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江寻现在一定很自责。
那个人外表看起来坚强，其实内心敏感，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必须去见他，必须亲口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他们一起面对。
手机震动。
是父亲陆建军发来的消息：
「情况知道了。家里这边不用担心，专心处理。需要帮忙就说。」
陆凛回复：
「明白。爸，让妈别担心。」
然后是母亲的消息：
「小凛，晚饭回来吃吗？妈给你炖了汤。」
陆凛看着那条消息，心里某处柔软了一下。
他回复：「晚上回来，带江寻一起。」
车子终于开到江寻工作室楼下。
果然，门口围着几个拿着相机的人。
陆凛没有停车，而是绕到后门，那里是员工通道，有保安值守。
他停好车，给江寻发了条消息：
「后门。」
两分钟后，江寻从后门跑出来。
他穿着练舞时的运动服，头发被汗浸湿，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陆凛打开车门，江寻坐进来，第一句话就是：
“陆凛，我……”
陆凛没让他说完，伸手握住他的手。
那双手在发抖，手心冰凉。
“先回家。”陆凛说。
车子驶离工作室。
江寻一直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运动裤的布料。
窗外的城市灯火逐渐亮起，流光溢彩，却照不亮他眼里的阴霾。
等红灯时，陆凛再次握住他的手：
“看着我。”
江寻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
“听清楚。”
陆凛说，“停职不是处分，是调查期间的正常程序。
我没有任何违规违纪行为，组织调查清楚后，我会恢复职务。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造谣者的错。”
“可是如果我没有进娱乐圈，如果我不是公众人物，你就不会……”
“那我就不会认识你。”
陆凛打断他。
“江寻，我从不后悔和你结婚，也从不觉得你的职业是负担。
你是我的伴侣，这是事实。
至于那些谣言——
我们会一起澄清，一起解决。”
江寻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眼泪却掉了下来。
陆凛松开安全带，倾身过去，轻轻擦去他的眼泪。
动作很轻，很温柔。
“别哭。”
陆凛说，“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团队在帮你，有粉丝在支持你，有家人在关心你，还有我——
我会用我的方式，陪你打这场仗。”
江寻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嗯。”
“所以现在，我们回家。”
陆凛重新系好安全带。
“妈炖了汤，让我们回去吃饭。”
“可是我这样子……”
江寻擦了擦脸，“眼睛肿的，会被看出来……”
“看出来就看出来。”
陆凛说，“在家里，不需要伪装。”
车子继续前行。
江寻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许久才轻声说：
“陆凛，你刚才说停职期间不能参与任务……那你会不会……”
“会闲得发慌？”
陆凛接话，“正好，可以专心帮你查清楚幕后黑手。
我已经锁定了一些线索，需要时间深入。”
江寻转头看他：“真的？”
“真的。”
陆凛说，“所以你看，停职也有好处——我可以全天候处理这件事。”
江寻终于笑了，虽然笑容还有点勉强，但眼里的阴霾散了一些。
“谢谢你。”他说。
“又说谢谢。”
“这次是真的想谢。”
江寻认真地说。
“谢谢你在我最糟糕的时候，没有推开我，反而握紧我的手。”
陆凛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傻瓜。”
车子驶进陆家老宅所在的片区。
暮色四合，老宅的灯光从院子里透出来，温暖而明亮。
停好车，两人下车。
江寻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
陆凛牵起他的手，走向家门。
门开了，陆母站在门口，看到他们，眼睛一亮：
“回来啦！汤刚炖好，快进来。”
餐厅里，陆建军也在。
看到陆凛和江寻，他点点头：
“坐，先吃饭，吃完再说。”
饭菜很丰盛，汤确实炖得很香。
江寻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热汤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一直蔓延到胃里。
饭桌上谁都没提热搜的事，也没提停职的事。
只是聊家常，聊天气，聊花园里新开的花。
吃完饭后，陆建军对陆凛说：
“书房聊两句。”
陆凛跟着父亲去了书房。
江寻帮陆母收拾碗筷，动作有些笨拙，但很认真。
“小寻啊。”
陆母忽然开口。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一家人，就是要互相扶持。
小凛现在停职，看起来是坏事，但换个角度想——
他正好有时间陪你，你也正好需要他陪。”
江寻手一顿，点点头：
“嗯！”
陆母拍拍他的手。
“去休息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江寻回到陆凛的房间——
现在也是他的房间。
他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坐在床边发呆。
过了一会儿，陆凛推门进来。
“爸怎么说？”江寻问。
“让我安心配合调查，家里的事他会处理。”
陆凛脱下外套。
“还给了我几个电话，说如果需要动用一些关系，可以联系那些人。”
江寻低下头：
“对不起，因为我，连爸都要……”
“江寻。”
陆凛走到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看着我。”
江寻抬起头。
“结婚那天，我发过誓。”
陆凛说，“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健康疾病，我都会在你身边。
现在就是履行誓言的时候。
这不是负担，是责任，也是我愿意承担的责任。”
他顿了顿，继续说：
“而且，你也在履行你的誓言——
在我被停职的时候，你没有退缩，没有逃避，而是在想怎么帮我。
我们是一体的，江寻。
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我的困难也是你的困难。
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江寻的眼睛又红了，但这次不是因为自责，而是因为感动。
“陆凛。”
他说，“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选择和你结婚。”
陆凛笑了，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我也是。”
窗外的夜色深沉，星光点点。
老宅里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