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压着公路往前铺，车灯切开黑暗，轮胎碾过路面发出低沉的嗡响。陈东靠在副驾驶座上，右手搭在防弹箱的提把上，指节微微发紧。车厢里没人说话，只有车载电台偶尔传出几声短促的电流杂音。
三个小时前，他刚把那份带编号的账本封进箱体，亲手贴上第三道封条。现在它就躺在脚边，纹丝未动。可他知道，有人不想让它顺利回到档案大楼。
高速匝道渐近，弯道口的限速牌在灯光下一闪而过。驾驶员轻踩刹车，车身平稳减速。就在这时，左侧辅路猛地冲出一辆黑色SUV，没有开灯，车头直挺挺撞向押运车侧翼。
“小心！”队友甲喊了一声。
撞击传来，车身一歪，险些蹭上护栏。SUV死死顶住他们，逼得押运车不得不靠边停下。车还没停稳，外面已经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副驾驶窗被铁棍砸破，寒风灌进来。一个蒙面人从外侧伸手，猛拉门把手——锁死了。他骂了句什么，转头朝后车门扑去。
陈东反应极快，一把将防弹箱往自己这边拽，同时抬脚踹向内侧扶手，把箱子卡死在座椅夹角。他扭头对后排两人吼：“守住门！别让他们打开后厢！”
话音未落，后车窗也碎了。一根金属棍伸进来乱捅，试图撬动门锁。队友乙抄起随车配备的橡胶警棍，隔着玻璃缝隙往外戳。另一名蒙面人绕到右侧，一脚踹在门板上，震得整辆车晃了一下。
陈东解开安全带，低身前移。他盯着第一个破窗的家伙，那人正低头掏工具准备拆锁。就是现在。
他猛地拉开半扇残存的车窗，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往里一带，右肘顺势顶出，狠狠撞在那人肋下。一声闷哼，对方踉跄后退。陈东没停，跟着翻出车外，落地时屈膝卸力，顺势一个扫腿，把第二个刚要攀上车的人放倒。
第三个人从SUV那边跑过来，手里拎着根钢管。陈东站定，双臂自然垂落，呼吸放缓。那人挥棍砸来，动作狠辣，直取头顶。
他侧身避过，左手格挡的同时欺身上前，右掌如刀劈下，正中对方持械手臂关节。骨头错位的轻响传来，钢管落地。对方吃痛缩手，陈东趁势跟进，一记鞭掌甩在他脖颈侧面，整个人瘫软下去。
剩下两个刚爬起来，见状立刻分头包抄。左边那个冲得太急，陈东迎上去，肩撞胸膛，接着转身拧腰，左臂环抱其头颈，右腿绊住脚踝，干净利落一个背摔，砸在地上半天没动。
最后一个稍显老练，捡起掉落的钢管，双手握紧，眼神死死盯着陈东。两人对峙几步，对方突然暴起，横扫而来。
陈东不退反进，矮身钻入攻击范围，一记短促的顶心肘撞在他腹部。那人弓身欲呕，又被陈东抓肩拉扯，膝盖狠狠顶上下巴。脑袋一仰，整个人向后栽倒，面具脱落半边，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四周安静下来。
陈东站在原地，胸口微起伏，视线扫过三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鞋子是特制防滑底，动作协调，显然是训练有素。不是普通劫匪。
他蹲下身，检查其中一人腰间，摸出一个对讲机，频道静默。又翻口袋，只有一张折叠的纸片，烧过一半，边缘焦黑，上面残留几个字：“……勿留痕迹”。
他不动声色将纸片塞进袖口内衬。
“没事吧？”队友甲从车上探出身子，额角渗血，是刚才撞到车顶留下的。
“轻伤，能撑住。”队友乙也打开了后门，确认防弹箱完好无损，“箱子没被动过。”
陈东点头，掏出车载电台：“指挥中心，这里是押运三组，京郊G12高速南向匝道发生拦截事件，三名不明身份人员试图抢夺物资，已被控制。请求支援移交并安排增援护送。”
“收到，请保持现场，巡警已在五分钟内抵达。”
他放下电台，走到SUV旁。车牌被遮，车门虚掩，驾驶座上空无一人。车内整洁，没有私人物品，像是专门用来作案的套牌车。
回头再看那三个被绑住的蒙面人，全都闭嘴不言，即便受伤也不呻吟。专业，沉默，目标明确——只冲账本和赃款，连一句废话都没有。
这不是临时起意。
陈东走回押运车旁，重新坐进副驾。他把防弹箱拉近一些，手掌覆在上面，指尖触到封条边缘。意识沉入识海，玉简浮现。
【检测到腐败资金保护行动成功，追加积分奖励：50,000】
数字跳动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他闭眼片刻，体内气血缓缓平复。刚才打斗时，他察觉双眼有异样温热，像是镀了层光，对手明显迟疑了一瞬。那是系统战斗特效的体现，但他不能在这里细想。
远处警笛由远及近，红蓝灯光划破夜幕。两名巡警下车查看情况，核对证件后开始接手嫌疑人。陈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把人拖上警车，其中一个挣扎时，裤兜掉出一块金属徽章，沾着泥，看不清图案。
他弯腰捡起，顺手放进自己衣袋。
“可以走了。”驾驶员检查完车况，“左前胎擦伤严重，但还能撑到市区。”
“换备胎，继续走。”陈东说，“箱子不移交，路线不变。”
车子重新启动，缓缓驶离匝道。后视镜里，警车闪着灯停在原地，那辆黑色SUV被围住拍照取证。风吹散了刚才的紧张气氛，但陈东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里的纸片。五个字，残缺不全，却透着一股命令式的冷意。
谁下令的？
账本才刚整理出一点线索，就有人敢在路上动手。这说明他们怕的不是调查启动，而是怕某些内容被真正看清。
他睁开眼，望向前方。城市灯火渐密，道路两旁的路灯接连亮过车窗，在他脸上打出一道道明暗交替的光影。
车载电台忽然响起：“押运三组，请确认当前位置。”
“正在进入城区主干道，预计四十分钟抵达。”
“明白。后续路段已协调交警清障，确保通行优先。”
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防弹箱上。封条依旧完整，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每一步都会更难。
车轮滚滚向前，穿过立交桥下。桥墩阴影掠过车身，车内温度骤降一瞬。
陈东忽然觉得袖口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