个……最后整片城墙下都响彻呼喊。
“护我卿卿！还我太平！”
谢无妄浑身发抖，刀尖晃动。他环顾四周，发现连自己带来的叛军都有人在后退。
他知道，局面失控了。
就在这一刻，颜心心腰间一震。
系统提示：【检测到暗麟卫信号，三息内将有行动】。
她立刻提高嗓门：“谢无妄！你听着——你不是要退位诏书吗？我告诉你，真正的退位，是百姓的唾弃，是历史的审判！”
话音未落，城楼四角黑影掠起。
银甲破空，玄袍翻飞。
萧沉渊跃上高台，长剑出鞘，直指谢无妄咽喉。
“她说的对。”他声音冷，“你今日所为，非争权，乃自毁。”
谢无妄怒吼一声，挥刀就砍。
颜心心趁机猛肘向后，正中他腹部。他闷哼一声，钳制松动。她迅速抽身，向后连退几步，站定在栏杆边。
她高举双手，对着空中大喊：“家人们，见证时刻到了！”
直播画面定格——三人对峙，风卷残云，百姓仰望，万籁俱寂。
萧沉渊攻势如潮，剑光如雨。谢无妄左挡右闪，步步后退。他的衣服被划开几道口子，脸上也挂了彩。
城下百姓越聚越多。王翠花带着一群妇女抄起扫帚堵住楼梯口。李小桃和几个年轻人搬来石块，封锁退路。
叛军阵型彻底乱了。
有人扔下武器，有人转身逃跑。
萧沉渊一剑逼退谢无妄，逼他退到城墙一角。剑尖抵住他胸口，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刺穿心脏。
谢无妄靠在残破的旗杆上，喘着粗气，眼里全是恨意。
“你以为你能赢？”他嘶哑着嗓子，“没有我，北狄早就打进来！没有我，这个朝廷早就完了！你们凭什么否定我！”
“凭民心。”颜心心站出来，声音清晰，“你手里握着刀，可我们手里握着人。你怕的不是死，是你死了都没人记得你。”
谢无妄瞪大眼睛。
“你不是真命天子。”她说，“你只是个输不起的小丑。”
打赏特效再次炸开。
“怼王牛逼！”
“这句话值一万灵石！”
“让他滚下去！”
萧沉渊缓缓抬手，剑锋微转。
谢无妄忽然狂笑，猛地抽出袖中短刃，朝颜心心掷来！
刀光闪过。
颜心心来不及躲。
但萧沉渊更快。他旋身拦截，剑刃横扫，将短刃击落。
金属撞击声刺耳。
短刃掉在石板上，滚了几圈，停在颜心心脚边。
她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谢无妄。
那人已经没了气势，瘫坐在地，手里只剩一把断刃。
“游戏还没结束……”他喃喃，“不会结束的……”
“结束了。”颜心心说，“你的剧本，没人想看了。”
她转身面向镜头，举起手机形状的系统终端：“刚才那一幕，大家都录下来了吧？记得转发，让更多人看看什么叫‘权力让人疯’。”
弹幕刷屏。
“已转！”
“全家围观！”
“明天早市我就讲这故事！”
萧沉渊收剑入鞘，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没事吧？”
“没事。”她说，“就是脖子有点痒，估计要结疤了。”
他伸手碰了下她颈侧，动作很轻：“我让人送药。”
“不用。”她摆手，“等会儿还得直播，不能涂东西遮脸。”
他看着她，没说话。
但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笑了笑：“我不是一个人硬扛了。我有你们。”
城楼下，百姓还在喊。
她举起手，示意安静。
“今天这事，不是我厉害。”她说，“是我们都不想回到那种日子——人人自危，不敢说话，不敢种地，不敢好好活着。”
人群沉默。
然后，掌声响起。
先是零星，后来变成一片。
她把终端举高，让镜头扫过每一张脸。
“记住这些人。”她说，“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心跳。”
系统提示：【直播热度突破全国榜单】【人气值+】【任务进度更新：抗蛊灵稻培育进入第二阶段】
萧沉渊看了眼系统界面，又看她。
“你还打算播多久？”
“播到他说真话为止。”她指着谢无妄，“我不信他背后没人。”
谢无妄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笑。
“你想知道？”他声音沙哑，“好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人的名字——”
颜心心立刻打断：“别急，慢慢说。反正现在全网都在看，你说一个字，千万人听见。”
她把终端转向他。
直播画面中，谢无妄的脸被放大，眼中戾气未散。
他张了嘴。
就在这时，城楼外传来马蹄声。
一匹快马冲破人群，马上士兵高喊：“报——北境急讯！北戎主力集结雁门关外，疑有异动！”
颜心心眉头一皱。
系统立刻弹出警告：【检测到高频蛊虫振波】【来源：北方边境】【强度等级：危】
她看向萧沉渊。
他也正看着她。
两人同时开口：
“你去。”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