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永久免收割”资格后的桃源村，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期。
李大牛重新开张了农家乐，生意比之前更红火——现在大家都知道这里是“拯救多元宇宙的英雄故乡”，慕名而来的访客络绎不绝。
“大牛，再来一盘红烧肉！”一个来自编号888宇宙的能量体创世者嚷嚷——它虽然不需要吃东西，但喜欢“体验”食物的味道。
“来了来了！”李大牛系着围裙，忙得团团转。
苏晓婉在后厨指挥，李二牛和王秀英打下手，李四水和小花负责招呼客人。连大黄狗都有了工作——守在门口，对每个客人摇尾巴，换取零食。
自由意志圣殿也升级了。女娲娘娘恢复了全部实力，甚至更强，她把圣殿打造成了多元宇宙的“思想交流中心”。每天都有来自不同宇宙的学者、艺术家、科学家在这里辩论、创作、研究。
“这才是文明该有的样子。”女娲娘娘站在圣殿顶层，看着下面热闹的人群，“自由，但不混乱。多元，但不分裂。”
李三土把联盟盟主的位置正式传给了一土，自己只挂个“荣誉盟主”的虚衔。
“我真的退休了。”他对一脸不情愿的一土说，“以后联盟的事你全权负责，别来烦我。我要去……旅游。”
“旅游？”一土瞪眼，“你要去哪？”
“先去各个宇宙转转，看看不同的文明，尝尝不同的美食。”李三土掏出那把维度钥匙，“而且有这个，我可以去高维空间‘一日游’，开开眼界。”
熊老和太极钟——是的，太极钟醒了，虽然还有点虚弱，但已经能说话了——非要跟着去。
“我给你们当保镖！”熊老拍胸脯。
“我负责导航和记录。”太极钟晃了晃。
于是，“退休旅行团”成立了。
第一站，他们去了编号555宇宙——那个曾经差点被观察者搞崩溃的机械文明。
“欢迎英雄！”机械创世者亲自迎接，它现在是个会走路的机器人，“我们听说了你们的事迹，太震撼了！低维生命击败高维学院，这是奇迹！”
“运气好。”李三土谦虚。
机械创世者带他们参观了整个宇宙。这里已经完全恢复，甚至发展得更好了。机械生命们建立了“情感模拟系统”，开始学习艺术、音乐、诗歌——虽然写出来的诗很生硬，但至少是尝试。
“我们也在学习‘不完美’。”机械创世者说，“以前我们追求绝对精确，现在知道，有时候误差反而能带来惊喜。”
第二站，梦境宇宙。
小梦和她的父亲——前噩梦之王，现梦境守护者——热情招待了他们。
“爸爸现在可受欢迎了！”小梦兴奋地说，“因为他经历过噩梦和美梦，所以特别能理解别人的感受。他现在是梦境心理医生，专门帮做噩梦的人解开心结。”
梦灵之王不好意思地挠头：“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了，你们知道吗？因为你们的成功，现在很多宇宙都开始尝试‘自由发展模式’了。虽然有点乱，但很有活力。”
第三站，悖论宇宙。
那个半透明老人还在，但他不再孤单了——现在悖论宇宙成了“逻辑学圣地”，无数学者来这里研究自相矛盾的法则。
“你们创造‘自由之种’的事，给了我们很大启发。”老人说，“我们开始研究‘包容矛盾的逻辑学’。比如，一个东西可以同时是对的和错的，只要从不同角度看。这打破了传统二值逻辑的局限。”
李三土听得头晕，但觉得很有道理。
旅行持续了三个月。
他们去了几十个宇宙，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文明：有的在重建，有的在创新，有的在迷茫中寻找方向。
但无一例外，所有的文明，都比以前更有“生机”。
“自由真的能带来改变。”熊老感慨，“虽然有时候会走弯路，但至少是他们自己选的。”
“这就是自由的意义。”太极钟说，“不过三土，你注意到没有，有些宇宙开始过度解读‘自由’了。”
“什么意思？”
“比如编号333宇宙，他们最近通过了‘绝对自由法案’，连基本的法律都不要了，结果犯罪率飙升。”太极钟调出数据，“还有编号666宇宙，他们允许所有人做任何实验，结果搞出了几个差点毁灭宇宙的危险项目。”
李三土皱眉：“自由不是为所欲为，而是要负责任。”
“但怎么定义‘责任’呢？”熊老问，“每个人标准不同。”
这是个问题。
就在这时，李三土的通讯器响了——是一土。
“盟主，紧急情况！”一土语气紧张，“学院发来通知，要我们参加‘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什么毕业典礼？”
“多面体的毕业典礼！”一土说，“就是那个把我们当培养皿的学生！他毕业了，学院邀请我们作为‘实验材料代表’参加典礼，还要我们……上台发言！”
