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回到洞窟,自从那个巫医兽说了那句话后,城主整个人面色大变,二话不说就把她们所有人赶走了。
并且奥杜因统领还警告了医生们出去后谁都不能乱说。
“精灵……”奥黛丽皱起眉头。
罗盘指引的线索,会是这个吗?
溯梦者法种在诞生唯一概念【成真】后,变得越发强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她抱有强烈好奇,自身又与之有所相关,她就真的梦到了点什么。
主动入梦,这一次奥黛丽在梦中无比的清醒。
【成真】的力量如同轻柔的纱幔,将她自身的意识与浩瀚的梦境维度连接起来。
她感受到一股力量带着她往前,再往前。
她以一个旁观视角看到了位于某隐蔽之地,一副反派模样,正在持续进行着诅咒的黑皮……精灵?
他有着夜色般的皮肤,尖长的耳朵,面容依稀可见精灵族的秀美轮廓,但眼神却很冰冷,带着偏执与怨恨。
牙齿似乎也比普通精灵更为尖细,平添几分邪气。
黑发黑肤,外表秀丽,耳朵尖尖,牙齿也有点尖尖的,这特征是黑皮精灵无疑了。
精灵是天生的光明侧主自然阵营,所以每一只黑皮精灵都是背弃了世界树与自然法则的堕落者。
最终,她的视野定格在一片阴暗的角落。
这里仿佛是现实世界的倒影,充满了不祥的扭曲感。
那名黑皮精灵,正低声吟唱着拗口的咒文,那语言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语系,充满了亵渎与扭曲的味道。
他手中握着一柄骨质匕首,匕首的尖端,正蘸取着祭坛上摆放的几样材料。
奥黛丽的目光瞬间被其中一样材料吸引住了。
那是一片……指甲。
一片很小,带着一点点弧度,颜色是健康的淡粉色,边缘修剪得甚至有些圆润的指甲。
那是一个人类幼儿的指甲。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奥黛丽的脊背。
用孩童的身体部分作为施法材料,这在任何体系的魔法仪式中,都是不祥的象征。
黑皮精灵用骨匕小心翼翼将那枚小小的指甲挑起,然后将其投入祭坛中心那缕闪烁的光芒之中。
指甲接触光芒的瞬间,并没有被弹开或摧毁,而是悄然融入了进去。
紧接着,隐隐传来一声仿佛来自遥远彼方的啜泣。
与此同时。
法阵周围浮现出更多细小的光点,与中央那缕融合了指甲的光芒连接在一起。
“以稚子的纯真为引,玷污尔等魂灵之基……”
黑皮精灵的吟唱声变得高亢尖锐。
“以绝望为养料……沉沦吧,在永恒的噩梦中,献上你们的灵魂之力!”
随着咒文的完结,那枚融入光芒的孩童指甲,其本身的存在概念仿佛被扭曲异化,变成了持续散发污染的核心。
通过灵魂层面的连接,不断将恶毒意念如同病毒般扩散向所有被连接的目标。
这并非直接攻击灵魂强度,而是从根本上污染灵魂的质地。
难怪萨满的治疗和常规法术无效。
这根本不是治疗损伤,而是在对抗一种持续性的概念污染。
奥黛丽全神贯注记录这诅咒的每一个细节,试图分析其运作原理和可能的破解之道。
主持仪式的黑皮精灵似乎心有所感,眼眸猛地抬起,疑惑看向天空和四周。
“为什么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太久没睡恍惚了?”他摇摇头,从腰包抽出一瓶奥黛丽很眼熟的药水灌下。
“桀桀桀桀……”
“该死的巴洛特,诅咒你!等你死了,这座地下城就是我的王国了!”
“那好像是我炼制的入梦魔药啊,已经畅销到这种程度了吗。”
奥黛丽感觉到一阵拉扯感,她有所明悟是要醒来了。
荒野,地下城外围,小型洞窟
几簇暗红色的花朵在幽暗中绽放,散发出莹莹微光,勉强照亮了这片狭小的空间。
毯子上蜷缩着的实心黑影忽然动了一下。
魔力消耗过度,奥黛丽再也无法维持雪狐狸的法种形态,缓缓恢复了人形。
一场梦醒来,她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浓重。
“溯梦蝶发动的先决条件,是只能梦见与我有关联的事物。”
仅仅喝过她炼制的魔药,并不足以构成足够强烈的联系。
毕竟喝过那魔药的人太多了,仅凭这一点就想锁定某个人,对现在的她来说几乎不可能——虽然将来或许能做到。
“那么,那个黑皮精灵和我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如果自己中了诅咒,那梦见对方倒也不奇怪。但回来之后她已仔细检查过全身,确定自己并未受到诅咒。
不知为何,电光石火间,她脑海中突然闪过那片小指甲。
奥黛丽沉默了许久。
“那,该不会是我的指甲吧?”
不可能吧。
……但,也未必。
她虽然是胎穿而来,但直到四五岁才逐渐忆起前世的记忆。
在那之前,她的大脑尚未发育完全,常常一睡就是一整天。
刚出生那几年究竟发生过什么,自己是否失去过什么,她一无所知。
奥黛丽从空间中取出那块曾经包裹过她的内衬布。
当初从玛莎那里将它要回来,是出于一种冥冥中的灵性直觉,让她觉得这东西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但仔细想想,除了在晋升与血脉觉醒时,曾在幻象中见过那个伫立于银叶巨树下的、疑似是她母亲的女人,以及这块布之外,她对自己的出生几乎一无所知。
精灵只能由世界树孕育,但半精灵却未必。
就在奥黛丽心绪翻涌,试图理出新的线索时,她忽然注意到,那块布,竟与玛奇朵捡来的石头不知不觉越靠越近。
等她反应过来,两者竟已融化了一半。
奥黛丽:“!”
……
……
与此同时,内城,城主府议事殿。
气氛比奥黛丽离开时更加凝重,几乎要滴出墨来。
城主巴洛特·炎角魁梧的身躯在王座般的石椅上微微前倾,暗红色的皮肤在萤石光芒下仿佛凝固的岩浆。
额头上那对巨大的弯曲犄角似乎都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震颤。
她粗壮的手指敲击着石质扶手,发出沉闷的声音。
每一下都像敲在殿内剩余几人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