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的余脉还沾着清晨的霜气，山风刮过唐羽飞的衣角，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吹得猎猎响。他刚踏出最后一级石阶，脚底下的老布鞋碾过柏油路上的小石子，发出“咯吱”一声——在山上踩了十几年的青石崖，突然换上这么平整的路，反倒有点不适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刚把体内翻涌的灵气压下去，就听见不远处的废弃工地里传来“砰砰”的闷响，还夹着老头的惨叫。
“老东西！跑啊！再跑我把你腿打断！”
“江爷说了，留你一条命是给你脸，你还敢藏唐家的旧账本？找死！”
唐羽飞的脚步顿住，眼神瞬间沉了下去。他循着声音绕到工地后面，就看见五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围着一个老头打——那老头的灰布衫被撕得稀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淌着血，手里还死死攥着个布包，正是唐家以前的管家，林伯。
“住手！”
一声喝喊不算大，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瞬间让那几个打手停了手。为首的壮汉转过头，看见唐羽飞穿着粗布褂子、踩着老布鞋，长得白白净净的，跟个刚从乡下出来的学生似的，顿时乐了。
“哟，哪来的野小子？敢管江家的事？”壮汉把手里的钢管往地上一戳，“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打！”
林伯抬起头，看见唐羽飞的脸时，眼睛突然就红了，挣扎着要爬起来：“小少爷！您可算下来了！江家这群狗娘养的……他们吞了唐家的厂子，还杀了老爷和夫人，现在连我这老骨头都不放过啊！”
“小少爷？”那壮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就你这穷酸样，还小少爷？我看是叫花子吧！兄弟们，给我打！先把这老东西的手打断，再让这小子知道，江家的人不是他能惹的！”
两个打手拎着钢管就冲了上来，风声直往唐羽飞的面门刮。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凝了一下，唐羽飞却没动，直到钢管快碰到他额头的瞬间，他左脚猛地往地上一碾，身子跟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右手快得只剩残影，直接揪住最前面那个打手的手腕——那打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咔嚓”一声脆响，手腕直接被捏断，疼得他嗷唠一嗓子，手里的钢管“哐当”掉在地上。
另一个打手的钢管已经砸到了唐羽飞的后背，可唐羽飞跟没感觉似的，反手一肘顶在他的胸口。“咚”的一声闷响，那打手像被卡车撞了似的，倒飞出去撞在水泥柱子上，吐了口血就晕了过去。
剩下的三个打手都懵了，为首的壮汉脸色变了变：“你……你是什么人？”
“唐家，唐羽飞。”
唐羽飞的声音很平，可落在那几个打手耳朵里，跟炸雷似的。他们都是江家的人，自然听过“唐家”的名字——三年前唐家是这一带的龙头，后来被江家联手外人搞垮，听说唐家的小少爷去了昆仑山，没想到今天回来了。
“唐……唐羽飞？”为首的壮汉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地喊，“你别狂！江家现在有幽冥阁撑腰，你敢动我们，江爷不会放过你的！”
“江爷？幽冥阁？”唐羽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的杀气像实质一样涌出来，“正好，我下山就是来算账的。”
他没再废话，身子一晃就到了壮汉面前。那壮汉想举钢管反抗，唐羽飞抬手就卸了他的胳膊，又是“咔嚓”一声，壮汉疼得跪在地上，抱着胳膊惨叫。剩下两个打手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想跑，可唐羽飞的速度比他们快多了，两下就把他们踹倒在地，脚踩在他们的背上，把他们的脸按进泥里。
“说，江家现在的厂子在哪？江天雄在哪？”唐羽飞踩在一个打手的背上，力道一点点加重。
那打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忙喊：“江爷在建材市场的总部！厂子……厂子都被改成江家的名字了！饶命啊！我们就是打工的，跟唐家没仇啊！”
“没仇？”唐羽飞的脚又往下压了压，“刚才打林伯的时候，怎么没说没仇？”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咔嚓”一声，那打手的肋骨断了两根，疼得昏死过去。另一个打手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地磕头：“大哥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别杀我！”
唐羽飞看都没看他，转身走到林伯身边，蹲下身把他扶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林伯嘴里：“这是疗伤丹，先含着，能缓解点疼。”
林伯含着药丸，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流：“小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肯定高兴……江家太狠了，当年他们骗老爷签合同，转头就联合幽冥阁的人把唐家的人都杀了，我躲在柴房才逃过一劫，这些年一直在找您啊！”
唐羽飞的手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他看着林伯身上的伤，又想起父母临终前的模样，眼神冷得能掉冰碴：“林伯，你放心，唐家的仇，我一定报。江家，还有幽冥阁，一个都跑不了。”
他扶着林伯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刚想再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三师姐”三个字，唐羽飞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接起电话。
“小羽飞，刚下山就不跟师姐报个平安？”电话里传来赵敏的声音，带着点御姐特有的慵懒，还夹着汽车引擎的声音，“我都到昆仑山脚了，你人呢？”
唐羽飞愣了一下，没想到赵敏来得这么快：“师姐？我在山脚下的废弃工地，刚救了林伯。”
“林伯？唐家的那个老管家？”赵敏的声音顿了顿，随即沉了下来，“是不是江家的人干的？”
“是。”唐羽飞看着地上昏死的打手，语气里带着杀气，“我刚问出江天雄在建材市场，正打算过去。”
“别急，我马上到。”赵敏的声音里透着果决，“你刚下山，手里没家伙，江家有武王境的供奉，别吃亏。等我来，咱们一起去。”
唐羽飞刚想再说什么，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不远处的马路上传来汽车喇叭声。他抬头一看，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赵敏那张美艳的脸。
“小羽飞，这里！”赵敏朝他挥了挥手，嘴角带着笑，“赶紧过来，师姐给你带了好东西。”
唐羽飞扶着林伯站起来，看了眼地上还在磕头的打手，眼神冷了冷。他没再管那打手的死活，扶着林伯往布加迪的方向走——江家的账，他会一笔一笔算清楚，现在，先见三师姐，再去会会那个江天雄。
风又刮过昆仑山脚，这次却带着点不一样的味道——有复仇的火焰，还有即将到来的风暴。唐羽飞知道，从他下山的这一刻起，这城市的天，该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