李三土愣住。
“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没好事。”一土说，“要不我们拒绝？”
“不，去。”李三土想了想，“正好，我也想见见那个把我们当小白鼠的家伙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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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的“创世学专业”毕业典礼，设在四维空间的“圣灵殿堂”。
李三土一行人通过维度钥匙抵达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建筑——它在三维的投影是个巨大的圆形剧场，但在四维视角下，它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几何结构，每一刻都在自我重构。
观众席上坐满了高维生命：有的是规则的多面体，有的是流动的光团，有的是抽象的数学结构。它们没有“脸”，但能感觉到“视线”。
“紧张吗？”熊老小声问。
“有点。”李三土承认，“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丢人。”
他们在“特邀嘉宾席”坐下——位置很靠前，旁边就是导师席。立方导师坐在那里，对李三土微微点了点头。
典礼开始。
首先是一堆冗长的致辞，各种学院的领导讲话，内容无非是“祝贺毕业生”、“学院荣誉”之类的套话。
然后，毕业生上台。
多面体——就是之前那个试图收割他们的四维生命——现在是个规整的二十四面体，每个面都闪烁着代表优异成绩的金光。
【毕业生代表：多面体。】主持人宣布，【毕业设计：培养皿编号7-3-9，总分：A+。附加题：满分。】
掌声——或者说类似掌声的能量波动——响起。
多面体“走”到台前，开始发表毕业感言：
【感谢学院，感谢导师，特别感谢我的培养皿中的生命——虽然你们不知道我的存在，但你们的表现，为我赢得了荣誉。】
它的“视线”投向李三土。
【今天，我很荣幸地邀请到了培养皿的代表，李三土先生。他将与我们分享，作为‘实验材料’的感受。】
掌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有些……不怀好意。
李三土站起来，走上台。
他看着台下那些高维生命，深吸一口气。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
声音通过维度转换器，被翻译成高维语言。
“首先，我要澄清一点：我们不是‘实验材料’，我们是生命。就像你们是生命一样。”
台下有些骚动。
“其次，我想分享一个故事。”
李三土开始讲述，从桃源村的早晨讲起，讲到修真联盟的建立，讲到观察者的阴谋，讲到游戏管理员的解散，讲到创世者锦标赛，最后讲到与学院的抗争。
他没有夸张，没有煽情，只是平静地叙述。
但台下越来越安静。
“我们经历了很多。”最后他说，“被实验，被收割，被评分，甚至差点被重置。但我们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很好。”
“为什么？因为自由。”
“不是无拘无束的自由，是‘有责任的自由’。我们知道自由有代价，但我们愿意承担。因为我们相信，每个生命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哪怕那条路在别人看来是错的。”
他看向多面体：“你的毕业设计得了A+，恭喜你。但我想告诉你：我们不是你的作品，我们是我们自己的作品。你只是提供了环境，真正创造一切的，是我们自己。”
多面体沉默。
立方导师突然站起来：
【说得好。】
它转向评审团：【我提议，重新评估多面体的毕业设计成绩。】
全场哗然。
【理由？】首席评审问。
【因为他的设计理念，与培养皿中生命的实际表现不符。】立方导师说，【他的设计是‘控制变量，观察结果’。但实际结果是‘变量失控，创造奇迹’。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设计有缺陷——他低估了自由意志的力量。】
评审团开始讨论。
多面体急了：【导师，我的设计是严格按照教科书……】
【教科书错了。】立方导师打断，【或者说，不完整。今天李三土的话，证明了这一点：生命不是可预测的变量，是无法预测的奇迹。】
