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凌云的狂笑在山谷里回荡，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声，像一把钝刀刮擦着清晨的空气。他身后的两百多人齐刷刷地举起了武器，动作整齐划一，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阳光照在那些铁甲、剑刃和盾牌上，反射出一片令人窒息的寒光。山谷里的鸟鸣彻底消失了，连风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张野赤脚站在院墙上，握着星陨短剑的手很稳。剑身的暗蓝色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质感，那些金色纹路像活过来一样，在剑体内部缓慢流淌。他能感觉到剑柄传来的脉动，和体内永恒之火碎片的温暖共鸣，仿佛这把剑是他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晨风吹过他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露出下面那双平静的眼睛。他没有看傲世凌云，而是扫视着整个战场——正前方五十米，傲世的主力呈半圆形展开，盾战士在前，弓手法师在后，两翼各有轻甲职业包抄。左右两侧的山坡上，另外两支五十人队伍正在快速移动，显然是要完成包围。
标准的围歼战术。
“柱子，”张野在团队频道里说，声音平静得不像是在战场上，“正门能扛多久？”
赵铁柱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带着粗重的呼吸：“俺们用桌子、柜子、石磨……所有能搬的东西都顶在门后了。但那个攻城槌……最多三下，门肯定碎。”
“三下。”张野重复道，“够了。”
他看向周岩。周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拿着一个简陋的遥控器——那是用游戏里的基础工程学技能制作的，能远程触发某些陷阱。
“第一层陷阱准备好了吗？”张野问。
“准备好了。”周岩点头，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外围的绊索、陷坑、还有那些涂了麻痹药剂的木刺。但只能拖延几分钟，他们人多，踩也能踩平。”
“几分钟就够了。”张野说。
他最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
赵铁柱带着五个战士守在正门后，每个人都举着盾牌，脸色凝重但无人后退。铁骨带着五个人守在左侧院墙后，手里握着战锤和斧头，左臂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迹，但他毫不在意。右侧院墙后是张野自己带的五个人，加上周岩这个“工程师”。
林小雨和两个还能行动的轻伤员在堂屋里，面前摆满了急救用品。秦语柔站在窗前，手里拿着笔记本，一边记录一边观察外面的动静。
还有里屋那六个重伤员。张野能感觉到他们的呼吸——粗重，急促，带着压抑的痛苦，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张野说。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傲世凌云举起了手中的大剑。
“进攻！”
两百多人的怒吼声像一道惊雷，在山谷里炸开！前排的盾战士齐步向前，沉重的铁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整齐划一的“轰隆”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中间的弓手开始拉弓，箭矢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法师们开始吟唱，空气中开始弥漫起魔法能量特有的焦糊味。
第一波攻击，是远程覆盖。
至少三十支箭矢和七八个初级法术——火球、冰锥、风刃——像一片暴雨，呼啸着射向院墙！
“举盾！”张野吼道。
院墙上，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大部分只是简陋的木盾，只有赵铁柱那面是正经的铁皮盾。箭矢和法术砸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咚咚”声和爆炸声。木盾上瞬间布满了裂痕，有人闷哼一声，被箭矢穿透了盾牌的缝隙，钉在了肩膀上。
