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在热闹的气氛中结束。走出火锅店,寒冷的夜风让人精神一振。付资若裹紧羽绒服,蹦蹦跳跳地要先回宿舍收拾东西。徐沐安朝他们点了点头,也转身走向物理系的方向。 苏诺和瑞丞牵着手,慢慢往宿舍区走。雪后的空气清冽干净,夜空难得地晴朗,能看见几颗稀疏的星子。 “真好。”苏诺忽然说。 “什么真好?”瑞丞侧头看她。 “考完试了,大家在一起吃火锅,冬天,星星…”苏诺看着远处天文台模糊的圆顶轮廓,语气轻快而满足,“还有你在我身边。” 瑞丞握紧了她的手,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进自己温暖的掌心。 蓝砂石项链藏在厚厚的围巾下面,贴着苏诺的皮肤,温润而踏实。学期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轻松的假期,留校的科研任务、春节的思乡之情都将是新的考验。但此刻,携手走在雪后清冷的星空下,未来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希望。他们的星轨,在经历了一个学期的忙碌、压力、惊喜与温暖后,依旧紧密地交汇着,指向寒假乃至更远的下一个学期,那未知却令人期待的、共同的星辰大海。
寒假伊始,清华园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喧嚣的人潮退去,留下了空旷的街道、安静的图书馆和少数留守的身影。雪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场,将古老的校园装点得银装素裹,别有一番静谧的韵味。
苏诺和瑞丞的留守生活规律而充实。瑞丞的天文台冬季观测项目主要集中在晴夜。他常常在傍晚时分就前往天文台,在巨大的圆顶下与冰冷的仪器为伴,追踪着冬季星空的特定目标,直到凌晨甚至破晓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苏诺则泡在计算机房,处理她数值模拟项目产生的大量数据,撰写分析报告。他们见面的时间往往交错,却总能在食堂、宿舍楼下或者图书馆短暂相遇,交换一个温暖的拥抱,分享几句进展和趣事。
春节的脚步日益临近,校园里的年味也渐渐浓了起来。宿舍楼门口挂起了红灯笼,食堂推出了年夜饭预订服务。虽然嘴上说着“科研民工不过节”,但思乡的情绪还是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悄然袭来。
除夕前一天,苏诺在计算机房忙到很晚。推开楼门,一股凛冽的寒风吹得她一哆嗦。夜空晴朗,繁星闪烁,远处隐约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她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着路灯下自己孤单的影子,忽然格外想念家乡的父母和热闹的年夜饭。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的蓝砂石,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微微发涩。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瑞丞。 “喂?你观测结束了?”苏诺接起电话,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快。 “嗯。刚出来。你呢?还在机房?”瑞丞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和。 “正准备回宿舍。” “站着别动,等我一下。”瑞丞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诺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停在路灯下。没过几分钟,就看到瑞丞骑着自行车,从天文台的方向飞快地驶来。他在她面前刹停,单脚支地,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呼吸间呵出白气。 “怎么了?”苏诺问。 瑞丞从车筐里拿出一个保温袋,递给她:“给。食堂包的饺子,荠菜猪肉馅的,还热着。还有一小罐醋。” 苏诺愣住了,接过保温袋,沉甸甸的,温热感透过手套传到掌心。 “知道你今晚忙,怕你饿,也…”瑞丞顿了顿,看着她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声音放得更柔,“也怕你想家。先吃点热的垫垫,明天年夜饭,我们再好好吃。” 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冲垮了苏诺刚刚涌起的乡愁。她打开保温袋,里面是一个透明的餐盒,圆滚滚的饺子还冒着热气。她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快吃,趁热。”瑞丞轻声催促,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围巾。 苏诺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醋,咬了一口。皮薄馅大,鲜香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一直暖到了胃里,也暖到了心里。 “好吃吗?”瑞丞看着她,眼神在路灯下格外明亮。 “嗯!”苏诺用力点头,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瑞丞。” “傻话。”瑞丞笑了笑,“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去。外面冷。”
苏诺站在寒风中,一口一口吃着热腾腾的饺子,瑞丞就推着自行车安静地陪在一旁。星空在他们头顶无声地闪耀,远处城市的灯火朦胧一片。这个寒冷的冬夜,因为一盒普通的饺子和一个细心的人,变得无比温暖而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