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考“直面过往”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那镜面般的水域已然沸腾!清澈的水面被灼热的暗流取代,四周淡薄的雾气骤然变得炽烈,仿佛整个空间都化作了一座无形的熔炉。
王座投影那冰冷的精神意念,不带丝毫感情地宣告:
“第二考,炼意。轮回生灭,意志为薪。心火不炽,则意散魂消。”
第二考:炼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轩脚下的“水面”轰然塌陷!他仿佛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不断生灭轮回的奇异世界!
不再是具体的情景,而是无数意念与感知的碎片,如同狂暴的星河,向他席卷而来!
他时而化为一颗星辰,感受着亿万年孤寂的诞生、辉煌与最终冷却湮灭的漫长历程,那浩瀚时空带来的渺小感几乎要将他的个体意识稀释。
时而化作一株野草,经历着春生、夏长、秋枯、冬亡的短暂轮回,生命在瞬息间的绽放与凋零,带来一种对存在意义的极致拷问。
时而又仿佛分裂成无数份,同时体验着战场上士兵的恐惧与决绝,深闺中女子的相思与哀怨,帝王权谋的冷酷与孤独,乞丐饥寒交迫的绝望与麻木……无数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情感洪流,强行塞入他的意识,要将他的人格彻底冲垮、同化!
这并非幻象,而是轮回意境本身的冲击!是无穷无尽“他者”的意志与存在的洗礼!
“放弃独立的意识吧……融入这伟大的轮回……个体毫无意义……”一种宏大的、充满诱惑的意念在每一个生灭片段中回响,试图引导他放弃自我,成为这轮回洪流中不起眼的一朵浪花。
林轩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古井,掀起滔天巨浪!他的意志,他那属于“林轩”这个个体的独立意识,在这无穷无尽的轮回信息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摇摇欲坠!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混乱,记忆开始模糊,甚至快要记不起自己是谁,来自何处,要去往何方。一种沉沦的、与万物同化的舒适感悄然滋生,诱惑着他放弃这痛苦的坚持。
“不!”
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冲散的边缘,一点赤金色的光芒,自他灵魂最深处顽强地亮起!
是古族心火的意志烙印!是赤砂遗族万载传承的不屈!是文明之火对抗时间洪流的执着!
“我之意,非随波逐流之念!我之志,乃执掌轮回之心!”
林轩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那点赤金光晕骤然扩大,与他重铸的轮回金丹产生共鸣!混沌气流不再仅仅护体,而是化作一道道坚韧的“锚”,死死钉入这狂暴的轮回洪流之中,稳住他即将溃散的意识核心!
他以心火为灯,以意志为焰,在这无尽的生灭轮回中,强行开辟出一方属于自我的“净土”!
他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去“观”,去“悟”!他将这无穷的轮回碎片,视作磨砺意志的磨刀石,视作理解轮回大道的资粮!
星辰生灭,他感悟时空之浩瀚,却更坚定自身之道如星火不灭!
草木枯荣,他体会生命之短暂,却更明悟守护与传承之永恒!
众生百态,他经历情感之纷杂,却更清晰自身本心之所在!
他的意志,在这极限的淬炼下,非但没有被磨灭,反而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神铁,去除了所有杂质,变得前所未有的纯粹、坚韧、凝练!
那试图同化他的宏大轮回意念,在他这盏以心火为源、以意志为焰的明灯照耀下,竟无法再侵蚀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无穷无尽的轮回洪流,渐渐平息、退去。
林轩依旧站立在原地,脚下是平静却深邃的黑暗虚空。他周身的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但那双睁开的眼眸,却仿佛蕴含着历经万劫而不磨的智慧与坚定。他的意志,已然完成了一次至关重要的蜕变。
王座投影的意念再次响起,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几分漠然,多了一丝……审视?
“意志如铁,心灯长明。善。”
“第三考,问道。汝之道,为何?”
简单的六个字,却比前两考更加直指核心,更加凶险莫测。
林轩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将是对自身所执之道的终极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