-47！一个鲜红的伤害数字跳起。
“治疗！”张野喊道。
堂屋里，林小雨的法杖亮起柔和的绿光。治疗术落在受伤的队员身上，勉强止住了生命值的下降。
第一波攻击刚过，第二波就来了。
这一次是近战冲锋。
三十多个盾战士扛着攻城槌，开始向正门移动。攻城槌是用整根硬木削尖了头，装在带轮子的木架车上，需要至少八个人才能推动。虽然简陋，但对于木门来说，是致命的。
“周岩！”张野喊道。
“明白！”周岩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院墙外二十米处，地面突然塌陷！那是周岩提前挖好的陷坑，表面用草皮和落叶伪装，下面插满了削尖的木刺。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盾战士猝不及防，连人带盾掉了进去！
“啊——！”
惨叫声响起。虽然木刺的伤害不高，但陷坑深两米，掉进去的人一时半会儿爬不上来。
但傲世的人太多了。后面的战士立刻绕开陷坑，继续前进。攻城槌只停顿了几秒，就再次被推动。
“第二层！”周岩又按下一个按钮。
这一次是绊索。十几根涂了伪装色的麻绳突然从地面弹起，横在进攻路线上！又有五六个人被绊倒，摔成一团。
但攻城槌还在前进。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距离正门越来越近。
“柱子！”张野吼道。
“在！”赵铁柱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准备撞击！所有人，顶住！”
张野从院墙上跳下来，赤脚踩在院子里。他没有去正门，而是冲向右侧院墙——那里，傲世的一支侧翼队伍已经接近了，开始用斧头劈砍石墙！
石墙虽然比木门坚固，但也经不住几十个人的持续攻击。已经有几块石头松动了。
“铁骨，你带两个人去支援左侧！”张野在频道里喊，“右边我来！”
他冲到右侧院墙后，那里的五个队员正在用长矛从墙缝里往外刺，勉强阻挡着外面的攻击。但外面至少有二十个人，墙上的裂缝越来越多。
张野赤脚踩在地上，闭上眼睛。
【赤足行者】天赋全力展开。
他“看”到了墙外的每一个人——他们的位置，他们的动作，他们脚下的地面结构。
然后，他睁眼，星陨短剑在手，对着墙外一个特定的位置，一剑刺出！
不是刺向人，是刺向地面。
剑尖穿过墙缝，刺入墙外的泥土中。那一瞬间，张野体内永恒之火碎片的能量顺着剑身传导出去，注入地下！
轰！
以剑刺点为中心，半径三米内的地面突然隆起！不是爆炸，是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快速生长，把地面顶了起来！站在那片区域的三四个傲世战士猝不及防，被顶得东倒西歪，阵型瞬间乱了！
“就是现在！”张野对墙后的队员吼道，“刺！”
五根长矛同时从墙缝刺出！这一次，因为外面的人阵型已乱，至少有三根长矛命中了目标！
-68！-71！-59！
三个伤害数字跳起。虽然不致命，但足以让那三人受伤后退。
右侧的压力暂时缓解。
但正门那边，攻城槌已经到了。
“一！”推攻城槌的战士齐声呐喊。
轰——！！！
粗重的木槌重重撞在木门上！整个门框都在颤抖，顶在门后的家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赵铁柱和五个战士用身体死死顶住，但还是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柱子，顶住！”张野吼道。
“顶……顶得住！”赵铁柱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
攻城槌被拉回去，准备第二次撞击。
“周岩，还有没有陷阱？”张野问。
“最后一层了！”周岩的声音带着焦急，“但需要他们再靠近一点！”
“那就让他们靠近！”
张野转身，冲向正门后的院墙。他赤脚蹬地，一跃而起，双手抓住墙头，翻身跳上院墙。
院墙外，攻城槌已经准备就绪。二十多个战士握着槌杆，开始蓄力。
“二！”又一声齐吼。
攻城槌再次撞来！
这一次，张野没有躲。他站在院墙上，迎着撞来的攻城槌，赤脚在墙头重重一踏！
那一踏很重，重到脚下的院墙都震了一下。但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一踏，将体内永恒之火碎片的能量传导到了院墙的结构里。
