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局，你别着急走啊。留步，留步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冯光叫得声嘶力竭，生怕对方会就此一去不回。
“怎么？冯大记者你这是想通了？”池文东闻言驻足，转身促狭盯着慌乱的正主，逼问道。
“真相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绝对不是那样的！今晚这场酒局的组织者不是我，是严华！”冯光无视池文东言语中的揶揄之意，只想极力为自己辩解。
“严华？冯光，你不会以为只是简单丢出个名字，就可以蒙混过关吧？”池文东冷声质问道。
问话的同时，他暗地里冲着身后两位下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可以开始记录犯罪嫌疑人接下来的口供了。
办案经验丰富的池文东清楚，冯光既然已经打算开口，那就预示着接下来将进入狗咬狗的环节。
双方为了自保，那必然是拼命指证对方的问题。
这就是心理学上着名的囚徒困境。
两方犯人因为无法互通消息，导致信任彻底崩盘。
大家彼此都会担心，对方为了想活下去，而选择提前出卖自己。
所以，在这样的局面下，大家只会力求自保，根本不会考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犯罪嫌疑人说得越多，治安署掌握的证据就越充分，案子自然也就破了。
放在战争年代，恐怕那些革命人，还有着悍不畏死的精神脊梁。
可眼下早已是和平年代，现代人更是大多都养尊处优惯了。能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谁会没事想要去送死？
“是他，就是严华！他在耀夜酒吧里有股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股东。以前最早就是他提议组织这样的聚会。今晚，也是他特地打电话邀请我去的。若是不信，你们可以查他的手机。里面肯定能够找到，严华联系我的记录。”冯光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脑子转得飞快。
“虽然你是这么说，但毕竟你只有一个人。他们可都是一口咬定，你才是组织者。”池文东目光如炬：“他们说是因为你最近成功做成了一笔大买卖，所以才想着要组织一个酒局来庆祝一下。”
“关于这一点，我们也找经侦科的同事帮忙查过。你名下的账户，的确是在几天以前，突然收到了一笔五十万的现金汇入。在这个电子支付如此方便的年代，还在用现金无卡存款的方式转账，你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池文东声音并不大，但每个字却是像是重锤，不断击打在冯光的心头。
“就算我们不纠结于转账方式。冯光，你作为媒体自由撰稿人，每个月固定薪水应该没那么高吧？要说是稿费就更对不上了。这才是月初，而且我们信息科的同事也仔细核实过，你这个月貌似就只发了一篇文章才对吧？你总不会想说，你一篇稿子就能赚到五十万？”
听到这里，冯光的心揪得更紧了。
他偷摸抬眼打量着对面的池文东，忍不住暗地里开始犯起了嘀咕。
难道对方已经发现了那件事情？那如此说来，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死守这个秘密，留待以后敲诈那家伙？
可若是不说出来，那自己又该怎么解释那五十万现金？
坐在审讯椅上的冯光脑子很乱，一时半会儿根本做不出任何抉择。
撒一个谎，往往又需要用好几个谎来圆。
可像这样一直被追问下去，终究有圆不上的时候啊......
“怎么？冯大记者你这是无话可说了？”池文东冷笑着继续说道：“你那帮朋友都招供说，他们所吸食的毒品，都是你找关系买来的，原本我们还是有所怀疑的。可当查到这笔高达五十万，又来历不明的现金，我一下就想明白了。这笔五十万的巨款，有极大可能就是你倒卖毒品所得的非法收入。”
“所谓的文娱记者，恐怕只是你冯光用来掩饰身份的一张皮吧？说！你的毒品是从哪儿来的？你的上家究竟是谁？这些年从你手上，到底有多少毒品流入到燕京？”池文东接二连三抛出一连串问题。
“什么？！”冯光因为情绪剧烈变化，导致整张脸都有些变形：“栽赃！他们这是赤裸裸的栽赃！耀夜酒吧每天有那么多毒品在私下贩售，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至于那五十万，更是无稽之谈。那都是我劳动所得，跟毒品没有任何关系！”
“编！接着编！冯光，别以为你笔杆子有点东西，就把我们当成是三岁小孩糊弄。”站在池文东身后的年轻男治安员跳出来呵斥道：“一篇稿子五十万，那不是比贩毒还赚钱？赚钱要真是这么轻松，那毒贩还用得着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选择铤而走险去贩毒？你干脆让他们直接改行当记者不就行了？”
“我没有编！我说的都是真的！”冯光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他咬牙开口道：“我一篇文章能拿到五十万，其实是有内情的！我是接受了雇主的委托，所以对方才给了我五十万的润笔费。”
不是冯光不想继续保密，而是剧情发展太快，快到让人猝不及防，更是让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如果只是参与吸毒，最多也就是被送去管教强制戒毒。
可一旦跟贩毒沾边，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参与贩售毒品超过五十克就足够判处死刑。若是将那五十万视为涉案金额，恐怕枪毙他十次都绰绰有余。
冯光不想死，哪怕拼着事后敲不到封口费，他也只能是被迫说出实情，选择跟贩毒彻底划清界限。
“润笔费？呵呵，到底是文人，把造谣诽谤这么龌龊的行为，都能粉饰得如此文雅。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受谁雇佣引导舆论的？”池文东眉梢微微一挑，知道自己距离答案仅有一步之遥，厉声追问道。
“谢......谢冠宇。”冯光声音细若蚊蝇。
“哪个谢冠宇？你大点声！别给老子打马虎眼！”池文东双眼一瞪，猛地一拍桌子。
“是......就是那个嘻哈天王谢冠宇。蝶艺娱乐旗下的当家艺人。”冯光整个人仿佛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靠在审讯椅背上，声音喑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