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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第一周,东线的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清澈。苏军调集的数千架飞机大多在头几日的激烈空战中折损,或是被逼退至更远的后方机场。如今,这片天空暂时属于我们——或者说,属于死寂。

斯摩棱斯克外围的战斗已接近尾声。我们的第二装甲群像一柄巨大的铁犁,在这片土地上犁过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正在结痂,但下面仍在化脓。

“罗蕾莱”停在一条泥泞的道路旁,引擎熄火,炮管低垂。远处地平线上,最后几缕黑烟缓缓升腾,那是刚刚结束战斗的村庄。

“车长,连部命令:原地休整,等待后续步兵部队接管。”保罗从电台前转过头,脸上是连续作战后的深深疲惫。

我点点头,推开舱盖。初秋的空气涌入车内,混合着硝烟、燃烧物和一种难以言说的甜腥味。我爬出坦克,靴子陷入泥泞。道路两旁,白桦树已经开始泛黄,但许多树干上布满弹孔和弹片划痕。

威廉跟着爬了出来,伸展僵硬的身体。“结束了?”

“暂时。”我点燃一支烟,看着道路前方。

那里正在发生什么。

一队队苏联战俘从我们面前经过。他们排成松散的纵队,在武装看守的监视下缓慢前行。多数人军装破烂,脸上沾满泥土和血污。有些人赤着脚,靴子不知丢在了哪个战壕。他们的眼神——我见过战俘,在波兰,在法国,但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不是战败者的沮丧,也不是求生的渴望,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非人的空洞。他们走着,却像一具具会移动的躯壳,灵魂早已留在某个弹坑或战壕里。

“老天,这么多人。”埃里希也爬了出来,站在我旁边低声道。

的确,人潮似乎没有尽头。几百?几千?纵队延伸至道路转弯处,还在不断增加。

“步兵师正在后方建立战俘营。”一个经过的少尉对我们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弗兰茨递给我水壶,我喝了一口,目光无法从那些战俘身上移开。一个年轻的苏联士兵——可能不比埃里希大多少——在队伍中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身旁的人本能地伸手扶住,但随即又松开,继续低头前行。没有交谈,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他们要去哪里?”埃里希问。

“战俘营。”威廉简洁地回答,声音里有一种刻意维持的冷静。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东线的战俘政策与西线不同,这是开战以来每个士兵都心照不宣的事实。但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队伍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士兵突然停下脚步,转向路边,跪倒在地开始呕吐。他吐出的大多是黄水,显然已经很久没吃过像样的食物。看守的德军士兵用枪托轻推他:“继续走!”

老士兵挣扎着站起来,擦擦嘴,重新回到队伍。他的动作机械,仿佛这不是一个活人应有的反应,而是某种预设的程序。

“车长,”埃里希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我们不该给他们点水吗?”

我转头看他。年轻的炮手脸上写满了不安和困惑。在训练场上,他们教我们如何射击,如何摧毁目标,如何生存,却从未教过我们如何处理胜利后的这种场景。

“我们有命令,埃里希。”我说,声音比预想的更生硬。

“可是——”

“没有可是。”威廉打断他,语气严厉,“我们的任务是战斗,不是后勤。让战俘营的人处理。”

埃里希沉默了,但眼睛仍盯着那些蹒跚的身影。

这时,另一支队伍从侧路走来——平民。主要是妇女、儿童和老人,他们背着简陋的包裹,有的推着手推车,上面堆着可怜的家当。他们的表情与战俘不同:是恐惧,是迷茫,是对未知命运的深切担忧。

一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孩。女孩睁大眼睛看着我们,看着我们的坦克,看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她的眼睛里没有仇恨,只有纯粹的好奇——那种属于孩子的、尚未被世界玷污的好奇。

老妇人注意到女孩的目光,急忙把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

“他们去哪里?”这次是弗兰茨在问。

“疏散。”我回答,虽然自己也不确定这个词的确切含义。

一个德军军官骑着摩托车从后方驶来,停在我们的坦克旁。“冯·穆勒少尉?”