那一瞬间，以他脚下为中心，院墙表面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很淡，几乎看不见，但确实存在。
攻城槌撞在了这层光晕上。
没有想象中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咚”。攻城槌像是撞进了一团粘稠的胶体里，速度骤减，力量被分散、吸收。虽然门还是被撞得向内凹陷，但没有碎。
“什么？！”推槌的战士愣住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用攻城槌，但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而就在他们愣神的这一秒——
“就是现在！”周岩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
正门前方的地面，突然炸开！
不是陷坑，是爆炸。
十几个用火药和碎石制作的简易爆炸装置，被同时引爆！虽然威力不大，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碎石，足以让聚集在门前的二十多人受伤！
-21！-18！-35！……
一片伤害数字跳起。虽然没人被炸死，但很多人被碎石击中，血流满面，阵型彻底乱了。
“柱子！反击！”张野吼道。
正门后，赵铁柱一脚踹开已经变形的木门，第一个冲了出去！他手里举着那面铁皮盾，像一辆坦克，直接撞进了混乱的人群中！
盾牌拍击！-42！
战锤抡起！-57！
赵铁柱一个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虽然很快就被五六个人围住，但他一步不退，盾牌格挡，战锤反击，硬生生挡住了正面的冲击。
“跟上柱子！”张野从院墙上跳下，星陨短剑在手，冲进了战场。
他的目标不是那些普通战士，是……攻城槌。
那辆装载攻城槌的木架车，此刻无人操控。张野冲到车前，星陨短剑一挥，斩断了绑缚攻城槌的绳索。然后，他赤脚踩在车架上，用力一蹬！
整个木架车被他蹬得向后滑去，撞倒了后面好几个想要重新控制它的战士。
攻城槌，暂时废了。
但战斗才刚刚开始。
傲世的人太多了。虽然正面的第一波攻击被打退，但左右两侧的包抄队伍已经到位了。整个安全屋，被彻底包围。
“撤回院子！”张野在频道里吼道。
赵铁柱一锤砸开一个对手，转身就往回跑。其他队员也迅速脱离接触，退回院子里。木门已经彻底变形，关不上了，他们只能用残骸勉强堵住缺口。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坚持不了多久。
“会长，”赵铁柱喘着粗气，他身上至少中了三箭，生命值掉到了40%，“他们人太多了……俺们杀不完。”
“不用杀完。”张野说，他靠在一堵残墙上，胸口起伏。刚才那一系列行动消耗了他大量体力，永恒之火碎片提供的能量也不是无限的。“我们只要撑住……撑到他们觉得不划算为止。”
“可是……”
“没有可是。”张野看向院子外面。
傲世的人正在重新组织。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贸然冲锋。而是在距离院墙三十米外重新列阵，盾战士在前，弓手法师在后，开始用远程攻击消耗。
箭矢和法术像雨点一样落在院子里。虽然大部分被院墙挡住，但还是有不少越过墙头，落在院子里。一个队员躲闪不及，被火球击中，生命值瞬间掉到20%以下，被林小雨拖进堂屋急救。
“这样下去不行。”周岩躲在一堆木柴后面，脸色发白，“我们的院墙撑不了多久。而且……箭矢和法术的消耗，他们耗得起，我们耗不起。”
张野当然知道。
但他没有慌。
他在等。
等一个机会。
院墙外，傲世凌云看着久攻不下的院子，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没想到，二十几个残兵败将，居然能挡住他两百多人的两次进攻。虽然对方也付出了代价，但远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时间。
永恒之火碎片的位置广播虽然延迟了24小时，但并不是完全消失。维度科技内部的消息说，24小时后，广播会以更强的功率重新开启，到时候可能不仅仅是坐标，还会附带其他信息。
他必须在24小时内拿到碎片。
“会长，”黑袍法师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那个张野……他体内的能量反应越来越强了。永恒之火的碎片可能已经开始和他融合。如果完全融合，就算杀了他，碎片也可能消失。”
