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十章 遗迹揭秘，双印共鸣溯往昔
月光透过破败厂房的窗户，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张灵溪和周明远站在那具骷髅前，呼吸都放轻了。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陈旧金属的气味，手中的薄片嗡鸣着，与骷髅手中那枚较小的薄片遥相呼应，发出几乎同步的、银白色的脉动光芒。
“这是……什么东西？”周明远压低声音，眼神中满是惊疑，“看起来像是某种……高科技的金属片？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握在一具骸骨手里？”
张灵溪没有立刻回答。他走近几步，秩序雷瞳全开，仔细打量骷髅和那枚小薄片。骷髅身上的衣物早已朽烂，但从残留的布片质地和样式看，似乎是几十年前的工装。骸骨保存相对完整，没有明显外伤，死因不明。而那枚小薄片，除了尺寸略小、纹路稍显简单外，材质、工艺、乃至上面流转的“秩序”与“信息”波动，都与他手中的残破验证器同源同种。
是同一种造物，或许只是型号或功能有所区别。
“这东西，和我手上这片来自同一个地方。”张灵溪沉声道，没有过多解释来源，“它们之间有共鸣。这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信息。”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骷髅右手骨中的小薄片取下。在两枚薄片接触的刹那——
嗡！！！
强烈的银白色光芒骤然爆发，如同两个同步率极高的谐振器被连接！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与秩序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废弃厂房！厂房内积年的灰尘在光芒中缓缓悬浮，那些废弃机床表面的锈迹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更让张灵溪和周明远震撼的是，光芒中，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流动的银色符文和数据流，如同全息投影般在空中交织、重组，构成了一幅幅模糊但连贯的画面，伴随着断续的、带着机械质感的语音片段：
【……验证单元 beta-7……记录开始……地球历 1978年11月……坐标：东经xxx，北纬xxx……本地文明等级评估：0.72……未达到‘摇篮协议’最低接触阈值……执行长期观察任务……】
画面闪烁，出现了一个穿着类似中山装、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面容与地上的骷髅有六七分相似。他手中正拿着一枚金属薄片（就是那枚小的），对着夜空观测，薄片上流光溢彩。
【……检测到异常‘信息扰动’……来源：本地民间信仰‘慈母教’残余仪式场……能量类型：混合型精神污染与低阶生物寄生……威胁等级：低……但具备‘信息模因’扩散潜力……建议记录并观察其演化……】
画面切换，出现了旧艺术楼的黑白影像（那时的楼还很新），以及楼内一些模糊的、举行仪式的身影。其中一尊泥塑邪像的特写闪过。
【……观察员‘林默’介入记录……尝试近距离采集样本……警告：样本携带‘模因污染’……精神防护屏障削弱……记录：1979年3月，旧艺术楼地下室发现活跃‘哺婴恶母像’复制体及‘食心瘤’幼体……疑似有本地个体主动接触并尝试‘复兴’该邪术……】
画面变得不稳定，年轻男子（林默）的身影出现在工厂附近，似乎在躲避什么，神色仓惶。
【……污染扩散……验证单元受异常‘模因波动’干扰……逻辑核心出现错误冗余……无法有效清除污染……尝试启动紧急休眠协议……坐标锁定：当前废弃工厂区……深层地下结构检测到微弱‘秩序残留’……或许可提供屏障……】
【……最后记录：林默，编号beta-7观察员，任务失败……污染已侵入思维核心……启动最终指令：销毁所有采集样本，将验证单元核心数据封存于本地‘秩序场’节点……等待……可能的后续协议者……或……文明自然演化至可处理此威胁……】
【记录终止。能量即将耗尽。愿……秩序……长存……】
银白色的光芒和画面骤然熄灭，两枚薄片同时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微弱的嗡鸣状态。厂房内重新被月光和寂静笼罩。
张灵溪和周明远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刚才那短暂的信息洪流，揭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这具骸骨的主人，名叫林默，竟是几十年前来自某个高等文明（很可能就是“源头”所属文明）的观察员！他奉命观察地球，却意外遭遇了“慈母教”邪术的残余，并被其独特的“模因污染”侵蚀，最终任务失败，陨落在此。而他选择的藏身\/封印地点，正是这个废弃工厂——因为这里地下存在微弱的“秩序残留”，能够形成屏障，隔绝邪气！
难怪妖气网络的影响在这里变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明远喃喃道，脸色变幻不定，“七十年代末……正是‘慈母教’在本地被剿灭后不久……竟然有这种东西……来自天外的观察者……还有那邪教，连天外文明都认为是危险的‘模因污染’……”
