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个女狼人……”
半个小时后,洛伶才小心翼翼地从积雪深处探出头来,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惊动什么潜伏在暗处的猛兽。
她的紫色瞳孔在寒风中微微收缩,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每一次眨眼都带来刺痛感。
她一点一点地从雪堆里爬出来,像是从冰封的坟墓中苏醒的幽灵。
雪粉簌簌地从她白色的羽绒服上滑落,露出底下被浸湿的衣料,刺骨的寒意早已渗透到骨髓深处。
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浸泡在冰雪中而变得通红僵硬,关节处甚至有些发紫。
当她试图活动手指捡起望远镜时,指尖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回去以后一定要提涨工资和批经费的事!”
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边咬牙切齿地嘀咕着,声音因为寒冷而微微发颤。
“这傻波一老板还说自己多能耐呢!结果让老娘在这给她打黑工!连个像样的监视设备都不给配,更别提什么保暖措施了!”
她的抱怨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懑。
望远镜的金属外壳冰冷刺骨,她不得不将它紧紧贴在胸口,试图用体温融化镜片上凝结的冰霜。
镜片逐渐清晰起来,她再次举起望远镜,调整焦距对准了远处那间温暖的公寓。
透过镜片她看到林舟和苏晚樱依旧依偎在被窝里,两人的脑袋几乎贴在一起,苏晚樱的手轻轻拍着林舟的后脑勺,林舟则红着脸小声嘟囔着什么。
从这个距离,洛伶无法听清他们的对话,但从两人的表情和氛围,她能感受到一种令人心向往之的温暖与亲密。
“一天天的说自己多忙多忙!连点经费都不舍得给老娘批!呸!”
洛伶对着天空骂了半天,心中的不满和寒冷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情绪愈发焦躁。
她将望远镜挂在脖子上,跺着脚试图让冻僵的脚趾恢复知觉,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又迅速被寒风吹散。
她环顾四周确认牧语早已离去,天台上只剩下她一个孤独的身影。
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落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出她被冻得微微发青的脸颊。
洛伶再次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动作粗暴却带着一丝泄愤的意味。
她那双紫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严寒的怨恨也有对这份工作的无奈,更多的是一种被遗弃在角落无人关心的委屈。
“要不是看在八年前她救了我的份上……”
她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谁愿意在这种鬼天气里蹲守一个普通大学生啊?”
她靠在冰冷的水泥围栏上,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思绪飘向了那个神秘的老板。
他们之间没有正式的合同,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甚至没有固定的报酬。
有的只是八年前一条命的恩情,和这些年断断续续神出鬼没的联络。
洛伶重新捡起望远镜,正准备离开。
但在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又一次不由自主地落向那扇温暖的窗户。
最后看了一眼林舟公寓的方向,洛伶眯起眼睛,思忖着一个她之前一直没有想过的问题。
为什么那个抠门老板要格外关注这个林舟?
从表面上看,林舟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
成绩中等性格内向,除了那张略显清秀的脸蛋和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迷离的浅色眼眸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
至于他的女朋友苏晚樱……
洛伶将望远镜对准了窗边苏晚樱的侧脸,镜片中映出那张精致如画的面容。
确实,这位苏家大小姐在郑城上流社会中颇有名气,但以老板的层次和圈子,什么样的豪门千金没见过?
为何偏偏对林舟如此上心,甚至不惜派她这个“高级打工人”在这种严寒天气里蹲点监视?
洛伶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望远镜的调焦环。
“搞不明白那个女人一天天脑子里想的什么……”
洛伶叹了口气,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想找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神出鬼没的。”
她收起望远镜将它塞进羽绒服内侧的口袋,双手插在口袋里,试图保留那点所剩无几的体温。
夜风呼啸着掠过天台,卷起地上的积雪在空中打着旋儿,仿佛无数个白色的小小幽灵在舞蹈。
洛伶的思绪飘回了与老板的几次短暂会面。
除了安排任务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女人几乎从不露面。
“除了安排活的时候那个女人会出现,其他时候想找到她简直做梦。”
洛伶低声抱怨着,跺了跺冻得麻木的双脚。
“每次都是她想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不想出现的时候,就算把全世界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半点踪迹。”
“除了长得特别好看,还在八年前把我复活了以外,活脱脱就是一个狐扒皮!”
洛伶的声音中带着复杂的感情。
她对老板的感情是矛盾的。
一方面感激她赐予的第二次生命,另一方面又怨恨她将这份恩情变成了无形的枷锁,让她不得不在这种大雪天里执行这样毫无意义的任务。
她想起了老板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雪白的长发还有那双总是闪烁着神秘光芒的异色瞳孔。
确实,单论外表,老板美得不似凡人,甚至超越了洛伶见过的所有超凡存在。
但美貌无法掩盖吝啬的本质。
“该死的资本狐就应该被吊在路灯上!”
洛伶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将冻僵的手伸到嘴边呵气取暖。
她的鼻尖和耳尖都被冻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呼气都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就在这时,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像是风铃在微风中轻摇,又像是某种神秘乐器的音符在寒风中跳跃。
“狐扒皮!资本狐!老娘我恨你一辈子!”
洛伶对着夜空大声叫骂,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颤抖,带着一种倔强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