“那就不能杀？”傲世凌云皱眉。
“不，要杀。”黑袍法师说，“但要在融合完成前杀。杀了他，碎片会爆出来。但如果完全融合……可能就取不出来了。”
傲世凌云的眼神冷了下来。
“传令，”他说，“所有人，不计代价，强攻。十分钟内，我要踏平那个院子。”
命令传下去，傲世的阵型再次变化。
这一次，他们不再保留。所有的盾战士举着盾牌，排成密集的阵型，开始稳步推进。所有的弓手和法师开始全力输出，箭矢和法术像不要钱一样倾泻向院子。
院墙开始崩塌。
左侧的一段院墙在连续的火球轰击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露出了后面的铁骨和他的队员。
“杀进去！”傲世的小队长吼道。
二十多个战士从缺口涌了进来！
“铁骨，顶住！”张野吼道，自己冲向右侧——那里，另一段院墙也开始摇晃。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院子里，拾薪者的队员和傲世的战士混战在一起。人数悬殊，装备差距，每一秒都有人受伤，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赵铁柱被三个重甲战士围攻，盾牌已经变形，生命值掉到了30%。但他一步不退，死死守着正门的缺口。
铁骨那边更糟。他左臂有伤，面对五个敌人的围攻，渐渐支撑不住。一次格挡不及时，一柄长剑刺进了他的侧腹！
-108！暴击！
铁骨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铁骨！”张野目眦欲裂。
他想冲过去救援，但自己被两个轻甲战士缠住。星陨短剑虽然锋利，但对方配合默契，一时脱不开身。
眼看铁骨就要被乱剑分尸——
突然，一道身影从堂屋里冲了出来。
是林小雨。
她没有武器，手里只有一根木杖。但她冲得毫不犹豫，直接挡在了铁骨身前。
“治疗术！”她举起木杖，柔和的绿光亮起，落在铁骨身上。
+87！铁骨的生命值回升了一截。
但她也暴露在了敌人的攻击范围内。
一柄战斧向她劈来！
“小雨！”张野怒吼，想要冲过去，但被死死缠住。
就在战斧即将落下的一瞬间——
一支箭矢呼啸而至，精准地射中了持斧战士的手腕！
-53！战士吃痛，战斧脱手。
箭是从院子外射来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野也愣住了。他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院子外的山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十个身影。
不是傲世的人。
那些人的装备很杂，有皮甲，有布衣，有重甲，武器也各式各样。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胸前的公会徽记，都不是傲世的。
而为首的那个人，张野认识。
是老矿工。
那个在黑铁岭矿点被傲世欺负，矿石被抢，装备被爆，躺在地上流泪说“我就挖了三块……想给孙子换双鞋”的老矿工。
此刻，他站在山坡上，手里握着一把粗糙的长弓，弓弦还在微微颤动。
在他身后，是几十个生活玩家——矿工、采药人、樵夫、铁匠……都是被傲世欺压过的，拾薪者曾经帮助过的，或者只是听说过拾薪者事迹的普通人。
他们等级不高，装备破烂，有些人连战斗职业都不是。
但他们来了。
“张会长！”老矿工喊道，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俺们来晚了！”
张野的鼻子一酸。
但他没时间感慨。
“所有人，”他在区域频道里喊——这是公共频道，所有人都能听到，“听我指挥！矿工组，去左侧山坡，用落石！采药组，准备麻痹药剂，往人多的地方扔！铁匠组……铁匠组去找周岩，他会告诉你们怎么做！”
“明白！”山坡上传来参差不齐但坚定的回应。
几十个生活玩家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没有战斗玩家的技能，但他们有生活职业的特长——矿工知道哪里岩石松动，采药人知道什么植物有毒，铁匠知道怎么快速修理装备。
左侧山坡上，几个矿工用撬棍和锤子，撬动了几块松动的巨石。巨石滚下山坡，砸进了傲世的人群中！虽然没砸死人，但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采药人把麻痹药剂装在陶罐里，用力掷出。陶罐碎裂，药剂挥发，让一片区域的傲世战士动作变得迟缓。