张灵溪心中的震撼更甚。他接触过“源头”，知道高等文明的技术层次。连他们的观察员都会中招，这“慈母教”的邪术，恐怕不仅仅是简单的精神控制和血肉寄生，其核心的“信息污染”和“模因扩散”特性，可能涉及到某种更深层的、规则层面的扭曲！怪不得玄冥子师父特意警告“外魔手段诡异”。
他看着手中两枚共鸣的薄片。大的（残破验证器）来自弦月之辉的“源头”，蕴含更高权限和技术；小的（beta-7验证单元）是林默的遗物，记录了关于本地“慈母教”的关键观察数据。两片合一，或许能激活更多功能，甚至……找到克制邪术的方法？
“模因污染……信息层面的扭曲……”张灵溪思索着，“我的‘定义’权柄，本质上也是对信息和规则的干涉。如果我能理解这种污染的运作方式，或许就能定义出针对性的‘净化’或‘改写’……”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赵峰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身体轻微抽搐起来。
两人立刻围过去。只见赵峰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冷汗，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张灵溪将手按在他额头，一丝温和的秩序银纹探入，感应他的精神状态。
赵峰的神魂依旧虚弱，被灰黑色邪气缠绕，但此刻，那邪气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变得活跃而不稳定。而在邪气包裹的核心，一点微弱的、属于赵峰本我的灵光正在顽强闪烁，似乎正借助某种“外力”在抗争。
外力？张灵溪目光落在赵峰紧握的笔记本上。他轻轻掰开赵峰的手指，拿起笔记本。
笔记本封皮冰冷，但内里似乎有微弱的热量。翻开第一页，除了用血写的“找张灵溪，地下室危险，像是活的”之外，下面还有几行更加潦草、几乎力透纸背的字迹：
“它们不是死物……它们在呼吸……在生长……楼是壳……地下的‘东西’才是本体……血和念头是肥料……‘母亲’在孵化……必须阻止……光……需要纯粹的光……”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几乎不成形。
“楼是壳……地下的‘东西’才是本体？‘母亲’在孵化？”周明远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旧艺术楼地下室，不仅仅是一个祭坛，而是……那邪物真正的‘巢穴’或‘培育场’？整个楼，甚至那片区域，都成了它的一部分？”
张灵溪想起赵峰最后那句话——“像是活的”。再结合林默记录中提到的“模因污染”具备“信息扩散潜力”，以及“慈母教”邪术核心是“哺婴恶母像”……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浮上心头。
那尊（或那群）邪像，恐怕不仅仅是被供奉的偶像。它们可能是某种具备“信息生命”特征的、能够通过吸收特定“养料”（精气、负面情绪、珍爱之物的情感联结、甚至鲜血和生命）而不断“进化”和“扩张”的诡异存在！“母亲”可能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这个正在“孵化”的、聚合体的核心意识！
旧艺术楼地下室，就是它的“子宫”。整个校园的妖气网络，是它延伸的“脐带”和“神经”。而被控制的学生，既是“养料”，也可能正在逐渐被改造成它的“子体”或“延伸器官”！
这个推测让张灵溪头皮发麻。如果真是这样，单纯破坏邪像、击杀紫袍人，可能都无法根除这个“东西”。必须找到它的“核心信息模因”，从根本上进行“净化”或“删除”。
“纯粹的光……”张灵溪看向手中两枚薄片，“是指这个吗？还是……”
他尝试将自身的灵力，尤其是道基中代表“秩序”与“净化”的银纹部分，缓缓注入两枚共鸣的薄片。
嗡……
薄片再次亮起，但这次的光芒更加内敛，不再是投射信息画面，而是两片之间形成了一条纤细的、稳定的银白光丝，如同数据连接线。同时，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有序”的信息流，开始顺着光丝传入张灵溪的识海。
不是画面或语音，而是更加抽象的“知识结构”和“分析报告”：
【污染体分析（基于beta-7单元历史记录及当前环境信息采样）】
【核心模因特征：扭曲的‘母性-吞噬-共生’信息复合体。】
【传播方式：情绪共鸣（焦虑、渴望、痛苦）、象征物链接（邪像、信物）、低阶生物载体寄生（食心瘤）。】
【当前状态：孵化中期。聚合意识雏形已形成（‘母亲’），物理载体扩展中（旧艺术楼及地下结构改造），能量网络铺设完成（校园妖气网络）。】
【弱点推测：1.高度依赖‘信息一致性’维持结构，对强‘秩序场’或‘信息乱流’抵抗弱。2. 孵化期核心模因未完全稳固，存在被‘高纯度概念冲击’解构的可能。3. 物理载体与能量网络存在关键节点（如核心邪像、主祭坛）。】
【建议应对策略（基于现有资源推演）：】
【方案A（高权限协议者）：直接调用‘秩序修正协议’，对污染区域进行格式化。】
【方案b（本土高阶能量操控者）：构建大规模‘净化场’，持续冲刷，逐步瓦解模因结构。】
【方案c（低权限\/个体应对）：寻找并破坏关键物理节点；同时，以高度凝练、富含‘对立概念’（如纯粹的‘守护’、‘清醒’、‘分离’）的信息\/能量冲击，直接攻击核心模因雏形，引发其内部结构崩溃。】
张灵溪心中豁然开朗！方案c，正是他现在有可能做到的！
破坏关键物理节点（核心邪像、主祭坛），他已经尝试并部分成功。而“高度凝练、富含对立概念的信息\/能量冲击”——这不正是他“定义之雷”可以发展的方向吗？将“守护”、“清醒”、“分离”这些概念，以最纯粹、最凝聚的方式，通过“定义”赋予雷霆，形成针对性的“概念之雷”！
他的“清浊辟易雷”已经有了雏形，但还不够“纯粹”和“凝练”。他需要更深入的理解，更强的掌控。
