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之前听到了王冬青的询问而提心吊胆,一直到中人说不用去里正那里,村子里不管这事才放下心。
刘氏第一反应就是,要是公公婆婆知道了,说不定这个房子就得借给大哥家的孩子,或者是三弟家的孩子住。
住的时间久了就成他们家的了,就算自己没有儿子,还有个姑娘,大不了当嫁妆赔出去,怎么着也不可能让别人家的孩子占着。
王德正在心里想的也是,说不定他儿子还没生出来,他娘就急着把他小弟的孩子送进去住,然后上学。
一家三口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几位为什么这样,但中人心想,这么害怕里正知道,估计是怕村里人眼红呗。
他作为一个中间人,什么样事情没听过,什么纠纷不知道。
有的时候露富,就是坏事的开始。
房契办好后,王德正就把这家的钥匙交给了中人,一事不烦二主,请他代为出租。
因为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夫妻两个格外兴奋,又去把那个新房子打扫了一遍。
虽说这个屋子里空荡荡的,但是有了房子,还怕没东西填满吗?
以后桌椅、衣柜、床都会有的。
院子中间这一块儿是砌花坛的,但是里面没有花,之前的房主也是在里面种菜的,现在这上面只有土了,一家人又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回去了。
他们家现在都还是庄稼人,只要在城里没有一个稳定挣钱的来路,那他们基本不会搬进城。
王冬青也明白这点,所以她也格外希望自家有立足城里的本事。
没多久中人就告诉王德正,宅子租出去了,每月收二百一十文。
王德正想这一年也有不少钱,于是就放心的租出去了。
对他来说,虽然用钱换了一个宅子,但他没有住进去就没有实感,现在每个月能收租,心里好受一点了。
一家人带着房契回去,当天晚上睡觉前还舍不得的看来看去,最后被妥善保存,生怕被老鼠咬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在官府那里是凭据保存的,但他们还是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因为家里的存钱差不多用完了,夫妻两个就更加认真的去漫山遍野收五倍子。
因为去的地方太远,他们也不敢把王冬青带去,就让她待在家里。
王冬青趁着这个时间在家里捣鼓其他的吃食,就是因为兜里空荡荡,爹娘很认真的出去找钱儿,就没空管她,只要她在家好好待着就成。
于是王冬青自己在家,弄了个小坛子腌鸡蛋,上辈子爷爷奶奶就会把家里的鸡蛋腌制。
有一个季节鸡下蛋很多,但这个时候刚好收鸡蛋的价格也低,除了卖掉家里就用坛子腌咸鸡蛋。
不过他们家腌鸡蛋水准比较飘忽,时间太短没入味,时间太长又过咸,只有中间的那一段儿是咸淡刚刚好的。
时间泡的越久就越咸,但王冬青挺喜欢把它当做白粥配菜的。
于是有一天,王德正从城里回来,带了一些铜板交给刘氏的时候,王冬青煮了一个咸鸡蛋,然后切成四瓣儿邀请家长品尝。
父母觉得不错后,王冬青就把剩下的鸡蛋交给了爹娘,让他们照着这个做,看能不能卖。
因为有咸味儿,所以那些买鸡蛋的人也买了回去尝尝。
王冬青其实还想做一种尝试的,但他不太敢,上辈子爷爷奶奶会交给别人鸡蛋和钱,然后让别人做变蛋,之后拿回来做好的蛋。
王冬青只知道吃,却不知道鸡蛋外面包裹的材料都是些什么东西。
早知道自己会穿来古代,王冬青就把这些手艺学一学了,要知道做变蛋的手艺到现代社会也是能挣钱的,不过光后悔也没啥用啊。
到目前为止,王冬青只见到几户村民里面有养鹅的,这个村子里面都没什么人养鸭,所以她就算想用鸭蛋来腌咸鸭蛋也没地儿买。
说起来不管是鸡蛋做的变蛋,还是鸭蛋做的皮蛋,王冬青心想上辈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要是有自己会做的手艺就好了。
不会做变蛋皮蛋的王冬青,认真的把之前长过木耳的木头劈成小块儿,然后在之前父母砍回来的栎树段挖坑,填进去。
过了一段时间,看着也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在一旁没怎么管的栎树段又出现了新的木耳。
于是王冬青就把其他的木头也跟这些长木耳的木头交叉成一排,浇水可以从上往下浇。
她记得以前村里人种木耳的时候搭的那种架子,上面铺的水管会定时浇水,但她现在没那个条件。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王冬青居然也攒了一些木耳出来。
这时的王冬青每天都要观察木耳的状态,在玉米出来后,王冬青让爹娘给她掰嫩玉米回来早上煮着吃。
在她啃玉米的时候,突然想起好像在哪里见过利用玉米芯儿搅碎做菌包的事。
王冬青又想着能不能把长过木耳的木头弄碎,和这个碎玉米芯子混在一起,看能不能催生出菌种来。
当然这也是她的一个尝试而已,毕竟她不是现代社会的科研人员,没有那种实验室和专业知识,去做出健康没有杂菌的木耳菌包出来。
但总要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实在不行,在栎树段上多砍几刀,期待自然长出来的木耳好了。
不过现在玉米还没有到收获的季节,王冬青在吃过嫩玉米之后,也让娘掰了一些新鲜的弄去城里卖。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王冬青家里的长辈都喜欢把庄稼青菜种的特别老再吃。
上辈子爷爷奶奶种菜的时候就是,嫩白菜芽儿不吃,一定要长特别大,白菜柄儿里面的丝都可以搓麻绳才吃。
然后就是那丝瓜,嫩的小的舍不得摘,非要再大一点,然后切出来直接做丝瓜布才吃。
不管什么品种的青菜,王冬青不趁着嫩的时候自己摘,等爷奶自己摘回来炒,那吃菜的时候嘴里的纤维都能织布了。
现在王冬青爹娘也是这样,对没有成熟,没有变得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玉米,他们不能接受这种水唧唧的玉米被摘掉。
有老的为什么要吃青的呢?有黄的怎么能吃青的。
但是他们依然照着王冬青的方法做了,结果就是城里的人还挺喜欢吃嫩玉米的。
毕竟香啊,而且又不是顿顿吃,吃个新鲜,多的是人买。
见有人买嫩玉米,王德正又每天去玉米地里面掰嫩的出去卖,然而这个事情被他兄弟知道了也背着嫩玉米去卖。
于是三兄弟都遭到了王世河的训斥,他认为这是在寅吃卯粮。
玉米就应该成熟,晒得邦邦硬,之后掰玉米粒儿下来,然后磨成玉米碴子煮粥喝,或者磨成粉做馍馍。
怎么能在这么水灵灵的时候就掰掉了,那田里还有啥?
由于老二王德正是第一个出去卖嫩玉米的,他成为了三兄弟当中最先被问罪的人。
即使王德正说了,就算是老玉米也卖不出嫩玉米这个价,他还是被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