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叶拾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别怕。沈砚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能是跳闸。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叶拾壹能感觉到身后人胸膛的起伏,还有那股熟悉的雪松气息。
我...我去拿手电筒。她慌乱地想转身,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水渍。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小心。
沈砚凌的手指突然捏紧了玻璃杯,指节泛白。他盯着叶拾壹收拾碗筷的背影,声音低沉得可怕:叶拾壹,小湛的爸爸去哪了?
厨房里的水流声戛然而止。叶拾壹的背影明显僵了一瞬,她关掉水龙头,声音平静得异常:死了。五年前执行任务时坠机,尸骨无存。
玻璃杯在沈砚凌手中碎裂,鲜血混着红酒顺着指缝滴落。
你再说一遍?他一步步逼近,将叶拾壹困在料理台前,染血的手撑在她身侧,看着我,再说一遍他是怎么死的?
叶拾壹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惊到,却倔强地仰起脸:我说他死了!就在你失联的那天,就在...
话音未落,沈砚凌突然
他的目光扫过料理台上那个小火箭图案的止痛贴药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叶拾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习惯了。她转身继续洗碗,水流声掩盖了声音里的细微波动,反正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别人。
沈砚凌的指节在料理台上叩出一声轻响。窗外的月光掠过他半边脸庞,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他忽然向前迈了半步,正好挡住叶拾壹想要去拿毛巾的手。
你的疤...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他胸前的伤痕,却在半途被沈砚凌一把握住。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心跳强而有力,一下下撞击着她的掌心。
厨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空间骤然变得逼仄。沈砚凌身上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沐浴后的清香,将叶拾壹团团围住。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结实胸膛,那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与记忆中九年前酒店房间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重合。
叶拾壹的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喉咙发紧:沈砚凌...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是...你吗?
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沈砚凌却瞬间了然。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像是暗夜里的深海,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情感。他缓缓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拾壹,他唤着她九年前的昵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真的认不出我吗?
这句话就像一把钥匙,一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叶拾壹的瞳孔微微扩大,眼前男人的轮廓与记忆中那个男人渐渐重叠——同样深邃的眼神,同样令人安心的气息,只是容貌上有了一些变化。
叶拾壹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的手臂牢牢禁锢在原地。
九年前,白色穹顶酒店1708号房,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腰侧,那天晚上下着暴雨,你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叶拾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个模糊的雨夜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酒店走廊里擦肩而过的男人,酒吧里独自饮酒的飞行员,还有...清晨醒来时身旁空荡荡的床单。
是你...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砚凌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醒来时你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这个...他从睡袍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银色发夹,我找了你整整九年。
叶拾壹的视线模糊了。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发夹,当年确实莫名其妙地丢失了。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发夹时猛地缩回。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别过脸去,声音哽咽,那一夜之后,我们就已经是陌生人了。
陌生人?沈砚凌苦笑一声,突然解开睡袍腰带,露出左胸那道狰狞的疤痕,那这个呢?三个月前商场火灾,是谁冲进火场把你救出来的?
叶拾壹的呼吸停滞了。那天浓烟中,她隐约看见一个戴着防护面罩的男人,却始终没看清他的脸...
你...为什么要...
因为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沈砚凌重新系好睡袍,声音低沉,即使过了九年,即使你变了很多,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
厨房陷入一片死寂。水龙头不知何时又开始滴水,规律的声响像是倒计时。
叶拾壹,沈砚凌突然单膝跪地,仰头望着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湛宝的父亲,好吗?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在此刻竟显得格外温柔。叶拾壹望着他眼中的执着,突然意识到——这九年来,她筑起的所有防备,在这个男人面前,早已土崩瓦解。
沈砚凌的呼吸明显一滞,喉结上下滚动。他微微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却保持着最后一寸距离。
叶拾壹别过脸去,却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扳回来。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
我...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只是随便问问。
沈砚凌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撒谎。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你的心跳...很快。
厨房里安静得能听见水珠滴落的声音。叶拾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还有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她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睡袍前襟,又像被烫到般松开。
我该去睡了。她试图推开他,声音却不争气地发颤。
沈砚凌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力道:急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唇上,夜还长。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的一声闷响——是叶湛的玩具掉在地上的声音。叶拾壹如蒙大赦,趁机挣脱他的怀抱。
湛宝可能醒了,我...我去看看。
沈砚凌这次没有阻拦,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他的指尖轻抚过自己胸前的疤痕,眼神晦暗不明。
跑得掉吗?他低声自语,这次...你逃不掉了。
叶拾壹站在楼梯拐角,双手紧紧攥着扶手。她能感觉到沈砚凌的视线如影随形,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而最可怕的是——她竟然,不想挣脱。
确认叶湛只是翻身又睡熟后,叶拾壹站在儿童房门口犹豫了许久。最终,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厨房。
沈砚凌依然站在原地,仿佛早就料到她还会回来。他手里多了一杯红酒,暗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喝一杯?他递过酒杯,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背。
叶拾壹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精的灼热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给了她莫名的勇气。
你到底想怎样?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沈砚凌缓缓靠近,将她困在自己与料理台之间:我想知道...他的手指轻抚过她的锁骨,那晚过后,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叶拾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当然记得,那些深夜里不由自主的回忆,那些羞于启齿的梦境...
没有。她倔强地别过脸。
沈砚凌低笑一声,突然将她拦腰抱起,放在料理台上。他的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中。
再说一遍?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
叶拾壹的防线彻底崩溃。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这个吻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沈砚凌的克制瞬间瓦解。他的吻热烈而霸道,仿佛要将九年的思念都倾注其中。
事后,沈砚凌将她抱回卧室,温柔地为她擦拭身体。叶拾壹累得睁不开眼,却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
这一次,别再不告而别了。
叶拾壹没有回答,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悄悄爬上了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