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性射击徒劳无功,净化光弹只能短暂驱散呓语,却无法撼动空间的根本,也找不到污染的源头。张明脸色铁青,汗水沿着鬓角滑落,耳边的疯狂低语让他眼神都有些涣散。
“不行……找不到……”他喘着粗气,能量弹匣已经消耗过半。
周屿同样心急如焚,但一股冰冷的理智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恐惧。他停止射击,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片将他们困死的走廊。走廊两侧尽头是封死的楼梯间门,唯一的变数,就是分布在走廊两侧、通往楼外的窗户。
周屿大步走向最近的一扇走廊窗户。他打算朝窗外开一枪,用净化光弹测试那片看似正常的夜空是否也是虚假的,或者隐藏着什么。
就在他抬手举枪,瞄准窗外的“月亮”时——
“等等!别乱来!”张明突然厉声喝道,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要按住周屿持枪的手臂!
这一下阻拦,太过突兀,太过急切!
电光石火间,周屿脑中所有疑点瞬间串联——提出浪费弹药的覆盖射击、以及此刻对检查外景的异常阻拦!
没有一丝犹豫,周屿手腕一翻,原本瞄准窗外的枪口瞬间调转,在极近的距离内,对着冲过来的张明胸口,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炽白的光弹近距离命中张明的胸膛,能量爆开,形成一个短暂的净化法阵。
然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张明只是被冲击力撞得后退了半步,他低头看了看胸口制服上焦黑的痕迹,又抬起头,脸上所有的焦急、疲惫和涣散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戏谑的平静。光弹击中活体,尤其是未被污染的生命体,也包括适能者,是不会触发净化效果的。
“反应很快嘛,新人。”‘张明’的声音变了,不再沙哑疲惫,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周屿心中凛然,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就在假张明开口的瞬间,他借着开枪的后坐力猛地侧身,光铳再次抬起,几乎不用瞄准,对着窗外那轮惨白的“月亮”再次扣动扳机!
砰!
光弹击中“月亮”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轮月亮和它周围的“夜空”如同被击碎的玻璃般,哗啦一声崩裂开来,露出后面粗糙、扭曲、如同肉壁般的暗红色背景。而碎裂的“月亮”核心,一块约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散发着浓郁不祥黑气的暗紫色晶石显露出来,晶石表面,赫然有一道被净化光弹灼烧出的新鲜裂痕!
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污染气息瞬间从晶石中弥漫开来,耳边的呓语声骤然放大了数倍,如同尖啸!
假张明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看了一眼那块晶石,又转向周屿,眼神冰冷:“什么时候发现的?”
周屿紧握着光铳,缓缓后退,与对方拉开距离,同时迅速将打空的能量弹匣退出,换上最后一个满弹匣。“你让我浪费子弹胡乱射击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老调查员,不会在这种不明环境下提出如此低效且消耗宝贵的净化手段。”他死死盯着对方,“而且,你刚才拦我……是怕我打碎那个假月亮,暴露真正的污染源吧?你不想让我找到‘出去’的线索,或者,你根本就知道‘外面’是什么。”
假张明,或者说,伪装者,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观察力不错。可惜,晚了。”
话音未落,周屿猛地将光铳切换至照明弹模式,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刺眼的光球瞬间爆发,将整个走廊照得如同白昼,试图干扰对方的视觉。
同时,他反手拔出腰间的战术匕首。光铳对这家伙无效,子弹有限,只能依靠物理手段搏一把!
“雕虫小技。”伪装者冷哼一声,甚至没有躲避强光。他右手随意在空中一划,指尖流淌出凝实的乳白色光流,瞬间在身前勾勒出一个结构复杂、边缘锐利的六芒星攻击法阵!
“咻——!”
一道由纯粹光能构成的、炽热无比的光矢从法阵中心激射而出,直奔周屿面门!速度远超光铳射出的净化弹!
周屿瞳孔猛缩,几乎是凭借本能向侧后方扑倒!光矢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击中他身后的墙壁,没有爆炸,却无声无息地熔出一个拳头大小、边缘光滑的深洞!
周屿就地一滚,尚未站稳,伪装者脚下轻轻一踏,一个由简洁光环和流线型符文构成的疾风加速法阵在他鞋底绽放!他的身影瞬间模糊,如同鬼魅般拉近距离,左手五指张开,又一个较小的、散发着排斥力场的圆形护身法阵瞬间成型,朝着周屿当头压来!
周屿来不及思考,匕首狠狠刺向那面光阵!
“铛!”
火星四溅!匕首仿佛撞上了无形的钢铁,巨大的反震力让周屿虎口崩裂,匕首险些脱手!他借着这股力量再次后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喉咙一甜,差点吐血。
伪装者如影随形,右手再次勾勒,这次浮现的是一个由无数细小光链构成的束缚法阵,如同蛛网般罩向周屿!
周屿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将体内最后一点力气注入双腿,猛地蹬墙,向侧面扑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光链的缠绕。他狼狈地在地上翻滚,躲闪着接踵而至的光矢和不时从地面突然刺出的、由光构成的地刺法阵。
整个走廊成为了单方面虐杀的舞台。伪装者闲庭信步,各种精妙而致命的光之法阵信手拈来,将周屿逼得如同丧家之犬,只能凭借求生的本能和培训中磨练出的闪避技巧苦苦支撑。他身上多处被光矢擦伤,留下焦黑的痕迹,制服也被割破,鲜血淋漓。
终于,在又一次惊险的翻滚后,周屿的后背重重撞上了走廊尽头的墙壁——正是那块散发着浓郁黑气的暗紫色污染晶石的下方!他已退无可退!
伪装者停下脚步,缓缓逼近,手中再次凝聚起一个更加复杂、能量波动更强的攻击法阵,刺目的白光将他冷漠的脸映照得如同神只。
他看着蜷缩在墙角、气喘吁吁、浑身是伤的周屿,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期待?
“还在藏吗?”伪装者冷冷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用出来啊!那个男人留给你的……光的力量!”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周屿几乎被绝望淹没的脑海中炸响!
星辉……传承……那个未完成的梦境……
这一切的布局,这个诡异的空间,这个强大的伪装者,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张明,也不是普通调查员……
他们的目标,是我!是为了逼出我体内可能存在的、来自星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