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城一中的清晨,总是从教学楼里传来的朗朗书声开始。然而今天的校园,却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林浩早早地就来到了学校,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教室早读,而是拐进了实验楼顶层的计算机教室。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几台配置较高的电脑是他的战场。
自从成为简临渊的追随者后,林浩的任务不再局限于算法研究。凭借出色的黑客技术,他悄然构建起一个覆盖校园及周边区域的监控网络,重点追踪与“清河会”有关的一切蛛丝马迹。简临渊前夜的提醒言犹在耳:“清河会不会只从外部施压,校园内必有他们的眼线。”
林浩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他设计的数据抓取程序正在扫描校园论坛、匿名社交群组乃至部分师生的通讯记录(他已通过技术手段规避了隐私限制,并自我安慰这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寻找任何不和谐的“杂音”。程序设定的关键词包括“清河会”、“李阿彪”、“城西地块”、“异常动静”等。大部分结果都是无关紧要的噪音,直到一条来自校内Ip地址、加密等级颇高的碎片化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信息经过多层跳转和伪装,内容残缺不全,但核心意思隐约可辨:“…目标日常路线已确认…可于‘静思湖’附近制造‘意外’…配合外部行动…”发送时间就在昨天深夜。林浩的背脊瞬间窜上一股凉意。“静思湖”是简素心每天午休后从艺术楼回教学楼的必经之路!
他立刻尝试反向追踪Ip的物理地址和登录账号。对手很狡猾,使用了虚拟专用网络和经过篡改的设备标识符。但这难不倒林博。他调动了更多的计算资源,结合校园网络登录日志进行交叉比对,终于锁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账号——学生会主席,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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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学生会主席陈煜正坐在窗明几净的学生会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着一份即将举行的校园文化节策划案,但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眼神有些飘忽。
陈煜,高三重点班学霸,家境优渥,父亲是本地一位颇有实力的建材商人,与顾氏集团有些边缘业务往来。他本人形象阳光,能力出众,是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同学心目中的榜样。这样一个看似前途无量的青年,为何会与“清河会”那种势力扯上关系?
一切都源于他父亲的公司。陈家的建材公司不久前卷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债务纠纷,而债主的背后,隐隐站着“清河会”的影子。对方没有采用极端手段,而是“彬彬有礼”地找到了陈煜,暗示只要他“偶尔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校园信息”,他父亲的麻烦就能“顺利解决”。他们特别强调,只是需要了解“特定同学”(主要指简临渊兄妹)的日常动向,以确保“校园安全”,绝不会伤害任何人。最初陈煜是抗拒的,但面对父亲的愁容和对方软中带硬的威胁,他最终动摇了。他安慰自己,只是提供一些公开信息,应该不会造成严重后果。
然而,昨天深夜那条关于“静思湖”和“制造意外”的指令,让他彻夜难眠。这显然已经超出了“提供信息”的范畴。他感到自己正滑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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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临渊像往常一样在早读铃响前踏入教室。他神色平静,仿佛昨夜与顾北辰、苏九卿那场决定合作、共抗强敌的密谈从未发生。但一进教室,他远超常人的灵觉就捕捉到了几道隐晦的、带着探究甚至恶意的目光。这些目光来自教室不同角落,有好奇的打量,有因月考惨败而产生的嫉妒,也有…一种冰冷的审视。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座位,神识如同无形的涟漪悄然扩散。《蛰龙诀》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能清晰地“听”到某些人心跳的细微加速,甚至捕捉到他们意识表层一闪而过的杂乱念头——“…他真的那么厉害?”“…听说他跟社会上的混子有冲突…”“…陈煜学长好像特别关注他妹妹…”
最后那个关于陈煜和简素心的念头,让简临渊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他想起林浩之前提过,学生会主席陈煜似乎对简素心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当时只以为是寻常的学长对学妹的照拂,但现在结合“清河会”可能在校内安插眼线的判断,这点“关心”就显得格外刺眼。
课间休息时,林浩借着讨论数学题的机会,凑到简临渊身边,压低声音快速汇报了他的发现,重点提及了陈煜的可疑通讯和“静思湖”的潜在风险。
“渊哥,怎么办?要不要立刻告诉素心,让她避开静思湖?或者我们直接找陈煜对质?”林浩的语气带着焦急。
简临渊沉默片刻,眼神深邃:“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对方只是提到‘制造意外’,并未言明具体方式。这或许是一次试探,也可能是虚晃一枪。我们要弄清楚陈煜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被迫,还是主动?他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
他沉吟道:“林浩,你继续监控陈煜的所有通讯渠道,尽可能还原完整信息链。同时,想办法在他常接触的物理空间,比如他的书包、水杯上,放置一个微型追踪器。”简临渊从笔袋里取出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非金属材质的装置递给林浩,“这是顾北辰提供的,信号稳定,不易被常规设备检测。”
林浩接过追踪器,郑重地点点头:“明白!我会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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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阳光明媚。简素心和几个女同学有说有笑地走出艺术楼,准备穿过静思湖旁的小路回教室。湖面波光粼粼,垂柳依依,平时是学生们喜欢散步的地方。