“是。”

“命令变动。你排需在此维持秩序至1600时,随后向东南方向推进二十公里,建立警戒线。地图坐标在这里。”他递给我一张纸。

我接过命令,看了看那些数字。“明白。但我们的补给——”

“补给车队两小时后抵达。”军官打断我,随即发动摩托车离开,扬起一阵尘土。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命令,最后目光落回到那些沉默行进的人身上。

“威廉,检查车辆状态,准备可能的移动。埃里希、弗兰茨,检查弹药存量。保罗,保持与连部联络。”

“是,车长。”四个人应声,但动作都比平时慢了些。

我靠在坦克冰冷的装甲板上,试图整理思绪。斯摩棱斯克的胜利是重大的——上级如此宣布,报纸如此报道。但在这里,在这条泥泞的道路旁,胜利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同。

一个轻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先生……”

我转头。一个俄国老妇人站在不远处,她穿着褪色的头巾和破旧的外套,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大概七八岁,紧紧抓着祖母的手,眼睛盯着地面。

老妇人用蹩脚的德语混合着手势:“水……给孩子……”

我犹豫了。命令是明确的:不与平民过多接触,不提供物资,所有资源优先供应作战部队。

但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他的脸颊深陷,嘴唇干裂。

“稍等。”我说,转身从坦克里取出自己的水壶,递过去。

老妇人感激地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水倒进掌心,让男孩啜饮。男孩急切地喝着,几滴水顺着他下巴流下。

“你们去哪里?”我用简单的俄语问——战前学过一点,勉强能交流。

老妇人茫然地摇头:“不知道。他们说必须离开家。”

“你们的家?”

她指向远处仍在冒烟的方向:“那里。现在……没有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安慰?承诺?在这片被战争彻底改变的土地上,任何语言都显得空洞。

男孩喝完水,老妇人把水壶还给我,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拉着孙子回到平民队伍中。

“你不该那样做。”威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低声说。

“我知道。”

“如果每个平民都来要水——”

“我知道,威廉。”我打断他,语气中的烦躁让自己都感到意外。

威廉沉默片刻,然后说:“还记得法国吗?那些民众看我们的眼神。”

我记得。1940年,法国投降后,我们驻扎在巴黎郊外。那时民众的眼神里混合着恐惧、憎恨,但也有一种认命,甚至偶尔会有好奇。但在这里,在俄罗斯,我看到的是一种更原始、更彻底的破碎。仿佛战争不仅摧毁了他们的家园,也摧毁了他们对世界最基本的理解。

下午三点左右,一辆补给卡车抵达。我们领取了燃料、弹药和少量口粮。发放补给的军士一边登记一边抱怨:“这些该死的道路,每次运输都要坏掉至少一辆车。”

“战俘营有足够的补给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军士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战俘?他们有规定配给。至于够不够……”他耸耸肩,“这不归我管,少尉。我只是个送物资的。”

他离开后,我们开始补充燃油。埃里希在搬运炮弹时突然说:“那个老妇人,她的孙子……他让我想起我弟弟。”

我们都没接话。埃里希来自慕尼黑,有个十三岁的弟弟,他偶尔会提起,总是带着兄长特有的骄傲和无奈。

“我在想,”埃里希继续说,声音很轻,“如果我们输了,如果有人这样对待我的家人……”

“我们不会输。”弗兰茨坚定地说,但听起来更像在说服自己。

威廉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我们都没说话,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共同的认知:在这里,在这片远离德国的土地上,我们既是征服者,也是入侵者。这个事实在训练手册中从未提及。

四点钟,我们按命令出发。坦克在泥泞道路上缓慢行进,绕过弹坑和被摧毁的车辆。不时能看到路旁倒毙的马匹尸体,以及更令人不安的——来不及掩埋的士兵遗体,德军和苏军的都有。

“十二点方向,村庄。”威廉在驾驶舱内报告。

我举起望远镜。那是一个小村庄,看起来未受严重破坏。但当我们的坦克接近时,我发现村口聚集着人群。德军士兵正在指挥平民上车——几辆简陋的卡车,还有马拉的板车。

“停车。”我命令。

“罗蕾莱”在村庄边缘停下。我爬出坦克,走向一名正在指挥的中士。

“这里怎么回事?”