铁匠们冲进院子，找到周岩。周岩立刻指挥他们——不是去战斗，是去修复院墙！用他们带的工具和材料，快速修补破损的墙体。
虽然粗糙，但有效。
战局，开始扭转。
“该死！”傲世凌云看着突然出现的援军，脸色铁青，“那些生活玩家……他们怎么敢？！”
“会长，”黑袍法师说，“情况有变。那些生活玩家虽然战斗力弱，但人数不少，而且……他们在破坏我们的阵型。继续强攻，伤亡会很大。”
“那怎么办？撤？”
“不。”黑袍法师摇头，“用那个。”
傲世凌云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卷轴——那是他花大价钱从黑市买的，一次性的高级魔法卷轴【地裂术】。效果是在指定区域制造一场小型地震，造成范围伤害并破坏建筑。
本来是想用来对付拾薪者的安全屋的，但现在……
他展开卷轴，开始吟唱。
卷轴上的魔法文字开始发光，空气中的魔法能量剧烈波动。
“他在用大招！”周岩第一个感觉到，脸色大变，“会长，快阻止他！”
张野也感觉到了。那股魔法能量的波动太强了，强到连他体内的永恒之火碎片都在微微震颤。
但他被两个战士缠住，脱不开身。
眼看傲世凌云的吟唱就要完成——
突然，一道黑影从傲世队伍的后方闪过。
那黑影速度极快，像一道真正的影子，在人群中穿梭，直奔傲世凌云！
是刺客！
但不是拾薪者的刺客——张野认识所有自己人的Id，这个人不是。
那刺客冲到傲世凌云身后，匕首刺出！
不是刺向傲世凌云本人，是刺向……他手中的卷轴！
噗！
匕首刺穿了卷轴！
正在凝聚的魔法能量失去控制，轰然爆发！但不是按照卷轴设定的方向，而是……无差别地向四周炸开！
轰——！！！
以傲世凌云为中心，半径十米内，地面裂开，岩石崩碎，魔法能量像暴风一样席卷！傲世凌云本人首当其冲，被炸飞出去，生命值瞬间掉到30%！他周围的十几个护卫也受了重伤！
而那刺客，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已经向后急退，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
整个战场，突然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爆炸的中心，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傲世凌云，看着那些受伤呻吟的傲世成员。
然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
“傲世凌云倒了！”
“会长倒了！”
傲世的队伍，开始动摇。
他们本来就是靠傲世凌云的威望和金钱聚集起来的，现在会长重伤，高级魔法卷轴失控，援军突然出现……士气瞬间崩溃了。
“撤……撤退！”一个副手惊慌地喊道。
有人开始后退。
然后像连锁反应一样，整个队伍开始溃散。
“追吗？”赵铁柱喘着粗气问。
“不。”张野摇头，“让他们走。”
他看着傲世的人狼狈撤退，看着山坡上那些生活玩家欢呼，看着院子里满地的伤员和废墟。
赢了。
暂时赢了。
但他心里没有喜悦，只有沉重。
这一战，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院子毁了，院墙倒了，所有人带伤，物资消耗殆尽。而且……那个刺客是谁？为什么帮他们？
张野走到爆炸的中心。那里有一个焦黑的坑，坑边散落着卷轴的碎片。他捡起一片，上面还能看到魔法文字的残迹。
然后，他在碎片旁边，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徽章。
不是游戏里的装备，是……现实中的东西。一个金属徽章，表面有烧灼的痕迹，但还能辨认出图案——
一个圆环，环内有一个三角形，三角形中心有一个眼睛。
维度科技的logo。
和矿洞里那个金属板上的一模一样。
张野捡起徽章，握在手里。
徽章冰凉，但在他手中，开始微微发烫。
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仿佛在……呼唤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远方。
东方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阳光洒满山谷，驱散了所有的阴影。
但张野知道，阴影从未真正消失。
它们只是暂时退去，等待下一次，更凶猛的反扑。
而他们，必须做好准备。