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上午十点多才出房间。
林夜早就坐在客厅玩手机了。
一照面，林夜惊呼：
“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通宵了吗？”
苏晓耷拉着眼睛，迷迷糊糊坐到旁边，跟她讲了昨晚陈默说的话。
“你看你看，我就说嘛，如果是他上司压着结案，那他能怎么办，只能结啊。”
林夜有些得意，她就说吧，陈默应该不会前后反差那么大，如此看来，她还是慧眼如炬，没看错人的。
苏晓扯过抱枕，发泄似地锤了两下：
“那他当时说不了，事后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啊，害得我那时候那么难过！还瞎扯说什么怕我去打领导，还说我浪费警力！”
林夜死鱼眼看着她：
“那你说，你会不会去？摸着你的良心说。”
苏晓静默片刻，眼神到处乱飘，最终还是老实承认：“……应该……会吧。”
林夜继续死鱼眼：“那他后面找你，你理他了吗？”
苏晓：……
“不说浪费警力，那人可是在门里听着，他能说什么让你放弃？我想想好像也没错耶，这样能让你直接气跑了，免得被那个领导盯上。”
苏晓：……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哪头都不怎么占理，苏晓决定耍赖直接掀桌：“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你这边！你这边！”
林夜看她炸毛，赶紧表态哄她。
“…哎呀…不是我帮他说话，如果情况真是他说的那样，好像是我们错怪他了……” 看苏晓瞪她，林夜马上改口：“当然当然！他那样说话肯定是不对的！他应该更好地处理这些事……”
林夜小心翼翼地措辞。
她觉得陈默人其实挺不错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让苏晓错过一个好的人。
但是吧，她又不能太帮着陈默说话，毕竟不管原因是什么，苏晓都是因为她的事才跟陈默分手，如果她表现出偏帮陈默，苏晓会伤心的。
苏晓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明白她在想什么，拍拍她：
“算了，不是你的锅，我和他之间还是有问题的，你看，当困难来临，他选择的是推开我，而不是并肩作战……唉，好烦，再说吧。”
既然想不通苏晓就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现在更紧要的问题是，为什么你的案子会有领导层直接下令以自杀定案？莫非……”
“莫非什么？” 林夜连忙追问。
苏晓挑眉看她：“莫非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林夜又恢复成死鱼眼：
“……我老家房间里零食藏哪里你都清楚，有没有什么身份你能不知道吗？”
苏晓搔搔下巴：
“也是哦。emn……那就说明，你的死应该是有问题的，大概为了掩盖什么，就直接定案，定案了就不会继续查了，才能避免暴露！”
前后又想了一遍，苏晓觉得逻辑正确。
“坏了！”
苏晓突然一拍手掌，给林夜吓了个激灵：“什么什么？”
苏晓懊恼地抱住脑袋：
“我不应该辞职的！这样我才方便在局里继续查啊。陈默连是哪个领导都不告诉我，我估计也撬不开他的嘴，离开了局里，我想找线索就更难了！啊——”
林夜：“算了，走都走了。就像你之前计划的，说不定我们认识的鬼一多，也能得到一些线索呢。”
苏晓表示这个安慰很有效。
拿出手机登录账号，看看网上有没有人咨询，柳家的委托今天应该就能完结，可以寻找新的订单了。
苏晓每隔两天都会登上账号，重新把广告发一下。
不过收到的大多都是打趣的评论。这也正常，毕竟现在打着玄学幌子的骗子很多，她们也还没有名气和口碑。
苏晓估计这次登录也是看看搞笑评论就能下线了，谁知道意外地发现一条询问私信。
发来私信的是一个叫妙妙喵666的Id，头像是只卡通猫猫头，感觉是个年轻女孩子。
苏晓点开私信。
【您好，请问能处理灵异事件吗？怎么收费呢？】
是新单子！
苏晓马上回复。
【您好，收费具体要看问题复杂程度，三千起步，没解决不收费。能先讲讲您的情况吗？】
看信息发送记录，这条私信是昨晚发的，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是否在线。
等了一下没看到回复，对方应该不在线，苏晓决定晚一点再来查看。
一看时间，快中午了，待会还要去柳家，苏晓和林夜赶紧点外卖。
吃完午饭，柳怀墨开车过来接苏晓去柳家，回去的路上绕去孙家接孙建国。
孙建国正在孙家到处晃荡，一听到门外有车停下，猜到是她们来了，马上飘出来。
苏晓打开车门让他上车。
孙建国作为一个鬼魂，其实是可以直接穿门上来，苏晓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柳怀墨知道，有鬼上车了。
孙建国一上来，柳怀墨觉得车子里空调都可以关了，实在是过于凉快。
踩下油门，往柳家去。
柳家院子。
柳明远还是坐在小凉亭里。
桌上摆着一盘棋。
旁边放着一壶沏好的茶，他们以往下棋时喝的茶。
柳怀墨的车驶入院子。
停好车后，他带着苏晓走向小凉亭。
“爷爷，我们来了。”
“好好。”
柳明远环视了一圈他俩身后。
苏晓会意：“柳爷爷，孙爷爷在这呢。”
说着她指了指身边。
柳明远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但他却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来啦？来下棋！”
孙建国也像从前一样，答应一句，笑眯眯走过去，在柳明远对面坐下。
柳怀墨和苏晓林夜分坐在桌子两侧。
夏天的午后是很炎热的，柳明远老了，体温低不怕热。
苏晓一边是林夜，一边是孙建国，相当于被两台制冷机包围着，也不热。
唯独柳怀墨，从车上下来才短短几分钟就开始飙汗了，他拿起旁边的蒲扇无声地狂扇，也不说走。
都坐好后，苏晓和林夜进入传声筒模式。
孙建国看了看桌上的棋盘，不由得笑道：
“哟，这不是上次没下完那盘棋嘛？！怎么？柳老头，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在琢磨怎么赢我呢？”
“哼，还用琢磨什么，这么简单。” 柳明远傲娇地哼哼，“我们今天继续一决高下！”
孙建国一撸袖子，“谁怕谁，放马过来！”
于是，通过苏晓和林夜，两个老爷子继续下起上次没下完的棋。
期间时不时逗逗嘴，和上次、和以前无数次下棋时一样。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一个下午的时间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很短暂。
一子落下。
柳明远：“哈哈，我赢啦~！”
“哼，这有什么，”
孙建国有点不服气，口不择言直接说道：“那我也赢了，我比你先走一步。”
此话一出，空气都安静了。
良久，柳明远哆嗦着手，去拿旁边的茶杯。
杯子里已经没有茶水了，他还是拿起喝了一口。
孙建国看他这样，叹口气，率先打破了沉寂。
“老弟啊，我要走了。我们……我们下辈子再约。”
柳明远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好……那……等我会爬了，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