简临渊站在教学楼高层走廊的窗边,看似在远眺风景,实则将静思湖周边尽收眼底。他的灵觉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那片区域。林浩则守在计算机前,通过调取的校园监控(他已取得部分权限)实时观察,并与简临渊保持着加密通讯。
果然,在简素心一行人快到静思湖最僻静的北岸转角时,异变突生!几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身材高大的男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拦住了简素心她们的去路,言语轻佻,似乎是在故意找茬。几乎在同一时间,陈煜的身影也出现在湖对岸,正快步向冲突地点走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焦急”。
“渊哥,那几个不是我们学校的!身份不明!陈煜也出现了!”林浩的声音从微型耳麦中传来。
简临渊眼神一冷。果然是老套但有效的“英雄救美”戏码。先由外来人员制造事端,再由“恰巧”路过的学生会主席挺身解围,既能获取简素心的好感,又能为后续接近创造借口,甚至可能借此评估简素心身边的防护力量。若他当时不在场,妹妹很可能吃亏,或者对“及时出现”的陈煜产生依赖。
他并未立刻现身,而是对林浩说:“记录下所有参与者的面部特征。重点拍下陈煜与那些人之间可能存在的眼神或手势交流。”
楼下,冲突在升级。一个混混试图去拉简素心的手臂。简素心虽然害怕,但牢记哥哥平时的叮嘱,迅速后退,并大声呵斥,引来周围零星同学的注意。
就在这时,简临渊动了。他没有走楼梯,而是如同鬼魅般直接从走廊敞开的窗户翻出,单手在窗台和外墙装饰线上借力几次,身影几个起落,如同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静思湖畔,正好挡在简素心和那几个混混之间。
他的出现太过突然,速度远超常人理解,那几个混混明显一愣。简临渊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几人:“滚。”
只是一个字,却蕴含着《蛰龙诀》修炼出的凛然气势和精神威压。那几个混混如遭雷击,感觉像是被一头危险的史前猛兽盯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嚣张气焰瞬间熄灭,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正准备“登场”表演的陈煜,也猛地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惊慌。他完全没料到简临渊会以这种方式出现,而且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他也感到呼吸一窒。
“哥!”简素心看到哥哥,立刻跑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衣角。
简临渊拍了拍妹妹的手背以示安慰,目光却越过那几个惶惶不安的混混,直接落在了不远处的陈煜身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陈煜在那目光的注视下,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看了个通透,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他强作镇定地上前几步,挤出笑容:“简临渊同学,你来得正好!我刚看到这几个外校的在这里骚扰同学,正想过来制止……”
“不劳费心。”简临渊打断他,语气平淡无波,“陈主席消息很灵通,这边刚出事,你就‘恰巧’到了。”
这话意味深长,陈煜的笑容僵在脸上,辩解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几个混混见势不妙,互相使了个眼色,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
简临渊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陈煜,拉着妹妹的手,柔声道:“没事了,我们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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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放学后,陈煜魂不守舍地回到家中。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挣扎。简临渊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远超他想象的危险旋涡。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加密信息。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一句话:“棋子若不安分,弃之亦可。”
陈煜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他明白,自己已经被双方盯上了,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犹豫再三,深夜,陈煜用公共电话亭的电话(他不敢再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他牢记于心却从未主动拨打过的号码——那是苏九卿之前暗中留给他的一个“求助”渠道,当时他并未在意,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他语无伦次地诉说了自己的处境,表达了对简素心可能遇险的担忧,以及想摆脱控制的迫切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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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很快通过苏九卿,转到了简临渊这里。
“看来,这颗‘暗桩’,并非铁板一块。”简临渊听完苏九卿的转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恐惧,有时比忠诚更好用。”
他让苏九卿转告陈煜:想要解脱,可以。但需要拿出诚意,配合我们演一场戏。将计就计,让“清河会”自以为他们的眼线仍在起作用,而实际上,传递什么信息,将由我们决定。
与此同时,林浩那边也有重大进展。他不仅成功在陈煜的水杯上放置了追踪器,还破解了陈煜与上线联系用的一个隐藏加密聊天软件,从中发现了更多指令碎片,指向下一次月圆之夜(即“影蛇”计划举行仪式的时间)在校园内可能发生的、针对简临渊本人的更大规模的“混乱”行动,目的是牵制他的精力,甚至逼他当众暴露“异常”能力。
“清河会”和其背后的“影蛇”,果然已经开始多线布局,校园这个看似平静的地方,也成为了另一个隐秘的战场。而陈煜这颗意外发现的“暗桩”,在简临渊手中,或许能从一步废棋,变成一步反制对方的妙棋。
夜色渐深,简临渊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城西方向上空那轮渐渐丰盈的月亮。山雨欲来风满楼,而他,已在这校园的一角,布下了第一颗反向侦查的棋子。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