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眼神放光如同发现宝藏的老道士,竟然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丹医圣手——苏半夏?!
这形象与想象中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隐世高人相差何止万里!唐笑笑和姬无夜一时间都有些愣怔。
“您……真是苏半夏先生?”唐笑笑迟疑地确认道。
“如假包换!”苏半夏拍着胸脯,溅起几点果屑,“这南疆瘴疠之地,除了道爷我,还有谁能这般逍遥自在?别说这些没用的,快让道爷我看看你的‘九窍玲珑心’!”
他迫不及待地凑近,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鹰,上下打量着唐笑笑,鼻子还微微抽动,仿佛真在闻什么“味儿”。
内心oS(唐笑笑): “这确定是神医不是江湖骗子?怎么看都像是搞传销的……”
姬无夜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唐笑笑护在身后,语气保持着基本的礼节,却带着一丝审视:“苏先生,内子身体确有不适,身负‘墟痕’,听闻先生或知解法,故而特来寻访。不知先生方才所言‘九窍玲珑心’与‘心灯’,是何意?”
苏半夏这才将目光从唐笑笑身上移开,瞥了姬无夜一眼,撇撇嘴:“你这小子,紧张什么?道爷我还能吃了她不成?‘墟痕’?嗯……确实是那鬼东西的气息,麻烦,真麻烦!”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又看向唐笑笑,眼神变得认真了些:“小姑娘,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头晕耳鸣,心神不宁,识海里跟开了水陆道场一样热闹?还总做些稀奇古怪、吓死人的梦?”
全中!唐笑笑心中微惊,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苏半夏一拍大腿,“‘墟痕’侵蚀,心智乃首当其冲!寻常人早就疯魔了,你竟还能保持清醒,甚至……啧啧,道爷我方才远远就感觉到一股奇特的‘灵光’,与你身上的‘墟痕’死气纠缠对抗,却又泾渭分明!这分明是心性通透、灵台不昧之象!若非身负‘九窍玲珑心’,绝难在此等侵蚀下还有此等表现!”
他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快!快运转心神,让道爷我看看,你那识海之中,是否已有点滴‘心灯’之光凝聚?!”
内心oS(唐笑笑): “心灯之光?我咋没感觉到?难道是我氪……呃,是修炼出来的精神力特效?”
虽然满腹疑惑,但见苏半夏言之凿凿,唐笑笑还是依言闭目凝神,尝试内视识海。
识海中,那幽暗的“墟痕”漩涡依旧在缓缓旋转,散发着冰冷死寂的气息。清心叶的绿色能量与凝魂玉的柔和白光如同两道堤坝,将其牢牢限制。而在这些光芒之外,她似乎……确实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那并非某种具象的“灯光”,而是一种更加微妙的感觉——一种源于她自身意志的、不屈不挠的清明与洞察。仿佛无论周围的能量如何混乱,“墟痕”如何侵蚀,她的意识核心始终有一小片区域,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与理智,如同风暴眼中的宁静。这片“宁静”区域,正隐隐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坚定的“光”,那光并非肉眼可见,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驱散迷惘,稳固根本!
这就是……心灯?!并非实体,而是一种心灵境界的显化?!
她将自己的感受描述出来。
苏半夏听得眼睛越来越亮,激动得胡子(虽然他没有)都仿佛要翘起来:“没错!没错!就是它!灵台方寸,心灯自明!此光非火,乃性灵之光,智慧之光,觉悟之光!小姑娘,你果然身负‘九窍玲珑心’,而且已然在对抗‘墟痕’的过程中,自行点燃了这盏‘心灯’!虽然目前只是微末星火,但确是实实在在的‘心灯’无疑!”
他兴奋地绕着唐笑笑转了两圈,搓着手道:“妙啊!实在是妙!道爷我寻找‘九窍玲珑心’数十年,本以为此生无望,没想到竟在此地遇见!而且还是已然‘灯燃’的状态!省了道爷我好大一番功夫!”
唐笑笑和姬无夜却是听得更加困惑。
“苏先生,您之前不是需要‘九窍玲珑心’的精血作为药引吗?”唐笑笑问道,“如今又说‘心灯’已燃,这……到底该如何解我身上的‘墟痕’?”
