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队伍里的人陆陆续续地聚了过来。
那个腿部有伤的皮艳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满脸不悦,“你们这是搞什么呀?也不看看我走路多艰难,不知道体谅人啊!”
大伯闭着眼睛,瞧他那疲惫的模样,我不好打扰。
于是把目光转向田集, “田集哥,我发现了低度辐射变异的韭菜!”
田集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抬头纹都笑出来了,“啊?在哪呢?快让我看看!低度辐射变异的菜我只吃过一次哪!”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满脸都是震惊的神色。
毕竟在这大自然里,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得了。
田集仔细检查过后,大手一挥,果断下令:“按照出发前说的分配方案,大家赶紧动手。”
皮艳和阿布火急火燎地挤到前面,弯腰准备收割韭菜。
舅舅扯着嗓子喊道:“割什么割!带根挖!就这韭菜根,拿回去保准能卖出个天价!”
众人一听,觉得在理,纷纷挖了起来。
田集在一旁催促:“大伙动作麻利点!耽误久了,太阳一落山,回去的路可就不好找了,危险得很!”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活计,头也不抬,根本没时间鸟他。
我同样干劲十足,一眼相中了一块绿意格外纯粹、杂草相对稀少的地方,带着小队成员快步冲了过去。
地下的韭菜根系纵横交错,相互缠绕,扎根极深,挖起来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幸好我们小队有三位男士,几人相互配合,效率倒也还不错。
田集之前便定下了20分钟的时限,就在他高声喊停的时候,我们已经挖到了12撮韭菜根。
也有人图省事,只是单纯地割韭菜,大家各取所需。
田集一喊停,众人便开始收拾工具准备返程。
可有两个人还赖在原地不愿走。
田集可不会惯着他们,冷着脸喊了一声:“出发!”
那两人见没人愿意等自己,小算盘落了空,只能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匆匆忙忙地跟上队伍。
我偶尔瞥见一两处带着绿意的地方,但并未吭声。
此刻,时间紧迫,容不得耽搁,必须赶紧回去。
中途我们还遇到了一个野牛群,娇小的我们哪敢挑起战火?
大家猫腰轻抬脚慢落步地绕过这些圣斗士。
终于我们的哨声得到了回应,通过哨声沟通,我方让对方在前面跟我们汇合。
值得一提的是,走在前面开路的段方舟,收获了两枚d级的晶石,余前也得到了几颗E级的晶石。后面的人满是羡慕,可心里都清楚,走在队伍前列必须得有真本事,一旦危险降临,领队的人首当其冲,随时都可能丢了小命。
之后还碰上了一条大蟒蛇。那条蟒蛇估计是闻到了皮艳身上的血腥味,径直朝着她冲了过去。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慌乱之中,她爬下炎虎的后背,将炎虎往前使劲一推,自己则拼命往后退。
田集举枪便射,可惜没打中要害。
这蟒蛇皮糙肉厚,受点小伤根本不当回事,依旧气势汹汹地朝着皮艳扑来,瞬间缠住她的腰,我甚至都能听见她肋骨碎裂的声音。
段方舟抽取地上的土冲击蟒蛇的眼睛,趁它停顿的功夫,其他人一拥而上。
终于,葫芦成功砍中了蟒蛇的要害,它这才慢慢放松了劲道。
再看那个被缠的女人,口吐鲜血,显然是内脏受了重伤,大家对她自私的行为十分鄙视,但看在她老公的面子上,又不好直接扔下她不管。
这条巨蟒是高等辐射变异的产物。要是时间充裕,把它的皮剥下来,可以做成护身紧衣。
可当下情况紧急,我们实在不敢再耽误。葫芦和段方舟合力刨开蟒蛇的肚子,找到了一大块d级晶石。
因为大家都有上手参与,所以按照功劳来分配。
段方舟和葫芦出力最多,其余人也都能分到一些。
上前帮忙的人个个都挺开心,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袖手旁观,否则就与这份收获失之交臂了。
再次上路,好脾气的炎虎都生气拒载了,葫芦是不管别人说什么,就是个摇头的反应。
最后,余前把皮艳背了起来,继续赶路。
我们在这危机四伏的路上一路跌跌撞撞,不断击退来袭的小怪,不知不觉已走了2个多小时。
抬头望向天空,那西滑的太阳,距离落山估计也就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和我们呼应的小队是项伯宇带领的4人小队,减员的是一个被毒蛇咬中的倒霉蛋,几分钟的功夫,药效还没起来人就没了。
皮艳看见老公眼泪汪汪,受了大委屈的样子,余前终于把这负担甩掉了。
大家简单寒暄几句,聚在一起商讨,得出结论,我们应该已经离安全范围的边界不远了。
然而,大家在路线的选择上产生了分歧。
余前为首的三个人坚持要朝着正前方偏右30度左右的方向行进,段方舟为首的4个人却笃定向左偏15度才是正确的方向。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浪费着时间。
让人在一旁看着,心里起急。
我瞧了瞧余前所指的方向,明显红雾要淡一些,是安全范围的可能性更大。
可我又不能直接表明态度,思索片刻,计上心来。
先是轻轻咳嗽两声,引起大家的注意,接着我佯装打诀,在地上捡起一块形状近似三角形的石头,把各个角都摸了一遍,向空中一抛,大喊一声:“开!”
石头落地,我定睛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三个角竟没有一个指向我认为该去的方向,这可咋整,让我如何去编?
好在我反应快,沿着石头的一个顶点做了一条垂线,然后让垂线的方向向外延伸。
嘿,瞧吧,这延伸出去的方向正好对着我想要去的方向。
于是,我肯定得说:“就朝这个方向走!”
