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尚书听到尚书夫人的笑声,侧头疑惑问道:夫人因何发笑?可是想到什么趣事?
尚书夫人神色陡然转冷,语气淡漠:无事,不过随心而笑。
怎么,老爷连我笑的自由都要管? 话里尽是疏离的轻蔑与漠视。
易尚书神色瞬间僵住,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弧度,却难掩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语气带着刻意的温和:夫人多心了,为夫并无此意。
“该死的无知妇人,竟让我在儿子们面前丢人”
话音虽平和有礼,可垂眸时,眼底那抹阴鸷的恨意与不甘,
如暗潮般汹涌翻涌,尽数暴露无遗。
易尚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书目光扫过堂前已悉数到齐的儿子们,面色倏然凝重,
沉声道:今日将你们唤来,是有桩要紧事相商。
他微微一顿,神色愈发深沉,你们都清楚,早年将军府与我尚书府曾定下婚约。
如今镇国将军父子三人戍守边关,生死未卜,此事引得陛下格外挂怀。
今日朝堂之上,陛下特意提起两家婚约,为父已应下,让你们都与将军府大小姐接触相处。
至于能否成就良缘,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为父绝不横加干涉。
说到此处,他语气陡然加重:还有一事,为父已向陛下承诺,
此番并非将军府大小姐嫁入尚书府,而是我李家公子入赘将军府!
话音刚落,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除了易安神色平静,其余公子皆是满脸不屑与抗拒。
其中一位嫡子,更是按捺不住,愤而起身:父亲!我易家男儿顶天立地,怎能屈身入赘他人府中?
此事若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易家男儿没了骨气,更有辱祖宗颜面!
易尚书目光扫过满脸愤然的嫡子,沉声道:且听为父把话说完。
陛下的旨意是让你们与将军府千金往来,可未曾限定入赘人选必须是嫡脉。
身为尚书府子弟,享受着家族荫庇,自当为门楣兴衰担起责任。
他微微一顿,袖中袍角无风自动:为顾全皇室颜面、平息朝堂议论,更为避免陛下直接赐婚引发事端,
老夫决意从众庶子中择选一人入赘将军府。
至于人选,我自会权衡考量,你们也需慎重斟酌。
易尚书说罢,鹰隼般的目光在庶子之间逡巡,语气不容置喙:
既承尚书府荣华,便要担得起家族使命。
该付出时,当效死力、无推诿,方不负尚书府荫德!……
说到嫡子不需要入赘时,坐在上首的五位嫡公子唇角同时勾起一抹弧度。
最年长的那位斜倚在太师椅上,玉冠束发,手持白玉折扇轻轻敲打掌心,
神色潇洒至极,语气轻快又傲慢:父亲考量的是”……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正是如此!左手边的嫡次子晃了晃腰间的羊脂玉佩,跟着附和道,
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虽然入赘的是庶出的兄弟们,
可这些年尚书府的荣誉,你们也跟着享了十几年。
如今正是该回报家族的时候,牺牲一下也是应当的。
这时,又一位嫡子慢条斯理地开口:父亲说的是。
虽然入赘的是付出的兄弟们,但是你们享受了尚书府十几年的荣誉、尊荣。
确实如父亲所言,该牺牲时应该义不容辞。
只是你们放心,以后我们会成为你们最强硬的后台,绝不敢让将军府的人小看了你们。话音落下,
其余几位嫡公子纷纷点头,脸上皆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傲慢神情。
易安神色淡漠抬眸,漠视目光扫过满场荒谬。
嫡子们的傲慢自私、林尚书的专断作派,
在他眼中行成极致的虚伪与轻蔑,“还真是没让人失望啊!
真是令人作呕!一刻都都不想带着这个人虚伪,肮脏的地方。
既要~又要~还要~真当自己是废物到极致的寄生虫啊!”易安在心里吐槽着~~
可嘴角讥讽更甚,扫视众人时,眼底的不屑与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片刻后,他垂下眼帘,敛去所有情绪,神色归于平静,自顾自把玩着手指。
却不知上座主母始终不动声色,将他每一个细微神情变化都收入眼底。
主母看着易安的反应,嘴角笑意渐深,心下暗道:“这孩子倒是有趣得很。
既然瞧不上这场虚伪出闹剧,倒不如顺水推舟,
为他添几分热闹,让他乐呵乐呵。”
她神色倏然转冷,睨着易尚书,语气里尽是嘲讽:老爷这算盘打得未免太精了些,嫡子不可入赘,便拿庶子充数?
可曾想过将军府能否应下?又可问过陛下的意思?
尾音轻挑,字字句句都浸着嘲讽,似在笑尚书机关算尽却愚蠢至极。
听到尚书夫人这般言语,易书尚未表态,下手坐着的庶子与嫡子们已各怀心思。
庶子们暗自思忖:不错,入赘之事岂由父亲独断?将军府的考量、陛下的旨意,哪一项不是重重关卡?
而嫡子们却满心愤懑——眼前这位嫡母,本该是自己最坚实的靠山,此刻为何反倒偏向庶子?
其中一个嫡子按捺不住,语气带着不甘与愤恨:母亲!我们可都是您的孩子,您是我们的嫡母啊!
话音未落,尚书夫人缓缓抬眸,神色漠然,目光扫过众嫡子,仿佛在打量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语调冰冷,字字如刀:是啊!你们是顶着嫡子的名分,不过是过继到我名下罢了。
这嫡子身份,不过是个空壳而已~~
她顿了顿,眼中尽是嘲讽,人啊,莫得了好处,便忘了本分,占着这身份地位,就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尚书夫人话音落地,满座死寂。
嫡子们面色青白,牙关紧咬,眼底翻涌的怨恨、不甘几乎要冲破眼眶;
易尚书僵坐在位,喉结滚动却发不出一言,袖中手指攥得发颤……
易安望着满堂青白脸色,唇角微扬,眼底泛起笑意。
这尚书夫人实在妙极——不过几句话,便将那些衣冠楚楚的伪君子训得哑口无言,空有一肚子怨愤,也只能生生咽下。
她暗叹一声,心头涌起艳羡:“何时自己也能如主母这般厉害?
能让那些跳梁小丑望而生畏,俯首帖耳?”
此刻满室凝滞的空气里,众人面色阴沉如暴雨欲来,周身散发着近乎实质的愤恨。
唯有易安满心畅快,胸腔里翻涌着肆意的快意。
她强压着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那股子不顾他人死活的畅快感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只可惜,场合不对,不能痛痛快快笑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