苏半夏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姬无夜,忽然嘿嘿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谁说道爷我需要那劳什子精血了?”
“嗯?”两人皆是一愣。玉清玄打听来的消息,明明是说……
“那是道爷我放出去的烟幕弹!”苏半夏得意地昂起头,“‘九窍玲珑心’万载难逢,其心头精血更是蕴含其毕生灵韵,何等珍贵?若真需要那东西才能救人,道爷我这辈子也别想开炉炼丹了!我放出那消息,不过是为了筛选——连‘九窍玲珑心’为何物都弄不明白,只想靠掠夺他人灵韵来达成目的的蠢货,不配得到道爷我的救治!”
内心oS(唐笑笑): “……这老头子,套路还挺深!”
“那先生真正需要的是?”姬无夜沉声问。
苏半夏神色一正,目光再次落在唐笑笑身上,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道爷我需要的是一个身负‘九窍玲珑心’,并且已然‘心灯初燃’的合作者!”
“合作者?”
“不错!”苏半夏点头,“‘墟痕’乃异界规则侵蚀,根植魂魄,非药石能解。唯一之法,便是借‘心灯’之光,护持灵智,深入‘归墟’,于其核心之处,寻得规则本源,或可重塑、或可剥离此痕!但归墟凶险,道爷我虽精通丹医之道,于神魂坚韧一道却远不如‘心灯’持有者。故而,需要一位‘灯燃’者与我同行,你以心灯护我们二人灵智不灭,我以医术丹道保我们肉身生机不绝,方有那一线生机,在归墟之中寻得破解之法!”
原来如此!他需要的不是药材,而是一个能与他并肩闯入归墟的“队友”!而“心灯”,就是闯入归墟必备的“通行证”和“护身符”!
“所以,先生早已料到我们会来葬神渊?”唐笑笑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
苏半夏嘿嘿一笑,指了指周围浓稠的雾气和远处隐约可见的空间裂缝:“不然道爷我在这鬼地方蹲了几个月干嘛?晒太阳啊?‘墟痕’活跃至此,葬神渊空间异动,又有赵元启那个蠢货上蹿下跳想强行开门……道爷我算准了,身负‘墟痕’又心志坚定者,必会来此寻求一线生机!只是没想到,等来的竟是已然‘灯燃’的‘九窍玲珑心’,真是天助我也!”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串联起来!寻找苏半夏,点燃心灯,进入葬神渊,目标直指归墟!
“先生可知赵元启现在何处?他手中有一破损的‘引墟珠’,恐再生事端。”姬无夜问道。
苏半夏不屑地撇撇嘴:“那小子?仗着个半成品法器,就想撬动归墟之门?痴心妄想!他此刻应该躲在哪个角落里舔伤口,试图修复那破珠子吧。不过……他背后似乎另有高人指点,那‘定空阵’和‘引墟珠’的手法,不像是此界常见路数。”
他顿了顿,看向深渊更深处,语气凝重了些:“时间不多了。葬神渊的空间越来越不稳定,‘归墟’的气息正在渗透。我们必须赶在赵元启再次行动之前,或者空间彻底崩溃之前,找到正确的入口,进入归墟!”
他看向唐笑笑,目光灼灼:“小姑娘,你的‘心灯’虽已点燃,但光芒微弱,需得锤炼壮大。道爷我这里有一篇《养灯诀》,可助你稳固并滋养心灯之光。在找到归墟入口前,你务必抓紧修炼,让心灯之光足够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说着,他也不等唐笑笑回答,便直接伸出食指,隔空点向她的眉心。
一股清凉玄奥的意念流涌入唐笑笑的识海,正是一篇关于如何凝神静气、淬炼心性、滋养那一点心灵之光的法门。
内心oS(唐笑笑): “这就……触发技能传授任务了?还是被动接受的!这Npc也太主动了吧!”
感受着脑海中多出的《养灯诀》,看着眼前这个看似邋遢却深不可测的苏半夏,唐笑笑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与苏半夏结盟,锤炼心灯,深入葬神渊,闯入归墟——这条九死一生的道路,已然铺开在脚下。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好!我们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