讨论持续了很长时间。
最后，评审团宣布结果：
【经重新评估，多面体的毕业设计，基础分：b。但培养皿中生命的表现，超出预期，附加分：S++。】
【综合评分：A++（历史最高）。】
【同时，学院决定：将培养皿编号7-3-9，即李三土所在的多元宇宙，列为‘特殊观察样本’，不再用于任何学生实验，并授予‘自由发展示范宇宙’称号。】
掌声雷动。
这次是真诚的。
典礼结束后，多面体找到李三土。
【谢谢。】它说，【虽然被扣了基础分，但附加分更高。而且……你说得对。我以前确实把你们当实验材料，现在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就好。”李三土笑，“以后毕业了，打算做什么？”
【我想……申请留校任教。】多面体说，【我想研究‘自由意志’，写新的教材，教下一届学生：生命不是用来实验的，是用来尊重的。】
“那太好了。”
立方导师也走过来。
【这是给你们的。】它递过来一个盒子。
李三土打开，里面是一枚徽章——学院的校徽，但做了修改，加上了自由意志圣殿的符号。
【‘荣誉校友’徽章。】立方导师说，【从今天起，你们学院有史以来，第一个来自低维宇宙的荣誉校友。欢迎随时来听课、交流、甚至……提意见。】
李三土接过徽章，感觉沉甸甸的。
“谢谢。”
【不，是我们该谢谢你们。】立方导师看着远处，【学院已经僵化太久了，需要新的思想。你们带来的‘自由’，也许能改变一切。】
它顿了顿：【对了，关于那把维度钥匙……】
“怎么？”
【我建议你们暂时别用。】立方导师严肃地说，【高维空间最近不太平，有些势力在争斗。你们现在去，可能被卷入。等局势稳定了再说。】
李三土点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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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桃源村时，已经是深夜。
李三土把徽章放在农家乐的展示柜里——现在这里成了“英雄博物馆”，陈列着各种纪念品：古尘长老的徽章碎片、太极钟的修复零件、甚至还有熊老啃剩的灵竹。
“圆满收官。”李大牛递给儿子一杯茶，“现在，真的可以退休了。”
“嗯。”李三土接过茶，看着窗外的星空，“但爹，您不觉得……太圆满了吗？”
“什么意思？”
“就像小说写完了，观众散场了。”李三土说，“一切都解决了，大家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然后呢？故事就结束了？”
李大牛沉默片刻。
“故事不会结束。”他说，“只要生命还在，故事就会继续。只是从‘英雄传奇’，变成‘日常生活’。”
“日常生活啊……”李三土喝了口茶，“也不错。”
正说着，门口的风铃响了。
一个邮差——真的是邮差，骑着自行车，戴着邮差帽——走进来。
“请问，李三土先生在吗？有您的信。”
“信？谁寄的？”
“不知道，匿名。”邮差递过来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游戏管理员寄’。”
李三土皱眉，接过信。
信封很普通，但封口处有一个奇怪的符号——正是之前全知者留下的“游戏管理员”标志。
他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
纸上写着一行字：
【你们做得不错，但游戏才刚刚开始。我是‘游戏管理员’，期待与自由创世者的对决。第一关：认知迷宫。倒计时：100年。】
纸的背面，是一幅迷宫地图。
入口的位置，标在……桃源村后山。
李三土看完，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笑得像看到新玩具的孩子。
“怎么了？”李大牛问。
“爹，”李三土把信递过去，“看来，退休计划得推迟了。”
李大牛看完信，也笑了。
“有意思。”他说，“这次，咱们爷俩一起玩？”
“嗯。”李三土点头，“不过这次，规则得由我们来定。”
窗外，星空依旧。
但新的游戏，已经开始倒计时。
100年。
足够准备一场……真正的对决了。
李三土看着手中的迷宫地图，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游戏管理员是吧？”
“行，那咱们就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