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所在的位置处于都堂,坐西朝东,与户部、礼部等部门同处皇城西侧区域。
官员通常在卯时(清晨5-7点)签到,酉时(下午5-7点)签退。
实际工作时间,可能延续至傍晚6点,偶尔时间还会更长,达到8-9点。
不过好在有较为宽松的假期制度。
每年每年约有100多天假期,平均每工作两天可休息一天。
除了早朝,这个是无故不可以缺席的。
否则轻则罚俸禄,重了还要挨板子,最严重还会下大狱。
上完早朝后,朝阳已经在天际初现光芒。
钟一铭由人指引着,一路来到了吏部衙署。
衙署内,空气中弥漫着陈墨与檀香。
眼前没有乱七八糟的杂物,只有沿墙而立的巨大卷宗架。
其上陈列的并非普通文书,而是以特殊手法封存着各地官员的“述职文鉴”。
当这些文鉴被浩然正气激发时,便能映照出官员治理之地的山河轮廓与民生虚影。
可以准确的供吏部官员,勘验递交政绩之真伪。
随后,他还尚未在紫檀公案前坐定,一名主事便疾步上前,将三卷书笺轻置案上。
主事垂首道:“钟大人,此乃今岁待勘验的六品官员名录,劳烦您过目批红!”
钟一铭颔首,目光扫过书笺,也不见他怯场,将其拿起后就仔细翻阅揣摩了起来。
内容非常细致,每一层选拔都有人写了注脚与意见。
等到钟一铭这里,只需要挑一个‘合适’的,让他上升就行。
工作第一日,没有打脸、没有设坑。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聪明人,脑子坏了的才会跟自己顶头上司作对。
什么叫顶头上司?
人家一句话就能让你活也活不爽,死都不敢死。
懒政倒是不稀奇,不过偷个懒也要等几天。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摸不准钟一铭脾气的众人,还是稍微缓一缓。
以免被拿出来当典型,杀鸡给猴儿看了。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洪七跟燕三娘已经换上了宫内的衣服。
“老乞丐,咱们现在不应该想办法逃走吗?”
“怎么还要回御膳房啊,要是被抓了怎么办?”
穿着宫女装的燕三娘有些紧张兮兮的。
她做贼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说的话也不是吹牛,她真的在人家眼皮子下面偷过东西。
可眼下这个地方,可是皇宫大内啊,外面一堆殿前司的高手在搜捕他俩。
一旦被抓,就只能...就只能喊那家伙(钟一铭)救命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现在回御膳房,那些人肯定不知道!”
洪七都在皇宫待了快十天了,饿了就吃御膳房的菜,困了就睡御膳房的横梁上。
这里的时间作息,他十分了解,一定能够趁机跑出去。
“行,那我们回了御膳房后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就待在御膳房吧?”
燕三娘看着笃定的洪七,又一次信了他的说法。
洪七也毫不保留的把接下来的计划说了一遍:“很简单!”
“等到快午时的时候,那些大官要用廊下餐。”
“我们可以扮作送饭菜的人,趁机摸出去。”
注:官员的食堂被称为“廊餐”或“廊下餐”,设在左、右勤政门北的东、西廊下。
文官坐东廊,武官坐西廊。
用餐时需按品级高低落座,违者可能受弹劾。
“廊下餐?”燕三娘眼睛微微一亮。
到时候就算摸不出去,好像也可以趁机摸到钟一铭身边?
那到时候,不就安全了?
想到这,姑娘连连点了点头:“那行啊,走走走,我们回御膳房!”
洪七古怪的看了一眼燕三娘。
怎么一说这廊下餐,这小娘子突然心急了起来?
难道是饿了?
那待会儿让她一个鸡腿!
...
“钟大人,我们二人的位置在那里,你跟我走便是。”
说话的是毕士安,吏部右侍郎,御史出身,后当过翰林学士。
钟一铭来到吏部、担任吏部左侍郎后,他也被调动来了这里,跟钟一铭搭班子。
等到老尚书乞骸骨,钟一铭往上一升,他立马就能接手左侍郎之位。
是一个刚正无私、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家伙。
修为也不低,五品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入四品。
“劳烦毕大人了!”钟一铭很欣赏这类人。
即便他可能是插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作对的钉子,却也还是礼貌的还了一礼。
然后就跟着毕士安后面,来到了属于他们这个职级的座位上。
结果才坐下来,钟一铭就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视线。
抬眉看去,差点把他惊讶的喝出声来。
不是,燕三娘这个小女贼,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穿着宫女的服装?
哒哒哒——
正想着,燕三娘这个小女贼也看到了钟一铭,跺着小碎步就走到了他身边。
结果就是,她才到身旁,就被钟一铭旁边的毕士安喝止住了。
“你这女官怎么回事?”
“为何如此不重礼节,在廊下乱跑?”
“还有,我们这里是你伺候的吗?”
燕三娘被致命三连问的一愣,看着毕士安的眼神,就好像耗子见了猫,躲躲闪闪的。
没办法,小女贼嘛,她有时候见到钟一铭都会犯怵。
更别说毕士安这种严肃的不得了的读书人了,那一身浩然正气,让小女贼看的心慌慌。
“毕大人莫要生气,或许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生人,小女官一时失了分寸。”
“待会儿我说她两句便是,定叫她不会再犯。”
这个时候,钟一铭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顺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燕三娘这个笨蛋。
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她肯定是来皇宫做贼,然后被发现了才出此下策。
只是钟一铭想不通,就她这个脑子,能想出下策来?
被人抓了,然后通知他去领人,才是最合理的情况啊。
“既然如此,便下不为例!”
毕士安闻言,细细想了想后,也没过多管教此事。
刚刚只是当御史的条件反射而已,现在有钟一铭在中调和,那就算了便是。
而过了片刻后。
钟一铭的‘私人办公室’内。
钟一铭看着低着头的燕三娘,脸色不渝道:“说吧,你起码有三句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