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裴的世界突然暗淡了下来,一切都灰蒙蒙的,没有了色彩。
唯一的光亮便是为了救人,与她为敌的陈满。
此时他抬起眉,目光缓缓的落在一动不动,呆愣在原地的云裴身上,睫毛剧烈颤动着垂下眉,掩去眼中思绪万千的潮涌,最后也只余下一片潮湿过后的泥泞,粘稠而又无法摆脱、舍弃。
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云裴和乌霜谁孰轻孰重,他只知道当时如果是云裴落了下风,处在性命攸关之际,他一样会出手阻止乌霜。
而云裴对陈满的了解向来就远超常人,就算是在这般情绪极致悲痛,难以自已的情况下,她也大概猜想到了这一点。
可预想到的和真实发生的是实实在在的两码事,更何况陈满还为了乌霜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云裴只感觉心如刀割,唯有杀了乌霜方可平息她心中瞬起的滔天巨浪!
陈满直面云裴扑面而来的杀气,不由得心下一颤,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走为上策!
“乌霜我尽量拖住她们,你快走!”
乌霜那双大眼睛过分的明亮,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紧迫感,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若是她那些大有妙用的铃铛在手,定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过就算是没有,她也绝不退缩!
她抬头,昂扬斗志的扬起笑,和?面若寒霜的云裴对视。
很快两股互相绞杀的战意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已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箭。
非陈满人力所能阻止!
随着云裴一声令下,一半手下合力上去拦下陈满,另一半则跟着她一起冲上去拼杀!
陈满一边应付他人,一边认真道:“娘子,乌霜若是死了,我绝不独活!”
云裴不欲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可听到陈满说要殉情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晃神了,夫君当真要为了乌霜做到如此地步?!
就是现在!
乌霜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见云裴露出破绽,想都没想便用手接住不知何处刺来的长剑,用内力一震,反手一夺,长剑便落到了她手中,随后更是欺身而上,用剑身抵住云裴的咽喉。
她娇俏的歪了一下头,眨了一下眼,嘲讽意味十足,“云姐姐,你输了!”
谷主落入他人之手,云裴带来的神医谷众人的动作不约而同的一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陈满持着一柄与乌霜手中相同的长剑,越过狼狈的众人,快速疾步上前。
“乌霜,云裴若死,我同样不会独活!”
云裴不慌不忙的收起衣袖下打算和乌霜的同归于尽的毒针,看着奔来的陈满,眼神晦暗不明。
而乌霜迟迟没有回头,她看着自己被剑刃割破的手染红了剑身,血珠正滑落到云裴雪白的脖颈上,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分清,那流动的血是她的还是云裴的。
她的杀心骤起,只需再往下稍稍再用点力!她的一生之敌可就…!
乌霜猛地闭上嗜血的眼睛,她到底不敢下手,阿满哥哥的命何其珍贵,她不敢赌。
陈满站在她们面前,什么也没说,只缓缓的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很快便染了血。
“你们之间的仇怨,我化解不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插手。”
偏偏你们又是与我性命相连之人,我谁都不愿伤害,也做不到看着你们二人自相残杀,无动于衷。
想来,我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为你们二人殉情。
左右我也不想活了,我们今日便利索的做个了结如何?”
此话一出,云裴和乌霜相继怔住了。
可不管她们此时的万千思绪有多复杂,都第一时间上前去抢陈满手中的剑。
“咣当”一声,两柄染血的剑同时掉落。
而见谷主危机解开后,其他人可不敢留下看戏,速度迅速的搀扶起受伤的同伴,一同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恨海情天的三人。
他们一走,地方都显得空旷了很多。
三人各站在一边,呈三足鼎立之势,互相对望着,谁也没有言语。
似乎他们也知道,以死相威胁成为谁都能拿捏他人的手段后,便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云裴和乌霜对彼此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怎么可能会有手下留情的一天。
所以此时他们便僵持住了。
……
这一僵持便僵持了几月,两人还是如同往常那般针锋相对,甚至经常大打出手,唯一有分寸的便是她们出手时会互相给对方留有余地。
陈满对此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这已经是他付出一些代价才争取到的结果。
而从古至今,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的道理都亘古不变。
从陈满为了安抚要和厌恶之人和睦共处暴躁到想要自残的她们时,默认那些略微过分的举动起便注定了他最后的沉沦。
“阿满哥哥”
月光下,青涩又胆大妄为的少女为了重温旧梦,没有丝毫犹豫的给对她毫无防备的心上人下了蛊。
此时她正一深一浅的踩着嘎吱嘎吱响的树枝,领着人往那夜他们违背纲常伦理的山洞而去。
等陈满有意识的睁开眼,他已经身处在曾经那狭小昏暗湿润的山洞中了。
“阿满哥哥,你醒了,你猜我们现在在何处?”
陈满反应迟钝的抬头看了看四周,许是忘了自己已经回了巫山,一时半会儿竟是没猜出来。
等他慢了一拍反应过来这是哪时,诚然已经竭力镇定,可两边耳朵却仍然像是充了血似的,不成样子,红得快熟了一般,身体更是滚烫不已。
“唔,乌霜你在做什么?”
只见骑在马上的少女撩开发,双眸泛着水光,蓦地倾过身子,一下子便把想要抽身脱离的人柔情似水的口及在了原地。
“阿满哥哥,你这般欲拒还迎,倒是叫我不知是要轻还是重了?”
少女湿润的指尖拂过他的脖颈,暧昧的抚摸着那处上下滑动的粗大喉结,极致挑逗,丝毫没有顾及身下紧绷着身体,不肯再进一步的男人的意愿。
她就是这般强势又蛮横无理,她想要的东西便是竭尽全力、不择手段,都要得到!
正如她此时想要驯服身下这匹躁动不安的烈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