大家都被我这一番“骚操作”惊得目瞪口呆,还是大宝最先反应过来,大声显摆,“我妹子能掐会算,听她的肯定没错!”
其他几人一时没了主意,纷纷将目光投向大伯。
大伯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眼养神,此刻他也没什么把握,抬头望向我,我坚定地点了下头。
他左右观察了一下,最后做出决定:“总要选一个,那就朝余前说的这个方向走吧。”
前行了二十多分钟,在我那特殊视线里,周围的红雾明显淡薄了许多,应该是进入安全范围了。
这一路,大家时不时就咳嗽几声,不难看出,辐射对大家内脏的伤害十分严重。
炎虎的哨声得到了回应,是好几个悠长的声音,应该是不同的哨子回复的。
看来是找到大部队了,众人喜极而泣。
大伯下达指令,“申请支援吧。”
炎虎走一段就吹一下,以此在漫天沙尘中确认彼此的位置。
二十分钟后,唐糖带人开着一辆卡车赶来,两方终于成功会师。
时间不等人,见面几句寒暄后,大家急忙爬上卡车。
此时天边只剩最后一抹余光,太阳已经触碰到远处的山头,马上就要天黑了。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回到了停车的聚集点。
这里有几堆燃烧的篝火,火光在夜色中摇曳跳跃。
车刚停稳,大伯等受伤的人便被紧急转移到了一辆中巴车上。
那车的尾处设有专门的医务室,受伤的人需要在那里重新检查,上药、包扎。
我随着人群下车,脚下一个踉跄,葫芦眼疾手快,连忙扶了我一把,这才稳住身形。
可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身旁一道人影“嗖”地一下窜了出去,把我胳膊狠撞了一下,定睛一看,跑出去的背影竟然是唐珊。
很快,周围便自然而然地聚成了两大群人。
一群以糖糖为中心,佣兵团里的程功、庄周,还有余前等好几个男人正围着她热切地说着什么。
另一群则以一个帅气逼人的男人为中心,好几个男女围着,唐珊就在其中。
这男人我昨天竟然没注意到,罪过!
只见他五官精致,堪称完美,双目含情,笑起来如春风拂面。
我终于懂了什么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风趣的话,唐珊笑得格外开怀,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他还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唐珊的脑袋。
说实话,我真的挺佩服这种花孔雀的,游戏花丛游刃有余,面面俱到,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路过的田集酸溜溜地说:“健身搞出来的样子货罢了,这群女人可真是没眼光。”
说完还盯着我警告:“晶晶,你不会也那么肤浅吧!”
这醋味,大的熏人。
我笑眯眯地回答:“这是上帝的杰作,我等凡人欣赏一下就足够了。”
段方舟身边也围了两个人,询问搜寻的经过。反正,没人注意到我这个毫不起眼的干巴女孩,我乐得轻松自在。
我们小队找了处火堆坐下,把存在这里的吃食都拿了出来。
这些食物也就够今晚吃的,明天早上的早饭没着落,也不知道车队明天什么时候返回。
我们的回归,掀起了基地的一阵小高潮。
田集忙前忙后地安顿着大家,好不容易得空,跑过来跟我说:“团长说,明天天一亮,就送一批人回去,受伤的都跟着走。没受伤的自愿选择,留下再采集一天物资也行。你们怎么打算?”
我们几个互相小声商量了几句,舅舅开口道:“咱们留下吧,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而且我们太缺食物了。”
我点点头, “我明天还得给大美送粮食呢。”
田集猛地一拍脑袋,恍然道:“对,是有这么个事儿!行吧。”
他话题一转,提醒我们,“你们回去之后,记得去医院用治疗仪把这两天新积攒在体内的辐射清理一下。一定要去,三天内辐射刚穿过体表,至少能清除90%。费用记在我们佣兵团账上就行。”
我关切地问: “我大伯的伤势怎么样了?”
田集神色稍缓, “在医疗室观察,医生不让我们进去打扰。明天一回基地,就立刻把人送到内安全区的私人诊所,那里的大夫医术相当高明。医生说团长的状态还算可以,回去补补血应该能缓过来。我担心的是这次辐射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太大,影响他以后的健康。”
我双手合十祈祷了几句,睁开眼,问起田集:“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过了一会儿,田集手里拿着一个小铁锅走了过来,他把锅递给我,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糖罐子。
我瞧着罐子里的糖,估摸着得有二两。
“这是团长让我拿来的,你炒豆子的时候可以加一些。团长还特意叮嘱,代他转达对大美的谢意。另外,团长今晚在医务室观察,我帮你问了,床位你今晚可以接着去住。”
我把采的那斤枸杞回赠给了大伯,心里还在暗搓搓地想,不知道大伯能不能找到枸杞的铁搭子大枣。
舅舅和大宝的大豆,我各抓了几大把,去掉豆荚后放在一起,差不多能有4斤左右。
我从大火堆里抽出两个细木棒架好,不紧不慢地翻炒着豆子,看火候把糖全加了进去。
炒好后,我们小队每个人都尝了几颗,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大家纷纷称赞。
夜晚悄然而过,一夜平安。
间歇的哨声和偶尔的枪声都被我忽略,翻个身便又沉沉睡去。
天边泛起晨曦,一辆卡车和一辆中型小面包载着部分人和物资出发离开了。
也不知道大伯昨晚有没有发烧。
我们小队赶忙集合起来,每人吃了几粒豆子,权当是垫肚子。
今天主持大局的是唐糖,她站在人群中央,只是简单交代了一句“大家自由活动,别走太远”,之后便不再多管。
花孔雀李群站在她身旁,我不禁感慨了一句,“金童玉女,真是养眼哪!”
舅舅奇怪得看了我一眼,“这两人骨子里都是目下无尘的人,不会凑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