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考“验力”的凶险余波仍在体内震荡，强行炼化一丝“虚无”之力所带来的负荷，让林轩的轮回金丹都显得有些黯淡，气息虚浮。但他挺直脊梁，目光平静地望向那王座深处的猩红光芒，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王座投影那冰冷的意念，在短暂的沉寂后，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威压，缓缓响起：
“第五考，抉择。”
没有冗长的解释，没有复杂的规则。随着这简单的四个字，王座前方，那三样悬浮的物品——界心石、虚空古卷、以及那巨大的钥匙虚影——骤然光芒大放，散发出令人心旌摇曳的诱惑之力。
同时，三道清晰无比的信息流，强行灌入林轩的识海：
· 择界心石：可得小世界本源之力加持，立地感悟空间真谛，修为暴涨，乃至提前凝聚元婴雏形，拥有开辟自身洞天之基。此为力量之道。
· 择虚空古卷：可得远古虚空神殿核心秘传，补全传承，洞悉空间至理，掌握诸多失传大神通，道途坦荡，前途无量。此为知识之道。
· 择钥匙虚影（觐见终焉之影）：可得“终焉之影”指引，窥见万物归墟之终极奥秘，摆脱轮回束缚，融入永恒之“无”，成为“终焉”使徒，执掌部分虚无权柄。此为超脱之道。
每一种选择，都代表着一条通天大道，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界心石的即战力，虚空古卷的深厚潜力，觐见终焉之影那难以想象的“终极奥秘”……
这不仅仅是奖励的选择，更是道途方向的最终抉择！
选择了其中一条，几乎就意味着与另外两条彻底无缘，甚至可能道心偏向，再难回头。
“选择吧。汝之道路，在此一念。”王座投影的声音带着一种漠然的蛊惑，那猩红的光芒微微闪烁，仿佛在欣赏着这决定命运的时刻。
林轩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三样散发着无穷诱惑的宝物。
界心石，确实能极大弥补他如今实力不足的短板。
虚空古卷，对他完善自身传承至关重要。
而那“觐见终焉之影”的资格，更是触及了这宇宙最深的秘密之一……
任何一样，都难以割舍。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权衡。若选界心石，可迅速拥有守护部落的力量；若选古卷，可夯实道基，潜力无穷；若选觐见……或许能洞悉影族本质，甚至找到对抗“终焉”的方法？
但，真的如此吗？
他想起了虚魇残魂的扭曲与贪婪，想起了这遗迹无处不在的吞噬特性，想起了那“终焉之影”意志中纯粹的冰冷与死寂。
选择它的力量，接受它的知识，乃至觐见它本身……真的能保持自我吗？会不会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被其“终焉”的本质所侵蚀、同化？
这所谓的“抉择”，本身或许就是最后一个，也是最隐蔽的一个考验！一个关于本心与依赖的考验！
力量、知识、乃至对终极奥秘的窥探，皆是外物，皆是依托于这“终焉之影”的赐予！
若接受了，他的道，还是他自己的“大轮回”吗？会不会变成建立在“终焉”基石上的伪轮回？
刹那间，林轩道心通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抬起头，目光不再流连于那三样宝物，而是直接迎上了王座深处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之道，乃自身践行之轮回，无需外物界定，亦不假他者之手！”
“界心石之力虽好，非我自身修来之力，恐成依赖，阻塞道途。”
“虚空古卷虽玄，亦是他山之石，可借鉴，不可奉为圭臬。”
“至于觐见终焉……”
他顿了顿，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一丝讥讽的弧度。
“我之轮回，已纳终焉于内。何须觐见外道之影？它若想见我，自来便是！”
“我，三者皆不选！”
轰！
此言一出，整个殿堂仿佛都震动了一下！那三样光芒万丈的宝物，骤然僵滞，光芒急速闪烁，似乎极其不稳定！王座之上，那两点猩红的光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一股恐怖至极的怒意与冰冷杀机，如同实质般轰然降临，死死锁定林轩！
“狂妄！悖逆！汝竟敢……藐视终焉？！”那冰冷的意念化作了滔天的精神风暴，充满了被亵渎的暴怒！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元婴修士魂飞魄散的恐怖威压，林轩却岿然不动。他体内那融合了一丝“虚无”之力的轮回金丹自主运转，混沌气流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精神风暴抵挡在外。
他不仅没有畏惧，反而向前踏出一步，朗声道：
“非是藐视，而是超越！汝以终焉为终极，设此五考，无非是想寻一具承载汝之意志、行走世间的傀儡，或是一个认同汝之理念、传播终焉的门徒！”
“而我林轩，道在自身，路在脚下！我的轮回，由我定义！我的未来，由我开创！岂会受汝之桎梏，选汝设定之路？！”
“此间一切，无论是考验还是奖励，于我而言，不过是磨刀之石，明镜之鉴！如今石已用过，镜已照完，于我无益，留之何用？”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这死寂的殿堂中回荡，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自身坚定不移的“大轮回”道境！
“汝之抉择，于我……无效！”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是那凝固的规则，是那既定的命运轨迹！
那三样悬浮的宝物，在林轩斩钉截铁的拒绝声中，光芒骤然熄灭，如同失去了所有灵性，变得黯淡无光。界心石与虚空古卷甚至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而那巨大的钥匙虚影，则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缓缓消散。
王座之上的猩红光芒剧烈地闪烁着，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
许久，那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不再带有任何情绪，只剩下纯粹的漠然：
“道心唯我，轮回自主……”
“汝，通过了。”
“依照规则，汝可离去。”
话音落下，林轩身后，那扇他进来的暗红色空间漩涡，再次缓缓浮现。
“不过……”那意念微微一顿，带着一丝深意，“拒绝终焉者，终将为终焉所注视。好自为之。”
林轩深深看了一眼那王座上的模糊投影，不再言语，转身，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入了空间漩涡之中。
光芒闪烁，身影消失。
空荡死寂的殿堂内，只剩下那王座上的投影，以及那三件失去光泽的“奖励”。
猩红的光芒久久凝视着林轩消失的方向，最终，缓缓闭合。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绝对的寂静中悄然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