中士敬礼:“疏散命令,少尉。前线可能变动,这个区域需要清空。”

我看向那些平民。他们默默地爬上车辆,脸上是麻木的顺从。一个年轻女子怀里抱着婴儿,身旁跟着两个稍大的孩子。她的丈夫呢?也许在红军服役,也许已经死去,也许正从我们面前走过,是那些沉默战俘中的一个。

“他们会去哪里?”

“临时安置点,然后……我不知道,少尉。我只是执行命令。”

我回到坦克,命令继续前进。离开村庄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卡车已经启动,扬起尘土。那些面孔在尘雾中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夜幕降临时,我们在指定坐标建立了防御阵地。三辆坦克呈三角形部署,中间升起一小堆篝火——违反灯火管制规定,但今晚没人计较。

我们围坐在火堆旁,加热罐头食物。火光在我们脸上跳动,投下摇曳的阴影。

“今天那些战俘,”埃里希终于打破了沉默,“他们会怎样?”

保罗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他的食物。弗兰茨盯着火焰,一言不发。

威廉缓缓说道:“战争就是这样,小子。你抓住了敌人,就得处理他们。”

“但那些人……他们看起来不像敌人。他们看起来就像……人。”埃里希的声音里有一种近乎痛苦的真诚。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有天赋的年轻炮手,他在战场上果断冷静,却在战场之外困惑不安。这是成长的裂痕,是每个士兵都必须跨越的门槛——学会区分战斗的残酷与胜利的代价。

“埃里希,”我开口,选择着词语,“战争中,最难的不是面对敌人的炮火,而是面对战争本身的真相。我们今天看到的,就是这个真相的一部分。”

“但这是对的吗?”他直接问,眼睛在火光中闪烁。

火堆旁一片寂静。只有木柴噼啪作响。

“对错在这里不重要。”威廉的声音低沉,“重要的是生存,是完成任务,是带你的兄弟回家。其他的……等战争结束再去想。”

“如果到那时我们已经忘了怎么想呢?”保罗突然说,他很少参与这种讨论。

我们再次陷入沉默。远处传来隐约的炮声,提醒着我们战争仍在继续。明天,我们将继续前进,深入俄罗斯腹地。今天看到的景象会被新的战斗、新的任务覆盖,但它们不会消失。它们会沉淀下来,成为记忆的一部分,成为我们必须背负的重量。

“休息吧,”我最后说,“明天可能还有战斗。威廉第一班岗,保罗第二班,我第三班。”

队员们默默点头,各自回到岗位或休息处。我独自坐在火堆旁,看着火焰逐渐变小。

远处,东方地平线上,一道探照灯光柱划过夜空,短暂照亮云层,然后消失。某个地方仍在战斗,某个地方的人们仍在死亡或杀戮。而我们,在这片暂时的宁静中,喘息,思考,试图理解我们正在参与的这一切。

我拿出笔记本——一本皮质封面已经开始磨损的小本子,借着最后一点火光写下:

“1941年9月4日,斯摩棱斯克以东。胜利的味道是尘土、硝烟和沉默。我们前进,我们征服,我们与自己的影子作战。今天看到的那些面孔,那些眼睛,将伴随我很久很久。战争不仅改变地图,也改变那些绘制地图的人。”

合上笔记本时,我注意到埃里希还没睡。他坐在坦克旁,仰头看着星空。我想说些什么,安慰或指导,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有些路,每个士兵都必须自己走完。

夜空清澈,繁星如织。在这片古老而苦难的土地上,星辰冷漠地注视着一切:胜利与失败,生存与死亡,以及那些在两者之间挣扎的灵魂。

明天,我们将再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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