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戴高乐机场。
熙攘的人流,不同语言的喧嚣,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香水与咖啡混合的气息,构成了这座时尚之都给青鸾的第一印象。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风衣,戴着宽檐墨镜,低调地走在VIp通道中。白鸦和他的小队成员分散在周围,如同最警觉的护卫,看似随意,却将一切可能的威胁隔绝在外。
陆珩走在她身侧稍前的位置,同样是一身便装,气质却与周围格格不入,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掌控全局的沉稳与冷冽。他办理手续、应对接待人员的法语流利而精准,将所有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让青鸾可以完全专注于调整状态,观察环境。
前往酒店的车是提前安排好的防弹车辆,车窗外的巴黎街景飞速掠过,埃菲尔铁塔、塞纳河、古老的建筑……一切都如同明信片般美好。但青鸾的感知力却如同无形的雷达,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一丝丝不和谐的波动。
“三点钟方向,黑色厢式车,从机场跟到现在,保持两个车位距离。”白鸦冷静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传来。
“酒店大堂吧台,穿灰色西装的男人,看了我们三次,视线停留时间过长。”另一名队员汇报。
“房间已经做过全面扫描,安全。但对面建筑可能存在观测点。”
暗流,在光鲜亮丽的表象下已经开始涌动。
抵达下榻的酒店,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历史悠久、以隐私和安全着称的奢华酒店。他们的套房占据了顶层最好的位置,拥有广阔的视野。一进门,白鸦小队立刻再次进行细致的安检,并开始在关键位置布设反监视和设备。
陆珩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巴黎的城市天际线,眼神锐利。他递给青鸾一个看似普通的胸针:“最新型号的能量屏障发生器,遇到紧急情况按下底座,可以形成一个小范围的保护场。”
青鸾接过,指尖触碰时,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稳定能量。“谢谢。”她将胸针别在衣领内侧,位置隐蔽。
“好好休息,明天开始会有一连串的媒体见面和彩排。”陆珩转过身,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叮嘱,但目光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灵绣’的价值,不需要靠一场秀来证明。”
他的安慰很直接,甚至有些生硬,却让青鸾心中一暖。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接下来的两天,行程密集。拜访时装周组委会、接受权威时尚媒体采访、参观合作工作室……青鸾以流利的英语和法语(得益于第七区的“小灶”培训),从容地应对着各方提问,展示着“青鸾印记”的理念和《涅盘》的设计草图,其独特的东方美学与神秘的能量概念,成功引起了巨大的好奇与期待。
陆珩始终以顾问身份陪同在她身边,话不多,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用一两句精准的提点或一个眼神,帮她化解一些隐含机锋的问题或潜在的尴尬。他像一座沉默的山,为她挡去了许多不必要的纷扰。
然而,在每一个光鲜的场合背后,青鸾都能感受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目光。有时是伪装成记者,提问却尖锐地指向“能量”核心的;有时是混在工作人员中,试图接近存放《涅盘》的保险箱的;更有一次,在后台彩排时,一股极其隐晦的精神力试图穿透她随身布下的微弱能量屏障,窥探她的状态,被她不动声色地反弹了回去。
“对方很谨慎,一直在试探,没有真正出手。”晚上,在确保安全的套房客厅里,青鸾对陆珩和白鸦说道。她揉了揉眉心,连续的高度戒备让她精神有些疲惫。
“他们在评估,也在等待最好的时机。”陆珩将一杯热牛奶推到她面前——这是他刚刚让酒店送来的,“秀场当天,众目睽睽,才是他们认为最混乱、也是最适合动手的场合。”
白鸦点头附和:“我们已经锁定了几个高度可疑的目标,包括酒店对面那个观测点。秀场后台和现场的安保布置也已经反复核查过。”
青鸾接过牛奶,温热的触感从杯壁传来。她看着陆珩,他正低头看着平板上的安保布局图,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这几天,他看似只是陪同,实则承担着最大的指挥和决策压力,眼下的淡青阴影显示他休息得并不比自己多。
“你也注意休息。”她轻声说了一句。
陆珩滑动屏幕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对上她带着关切的目光,眸色深了深,随即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他们都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但此刻,在这异国他乡的酒店房间里,一杯热牛奶,一句简单的关心,足以成为彼此支撑的力量。
巴黎的舞台已经搭好,灯光即将亮起。
而台下的暗涌,也即将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