而手中的两枚薄片，此刻传递过来的，不仅仅是策略，还有关于“秩序场”构建、“信息结构稳定与瓦解”的大量基础原理和数据！这些知识，如同甘泉涌入他干渴的识海，迅速被道种小树吸收、解析、整合。小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一小截，枝叶间流转的银蓝光芒中，属于“秩序”银纹的部分明显变得更加复杂、精妙！
这不是修为总量的增长，而是“知识”与“认知维度”的跃升！是修行根基的拓宽与加固！他对“定义”权柄的理解，一下子深入了许多，以往许多模糊之处变得清晰。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对于“雷霆”的认知也在被拓展——雷霆不仅是能量，也可以是信息的载体，是规则的显化，是概念的锋芒！
“张灵溪？你没事吧？”周明远见他握着薄片怔怔出神，身上气息却不断起伏变化，不由担心地问道。
张灵溪缓缓睁开眼，双眸中银蓝光芒一闪而逝，比之前更加深邃内敛。他看向周明远，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周教授，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彻底解决这件事了。”
他将薄片传递的信息和自己的理解，简略告知了周明远。
周明远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概念之雷？信息层面的攻击？这……这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畴了。不过，既然你有方向，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知识，并尝试掌握更精纯的‘概念之雷’。”张灵溪道，“这里相对安全，邪气不易侵入，正好可以作为临时据点。其次，赵峰需要持续治疗，稳住他的状态，最好能让他醒来，他可能还知道更多细节。最后……”
他看向厂房深处：“林默记录中提到，这里地下有微弱的‘秩序残留’，形成了天然屏障。我想探查一下，或许能找到增强我们力量，或者干扰邪气网络的方法。”
周明远点头：“好！赵峰交给我，我带的药还有一些。至于地下……这厂房后面好像有个通往地下管道的检修口，不过很多年没开过了，不知道能不能下去。”
两人分工。周明远去照顾赵峰，并尝试用针灸和药物进一步驱散其体内邪气。张灵溪则按照指引，在厂房角落一堆废料后，找到了一个锈死的铸铁井盖，上面有“地下管网”的字样。
他运转恢复了一些的灵力，双手扣住井盖边缘，用力一提——嘎吱！锈蚀的螺栓断裂，井盖被掀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向下延伸的竖井，一股带着土腥味和淡淡金属味的凉风涌出。
张灵溪没有犹豫，纵身跃下。
竖井不深，约四五米到底。下面是一条狭窄的、由红砖砌成的拱形通道，应该是当年的工业排水或电缆沟。通道内异常干燥，没有想象中的积水或污物，空气虽然陈旧，但并不污浊。
而更让张灵溪惊讶的是，在这里，手中两枚薄片的共鸣达到了最强！银白色的光丝几乎凝成实质，指向通道深处。同时，他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极其“高远”和“有序”的波动，从前方传来。
他循着感应和光丝指引，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行了大约十分钟，来到了一个死胡同。面前是一面普通的红砖墙。
但薄片的光丝，却直直地没入了墙壁之中。
张灵溪伸手触摸墙壁。触感冰凉坚硬，是实实在在的砖石。但秩序雷瞳看去，却能发现墙壁的“信息结构”与周围略有不同，更加“致密”和“稳定”。
“定义此墙：结构显现，门户洞开。”
他集中精神，以新获得的知识，尝试“定义”墙壁的信息层面。
墙壁表面的砖石纹路，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后面隐藏的空间——一个只有几平米大小的密室。
密室里空无一物，只有正中央的地面上，镶嵌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非金非玉的灰色石板。石板上刻着一个极其简洁的、由三个同心圆和数条射线构成的图案。
而那股“高远有序”的波动，正是从这块石板上散发出来的。它像一个微型的“秩序锚点”，虽然能量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其存在的“层次”极高，无形中排斥着一切混乱与污秽的信息。
这就是林默所说的“秩序残留”？看起来，像是某个更高存在随手留下的一个“印记”或“信标”？
张灵溪走近石板，蹲下身仔细感应。石板本身似乎没有更多信息，但它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秩序”的意境，却与他道基中的秩序银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福至心灵，立刻盘膝坐在石板前，将两枚薄片放在膝上，心神沉入道基，开始全力参悟、吸收、融合这块“秩序印记”所蕴含的意境与知识。
时间，在寂静的地下密室中悄然流逝。
而在废弃工厂之外，校园的夜色越发深沉。旧艺术楼方向，一股更加隐晦而庞大的恶意，正在缓缓苏醒。
（第六卷 第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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